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8 醫院的偶遇
想到這裏,司機不禁對車裏的這位乘客好奇,借著後視鏡的角度,偷偷地想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可惜,這位乘客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大半的容顏,又不說話,他根本認不出來……
“你……”
司機正要說話,喬桑榆的手機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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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電顯示是王導。
“桑榆,coco失蹤的事和你有關係不?”電話一通,王導火急火燎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問題劈頭蓋臉地丟過來,“你今天上網沒有?網上現在什麽樣子你知道嗎?你昨晚還從機場被帶到了警局?”
提問太多,她一下子回答不過來。
“我沒有上網。”她隻能簡明扼要地總結,“她失蹤也和我沒關係。”
她沒有時間上網,也沒有興趣了解關於coco失蹤的事。
“和你沒關係你去警局幹什麽?你跟警察說,沒逮捕令就先去聯係公司、經紀人什麽的……隨便扯個理由就能不去!你怎麽……你又不是第一天在這個圈子混!”王導的語氣很是懊惱,“你看看網上鬧成什麽樣子,現在你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沒興趣。
她後麵的三個字還沒有說出來,王導已先行匯報網絡動態:“按照現在的狀況,coco失蹤這麽久沒任何消息,很多人都估計她已經不在人世了……你昨天晚上被帶到警局問話,不就等於默認你是第一嫌疑人嘛!”
所以對於公眾人物來說,警局真的不能隨便去!
“我隻是去回答幾個問題。”喬桑榆皺了皺眉,不想理會娛樂圈的勾心鬥角和渾濁不堪,“她的失蹤,真的和我沒關係,她本身的圈子就比較雜……”
“有哪個網友想聽這個?”王導打斷她,“出了事就一堆看熱鬧的罵客!現在誰還管你們的不合以及coco做的蠢事?她現在失蹤了,失蹤的就是弱者,就是最大的……網上討伐你的人多了去了!”
“說我什麽?”
“有說你買凶殺人的,也有說你逼得她自殺的,反正對你都很不利……希望coco別真死了!要不橫豎你都得背黑鍋!”王導歎了口氣,頓了頓繼續,“公司聯係不上你,隻能讓我轉告你,最近先躲一躲,不要接受采訪!公司正準備公關,到時候再說。”
畢竟這可能是“命案”,之前的那些緋聞黑料,和這件事比起來,瞬間就成了小打小鬧。
公關,還得仔細斟酌啊!
“好,我知道了。”喬桑榆嘴上答應著,可掛斷了電話,卻沒往心裏去。
別人會怎麽看她,她從來不在乎。特別是在coco這件事上,她問心無愧,所以她根本不必要擔心什麽!她沒有時間躲避,她要用自己所有的精力,查出真相還小井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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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完這個電話,司機正好認出了她。
對於後麵跟著的車,司機倒是隻字未提,隻是忍不住問點八卦:“喬小姐,網上傳你和coco不合,是真的?你剛剛說的是,你和她的失蹤沒有關係?”相關報道已經鋪天蓋地,他竟然有幸能遇到本人。
“恩。”喬桑榆淡淡地應聲,顯然不想多談。
“那她怎麽失蹤的啊?”司機神神叨叨地繼續,“還有人傳得特別邪乎,說是不可解的神秘事件,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帶走了……您說,她現在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啊?”
比真相更可怕的,永遠是人的想象力。
“我不知道。”喬桑榆不感興趣,別過臉看向窗外,“醫院到了。”
“對了,您去醫院幹什麽?”
她抬手,晃了晃胳膊上幹涸的血跡,沒有多言,給了車錢下車。
隻是她沒有想到,遇到這種八卦司機,總會有更麻煩的後續。他目送著喬桑榆走進醫院,突然想起來早上的新聞還說,有記者去警局,想要圍堵喬桑榆,結果蹲了幾小時卻沒有見到人……
真人可不在這兒嘛!
“喂?**娛樂在線嗎?我要爆·料……”
終於,他興致勃勃地撥通了媒體的電話……
傷口不深,處理很簡單。
清洗、消毒、上藥、包紮,醫生一步步仔仔細細幫她做完,同時還在囑咐和外傷的注意事項。
喬桑榆沒怎麽聽進去。
她沒顧得上疼,更沒有仔細去聽,腦海中想的唯一就是那件事:接下來該怎麽辦?該怎麽調查?
劉東偉“殺人”是另有隱情,她見了他一麵,更肯定殺害小井的還有別人參與!但是要再去問他嗎?他肯定不肯說。好像一下子線索就斷了……這一切,都隻起源於coco在閣樓裏發現了小井的頭發。
等等!
