第兩百二十四章 不會放手
“元希。”左尹心痛地叫了她一聲，神情落寞，“五年前，你不會對我說會離開我。”
舒元希有些慌亂地看他一眼，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似乎有些過了，但是說出去的話已經不可能收得回來。
“五年前，我也沒有念洋。”說出這句話，舒元希自己都有些恍神。
在美國三年的時間，如果她沒有選擇回國，或許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就算她回了國，但是那時候她已經跟左尹訂婚，如果沒有念洋，說不定現在……
“現在就不行了嗎？”其實他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想要問一下，至少想聽舒元希親口對自己說。
舒元希猶豫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低聲說：“念洋很喜歡古月陽。”
在念洋見到古月陽第一眼，就選擇跟著他走，舒元希就知道，念洋是真的不能沒有父親的。
“你呢？”
舒元希頓了一下，認真地麵對自己的內心，淡然說：“我放不下他。”
“所以，你就能放下我？”左尹露出一個苦笑。
三年的時光，他以為總有一天舒元希會明白，會感動，可是她卻選擇要回國，回到古月陽身邊。
他可以尊重她的選擇，默默陪伴在她身邊，等她回頭的時候能看到他，結果她卻一走了之。
到現在，他連陪伴在她身邊的機會都已經失去了嗎？
舒元希搖搖頭，她現在心裏很雜亂，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跟左尹說。
有壓力從四麵八方的空氣中向她擠來，讓她無法呼吸。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來給她壓力，古月陽的變化，左澄的疏離，左尹的質問，她的心像是被分成無數個空間，每一個空間中都在進行著激烈的爭吵。
無數的畫麵在腦海中不停地播放，亂七八糟的聲音從每一個角落中響起，嘈雜，混亂，舒元希有種暈眩感，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圍繞著她旋轉。
看出舒元希的不對勁，左尹皺了皺眉，擔憂地問：“元希，怎麽了？”
想起左光跟他說過舒元希曾經在醫院裏歇斯底裏症發作過，左尹心裏一緊，伸手抱住舒元希，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她：“沒事了，元希，不要想太多，安靜下來。”
舒元希的身體輕輕顫抖著，意識一點一點從身體裏抽離，她似乎明白自己的異常，但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麽來阻止。
陌生，但是又熟悉的感覺，像是很久以前，自己也經常這樣，而每一次，都是一場噩夢，一覺醒來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心中的不安感被放大，大到所有的不確定都變成了負麵的結果，世界突然就變成了黑白色，沒有了聲音，然後漸漸崩塌。
“元希，元希，不要想了，什麽事都不會有，有我在，好不好？”感覺懷裏抱著的人身體愈加僵硬，左尹著急得額頭上都開始冒汗。
沒有誰在了，左澄已經不會再想見她，左光已經離開了，左尹……左尹是她已經不能依賴的人，她已經拖累他太多，她不能這麽自私。
所以，她要失去他們了，曾經最親密的人，要像相交線，從此以後隻會更遠。
不對，她還有古月陽，古月陽……
“月陽……”
舒元希呆滯地呢喃一句，卻讓左尹全身都僵硬起來。
古月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相擁的畫麵，抑製不住的怒火爆發，古月陽上前拉開左尹，在他臉上重重打了一拳。
左尹猝不及防，整個人被一拳打倒在地，即便這樣，他的視線卻還是落在舒元希身上。
感覺到身上的溫暖被抽離，舒元希慢慢蹲下身，抱著自己的雙腿，微微顫抖。
“元希，不要想了，我求你了，元希！”左尹眼睜睜看著舒元希在自己的世界裏越陷越深，卻無力拯救她，心裏的痛幾乎要把他淹沒。
古月陽這才發現舒元希的異常，看了左尹一眼，才把舒元希拉起來，攬住她的腰，輕聲問：“元希，怎麽了？”
聽到古月陽的聲音，舒元希終於有了一些反應，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還帶著一絲迷茫。
“媽咪，甜娜說……”念洋拉著甜娜下樓，看到客廳裏詭異的場麵，要說的話都忘了。
左尹冷冷對念洋說：“念洋，帶甜娜上樓去！”
念洋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是卻知道這是他們大人之間的事情，他雖然很想待在一邊看看能不能幫忙，但是甜娜卻不行。
很快做出決定，念洋轉身又拉著甜娜上樓。
像是念洋的聲音也刺激到了舒元希，她迷離的眼神有了一絲的清明。
“元希，你快給我清醒！”古月陽抱著舒元希，低吼了一聲。
對他和念洋的聲音還有反應，那至少說明她還有自己的意識，隻要這個時候叫醒她，歇斯底裏症就不會發作。
