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0 接下來由我接手
現場陷入短暫的混亂,祁漠一人應對安保部的好幾個人。
而那些人的身手都是出乎意料的好,有幾個挨了祁漠的拳頭,竟然都像沒事的一樣,始終不會倒下……房間中的家具在打鬥中被弄得一團亂,好幾張椅子都壞了,桌子也幾乎被拆碎……
喬桑榆退到角落,避無可避。
祁漠的身手很好,可眼看著那些人要用凳子腿當成“武器”,集體群毆祁漠,喬桑榆連連驚叫,最後終於按捺不住,主動拿起一張凳子,敲暈了打算襲擊祁漠的某個人。
而在她動手的下一瞬,他的動作也倏然轉快轉狠,不足兩分鍾,解決掉了所有的人。
全部揍趴下。
除了站立的他,其餘都是趴在地上呻`吟的人……
喬桑榆喘息著,這種場麵對她的視覺衝擊太大,她握著那張打過人的凳子,一點點地在牆角蹲下,突然就有些“失憶”——他們到底為什麽要來這裏?他們又不是要過來打架的!
“安保負責人?”祁漠動了動手腕,解開袖口,撩高了那帶血的衣袖,他同時走向她,冷冷淡淡地重複剛才的話題,“你自己想想,一個普通的別墅安保負責人,會有這樣的身手?”
他試圖拉喬桑榆起來,她沒動,他也沒強求。
他折回其中的一個人身旁,揪著他的頭發強迫他抬頭,同時拔下了他耳朵上的耳麥,連帶著線一並抽出來,將通訊器扔在她腳邊:“安保負責人會有這樣的設備?”
這個設備,她認識。
最高端的通訊器。要麽是軍用;要麽是政府所有……
反正絕對不是劉東偉那種普通的投資人能有的東西!這些人,也絕對不是劉東偉能請得起的!
她突然感覺心尖發涼,一種無法言明的涼意。
殺死小井的另有其人……
但對方的身份可能讓人沒辦法這麽容易將他“繩之以法”。
“小井的確來過這個房間,她也很可能就死在這裏!”祁漠終於開口,聲音又狠又冷,沒有絲毫顧忌她的心情,沒有絲毫的照顧她的情緒,“你之前看到的事實,就是我安排給你的!”
“……”她呆呆地看著祁漠,嘴唇抖得說不出話來。
果然……都是假的。
她還慶幸著為小井報了仇,沾沾自喜自己是那麽敏銳正確,可結果……都是他安排的?
眼角溢出濕潤,一滴淚無聲地從她的頰邊滑下。
“不然你還想怎樣?”祁漠繼續,縱使看到了她的眼淚,也沒有絲毫的心軟,沒有絲毫的憐惜,“鼓勵你繼續查?讓你去碰一個你根本不知道的圈子,連基本的嫌疑人都找不到?你那個朋友就會永遠得不到交代!永遠都是枉死!”
她心裏的那股無助,被祁漠直接說了出來。
最柔軟的防線被他毫不留情地撕開,喬桑榆隻覺得無比難受,瞬間就哽咽出來:“那我難道就讓小井這麽死了嗎?”
“可那是你能查得了的嗎?”他打斷她,以冷厲的神色,像是喝斥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順勢打擊了她已脆弱的自信心,“喬桑榆,你以為你是誰?你想管,你想處理,你有那個能力,能動得了對方嗎?”
她沒辦法。
她誰也不是。她深知自己作為一個娛樂明星,在政界和軍界中,是多麽渺小……而真正殺害小井的人,顯然有這兩者的背景之一,或者兩者皆而有之。她有什麽能力去追查?
更枉提為小井報仇了!
喬桑榆把頭埋入自己的膝蓋,隻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她突然就明白了祁漠。
他是騙了她!給她引導了一段徹底錯誤的推論,給了她一個不是凶手的凶手,但是祁漠至少讓小井的事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他讓她心安,也讓所有關心小井的人有了安慰。
不像現在,她揭開了傷疤,卻發現是個無解的答案。查到這裏斷了,她沒有絲毫的線索繼續了……她像是把小井從墳墓中挖出來,從安息中叫醒,然後又告訴小井“我幫不了你”,然後再把她“棄屍荒野”……這種感覺,真的好糟糕。
她好憎恨自己的沒用!……
他一直蹲在她身前。
她哭,他就無聲地陪著,也不勸。他等著她認錯服軟,或者等著她撲過來,趴在他懷裏痛哭……可是都沒有。
良久。
“哭完了?”聽到她的哭聲漸歇,祁漠才淡淡開口,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還好嗎?”
喬桑榆吸著鼻子抬頭,雙頰一片濕,眼底盡是哭過後的血絲。
她不好。
她一點都不好!