大腦在過濾到這個點時,喬桑榆的思緒倏地一停,腦海中有些東西迅速清明。
對了,是那個閣樓。
那個閣樓裏,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包紮完傷口,就要去那邊看看。
“醫生,外麵來了好多記者!”醫生纏好繃帶的同時,護士麵色緊張地推門進來,同時還反鎖上了診室的門,“拿話筒扛攝影機的都有……怎麽辦?”說話的同時,她有意無意地朝喬桑榆多看了一眼。
不言而喻,這些人是為她而來。
但是作為醫院方,他們得保護自己的“病人”。
“到這裏了?”喬桑榆也倏地回神,從診床上跳下來,掀開診室簾子的一角,偷偷向外麵張望——
好多人,擠了急診室半個大廳。有些記者在看手表,有些則在四處張望,還有些則索性敲了附近診室的門一探究竟……他們在找她。原本這也沒什麽,喬桑榆信奉清者自清,但是……想到王導的忠告,她退縮了。
現在不是惹麻煩的時候。如果她想繼續順利追查小井的事情,有些地方就隻能“忍”。
“這樣吧,我通知一下保衛科,讓他們派人來疏散一下記者?”醫生提議,殷勤地坐回去打電話。
但其實這種方法根本就沒有用。
“不如報警吧?讓警察帶你出去!”護士也在旁邊幫忙想辦法,她也是上網看娛樂新聞的,清楚地知道喬桑榆現在的處境。現在把喬桑榆推出去,那些尖酸刻薄的媒體,還不直接把她生吞活剝了?
這個方法更糟糕。
到時候媒體看到的,就是她整天和警察“打交道”,被帶來帶去……更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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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正兩相為難之際,喬桑榆的手機傳出清脆的短信提示音,竟是祁漠發來的。
“外麵記者比較多,你呆在裏麵不要動,我過來接你。哪個診室?”他剛跑去停車,再折返走到急診室這邊,一進大廳,就看到這麽多人,聽他們交頭接耳理論的內容,都是關於喬桑榆。
她哪應付得過來?祁漠理所應當地選擇幫她。
喬桑榆不由一怔。
他怎麽知道?他跟著她過來的?
她的心尖閃過一絲感動,但更多的是被憤怒的情緒主導——不是都已經說不讓他跟著了麽?他還跟來做什麽!他想跟著她調查,還是想妨礙她調查?他又不會出手幫幫小井!
她沒回短信,祁漠的電話在十幾秒後便打了進來。
大廳裏這麽多人,他為了避免引人耳目,故意找了個角落,撥出了她的號碼。可是她並沒有接!電話響了一下,便被她直接掛斷。
再打,再掛斷。
“要不……”
“我自己想辦法!”醫生試圖提建議,喬桑榆打斷她,大步走到診室另一側的窗沿,拉開的窗戶往外眺望,“我從這裏出去!”
這扇窗戶麵對的是醫院的活動區,來來往往的都是穿著病號服的住院病人,這裏沒有記者過來,而且窗戶下麵的一塊還是草坪土。隻是……這扇窗戶有點高,醫院的整體設計就是高地基,窗台距地麵的距離差不多有兩米。
“這有危險!我們幫您想別的辦法?”醫生製止。病人在院二次受傷更麻煩。
哪有什麽別的方法?
喬桑榆腦子裏想到的,都是祁漠的那個短信和電話,她心裏越發賭氣,索性咬了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她無大礙,隻是被高處跳下的衝擊力震得腳麻。
喬桑榆跑不快,她撐著牆壁調試了一下腳部的感覺,和醫生道了聲謝,然後竭力,用自己最快的方式移向門口……她要在記者發現之前離開這裏。
隻是沒想到,剛拐過牆角,便撞上一個人。
她重心不穩地踉蹌了一下,對方則是直接被她撞倒了。
“對不起對不起!”在這裏活動的,都是體弱多病的病人,喬桑榆心存歉疚,連忙伸手去扶,但在看到對方的臉時,不由愣住,“蔣旭揚?”
“沒關……桑榆?”他停住,看著喬桑榆也是同樣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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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摔了一跤。”蔣旭揚走路一瘸一拐的,對於自己的窘態,卻隻是如此一語帶過,轉而問她,“你怎麽在這裏?”
喬桑榆抬起胳膊上的紗布示意了一下,同樣雲淡風輕:“被玻璃劃傷的。”
蔣旭揚行動不便,她幫助他走上台階。
隻是她望著他,盡是疑惑,卻又不能問:他怎麽會還在a市?祁漠不是說已經把他從蔣家救出來,去了國外的嗎?他留在這裏……好危險。
“桑榆,”跨上最後一個台階,喬桑榆正猶豫著要不要就此告別,蔣旭揚卻突然開口,嗓音聽著有幾分莫名的悲愴和感傷,“我爸爸住院了,就在這裏的重症監護室,腦出血……還沒脫離危險期。”
“腦出血?”喬桑榆一震,錯愕地看向蔣旭揚,又看了眼醫院的大樓。
她沒想到,蔣家也出了這麽大的變故。
“我爸其實幹了很多玩忽職守的事,過分得足以讓整個蔣家都聲名狼藉……”蔣旭揚喃喃地開口,不知為何,他覺得喬桑榆是唯一可傾訴的人。所以即使是偶遇,他也忍不住想說給她聽,“我和他吵了很久,才終於說服他去自首。”
他太需要一個說話的人了:“可是他去自首的路上,卻突發了腦出血,醫生說心理原因和身體原因都有可能……桑榆,你說,我是不是害了我爸?”
逼他自首,引發了他的腦出血。
“我……”她不知道這場變故,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