左尹看著古月陽抱著舒元希，眼睛裏有些幹澀，舒元希，終於是不再需要他了……
“月陽？”舒元希慢慢把身體放鬆，頭靠在古月陽胸口，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情緒也慢慢平複，“我好累……”
古月陽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個吻，沉聲說：“累了就睡，一切都有我在。”
也許是真的累了，舒元希真的慢慢閉上眼睛。
古月陽輕輕把舒元希橫抱起來，看了左尹一眼，才上了樓。
把舒元希安頓好，古月陽又下樓，左尹正坐在沙發上出神。
“你跟她說了什麽？”古月陽瞄了一眼左尹微微腫起的臉，一點也沒有負罪感。
舒元希會變成這樣，肯定是左尹跟她說了什麽，不然她的情緒不可能激動到不能控製的地步，所以這一拳他不認為自己打錯了。
左尹眼神動了動，抬頭看古月陽，喉結動了動，才說：“我不會這麽輕易放手。”
就算現在舒元希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但是他還是不想放手，他等，總有一天會有機會，讓舒元希回到他身邊。
古月陽冷笑一聲，突然覺得剛才應該趁機打他兩拳，也讓他左右對稱！
“你以為我還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以前他總覺得是舒元希有錯在先，所以一邊想折磨她，一邊想綁住她，最後卻是把她往他們懷裏推。
現在他已經看明白了，而且舒元希也是真的愛他的，那他又怎麽會還給他們這種機會呢？
左尹冷冷地看他，眼神表明了自己的決心：“你要麽最好一輩子都對元希好，要麽就隨時做好失去她的準備。”
“一旦讓我知道元希受到了什麽委屈，我一定會帶她走，到一個你根本找不到的地方去！”
古月陽絲毫不逃避他的眼神，也沒有一點示弱，強勢回應：“你敢帶她走，我就敢放下一切去找她，上天入地！”
兩個人對峙著，像是有火花在之間閃爍。
“你以為三年的陪伴，就能住進她心裏嗎？”古月陽嗤笑，不光是對左尹，還有對左澄的蔑視，“她心裏早就有我了，你們輸就輸在比我晚一步遇見她。”
或者如果那時候他沒有那麽做，舒元希也許根本就不會跟他們相遇！
左尹麵不改色，隻是淡然來了一句：“你肯定想象不到，你當初傷她傷得有多重。以元希的性格，她能忍受那些痛楚，但是卻有一個極限。”
“一旦超過那個界限，她肯定不會再回頭，而你，就處於那條危險線上。”
古月陽臉色變了變，跟舒元希認識這麽多年，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從左尹嘴裏說出來，他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憑什麽他也能夠這麽了解舒元希！
“那就不用你擔心了，這是我跟元希之間的事情。”
左尹眼神暗了暗，沒再說什麽，不是沒有話說了，隻是覺得跟古月陽爭吵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
剛好這個時候念洋偷偷下來看情況，左尹就讓他把甜娜帶下來，說要回去了。
念洋雖然很不舍，但是也不能讓甜娜留下來，兩個孩子戀戀不舍地揮手告別。
看著載著甜娜的車子開遠，念洋轉頭看古月陽，脆生生地問：“爹地跟左尹叔叔吵架了？”
古月陽低頭看念洋，笑了笑，然後彎腰把他抱起來，半開玩笑地問：“如果他要把你媽咪搶走，你要怎麽辦？”
本來期待念洋就算不幫著他，也會譴責左尹的，沒想到念洋卻很認真地想了想，才說：“那要看爹地的表現了。”
“什麽表現？”古月陽愣了愣，下意識就問。
念洋伸手在古月陽鼻子上捏了捏，嘟著嘴嚴肅地說：“看你對媽咪好不好，念洋會考察的。”
照他的意思，隻要是對舒元希好的男人，都有機會帶走她了？
“我可是你爹地，念洋。”古月陽有些不高興，自己的兒子都不幫著自己，他是不是有點太失敗了。
“我知道啊，可是爹地是念洋的爹地，又不是媽咪的爹地。”念洋掙紮著從古月陽身上下來，自己走到沙發邊坐下，然後指了指對麵，讓古月陽坐過去。
等古月陽在自己對麵坐下之後，念洋才一本正經繼續說：“念洋不能選擇爹地，但是媽咪可以選擇跟她過一輩子的人啊！”
古月陽臉黑了黑，悶聲問：“這些都是誰跟你說的？”
“念洋從電視裏看到，然後自己總結的。”念洋誠實地回答。
什麽電視劇，竟然把好好的一個孩子變成這樣，以後他要限製念洋看電視的頻率了！
“你媽咪跟我生下了你，那她就是我的人，你怎麽可以幫著別人，不幫著你爹地呢？”古月陽耐心地跟念洋解釋，試圖拉取到念洋這一票。
然而念洋絲毫不受他的話的影響，果斷地搖頭，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爹地說得不對，媽咪是媽咪自己的，媽咪有選擇的權利，爹地現在不是還沒有跟媽咪結婚麽……”
不要欺負他是小孩子，在西雅圖的時候，戴珊家附近剛好有一座教堂，很多人都會去那裏結婚，所以他知道，沒有結婚的人，是沒有被承認的。
古月陽現在已經是完全無力的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