那些驕傲和強勢,在數分鍾前被祁漠完全戳穿,她覺得自己自以為是,沒用又可笑。她想站起來離開這裏,想去向小井道歉,想去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可是剛起身,胳膊便被祁漠拉住。
他稍稍一用力,便把她重新拽入懷裏。
“唉……”她聽到他的輕歎從頭頂傳來,似帶著深深的無奈,然後喃喃而出,“抱歉,我不該凶你的。”
他剛剛是被她氣到了。
原本這些事,他可以換一個方式,慢慢地講述給她聽,也許以一種委婉的方式,她會比較容易接受。反正肯定不是像現在這樣,他給了她太大的衝擊力,也徹底撕碎了她的自信和自尊……
她像是鬥敗的孔雀,頹然地垂下美麗的毛發,喪失了所有的光彩。
“祁漠,我……”她有話說不出來,鼻子又開始酸得厲害。
“以後不凶你了。”他打斷她,聲音是真的有了悔意,用力將她按入懷中,“……你哭吧。”
他理解她的心情。
衝動,真的是種可以兩敗俱傷的情緒……
“這件事你管不了。”在離開之前,祁漠淡淡開口。
“恩。”喬桑榆低著頭不看他,隻是抿著唇重重地點了點頭,周身都是晦暗。
她知道,這件事她管不了,沒有能力。
祁漠歎了口氣,站在原地目送著她往前走了幾步,才突然出聲叫住她:“所以……接下來由我接手吧。”
他說接手?
喬桑榆錯愕地仰頭:“你知道是誰殺害了小井?”
“我不知道。”祁漠搖了搖頭,坦然告知,“但接下來我會去查。”
說話的同時,他便抬腳越過她,踏出閣樓外便撥出某個號碼,試圖著手安排追查的事宜……對她,他說到做到。
“等一等!”在電話接通之前,喬桑榆反應過來,急急地追上來搶了他的手機掛斷,麵色盡是複雜,“按照你說的,對方的身份和背景肯定都不簡單,甚至有可能不止一個人。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貿然去追查……”
她遲疑了。
剛剛痛哭,就是因為她選擇了止步。這其中究竟有多複雜她不知道,但肯定是她招惹不過的黑暗。
讓祁漠去為她犯險?
她做不到。
“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你就這麽確定我玩不過他?”祁漠嗤笑,朝她伸手,“手機先還我,我叫輛車。”她這副樣子,他也沒心情自己開車回去了,總不能把她丟在副駕駛位不管她……
喬桑榆猶豫了幾秒,終究還是慢吞吞地抬手把手機換給了他……
他真的就隻叫了輛車。
他報了地址,吩咐了下屬開車過來接,然後一如往常地收了線,麵色自若,動作卻陡然一下狠戾,猛地踹暈剛剛清醒過來的某保安,然後繼續慢條斯理地把手機收回口袋……中間的“插曲”,仿佛未曾發生。
“走吧?”
“恩。”她隻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從那些身手好過正常安保人員的身上略過,喃喃出聲,“要不你還是……不要查了吧。”
她隻能對不起小井。
她可以自己去冒險,但是她不能把祁漠拉進來……
“桑榆,”他打斷她,反身過來,清俊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從我踏入這棟別墅開始,我已經與他們為敵了。”
喬桑榆怔了一下,沒徹底反應過來,便聽到他的下半句——
“我們來到這裏,本身對他們就是一種威脅。他們會對coco怎麽樣,對我們也是一樣。”
他沒有置身事外的選擇。
原本他不想挑起爭端,的確可以永遠不踏入這裏,讓真相永遠雪藏。但是他又很了解喬桑榆的脾氣!她一旦有了堅持,即使他竭力阻攔,她最終也會回到這裏一探究竟……他怎麽能讓她一個人成為目標?
至少,也得把事實改成“他帶著她過來的”,這樣主語變成了他,目標也變成了他。
她至少能被他護著。
而他,唯有迎戰。
“祁漠……”喬桑榆不笨,祁漠這麽說,她稍再一聯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看著祁漠,喬桑榆眼底湧起的都是歉疚,“對不起,我……”話到了嘴邊,最後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自己錯了!用衝動的腦袋犯了個大錯誤——
這已不簡單是小井的事!
因為她的關係,他會陷入一場黑暗的爭端……
“你覺得我會遇到危險?所以你覺得對不起我?”祁漠走近了一步問她,抬起一側的胳膊,屈指抹去她眼角的淺濕,“我說過了,他也不一定能玩得過我。他的背景或許夠複雜,但我的也不簡單,明白麽?”
喬桑榆目光怔怔:他在提醒她,他那黑暗的一麵嗎?
“我插手這件事沒關係。如果你一定要說對不起的話……”她還沒有說話,祁漠已繼續出聲,頓了頓,“那也應該是‘對不起祁漠,我不應該懷疑你’,桑榆,你知不知道?你的懷疑,剛剛惹怒我了……”
她點了點頭,因此更為歉疚,眼眶更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