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家宴
雖然答應了他晚上回靳家吃飯,可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路瑤,去看了兩次,發現她都還在睡,便留了張字條,想著去一趟馬上就回來,也不會耽誤多久的。
今天畢竟是淩晨雪和靳易笙新婚的頭一天,晚上家裏熱熱鬧鬧的一家人,但是簡心因為有心事,始終無法被感染。
更何況,原本也就隻是場麵上的熱鬧罷了。
擺上一大桌的菜,本來這種場合下,是要去酒店擺一桌的,但是顧及靳九的身體不好了,便請了廚師直接來家裏做,口感規模都是跟外麵相差無幾,隻是在家裏就要方便的多了。
要說今天最開心的人,要數隋希了。
她這一輩子在席家不說戰戰兢兢,也算是畏畏縮縮的過日子,雖說也生了個兒子,可是入門沒有名分,老爺子不待見,當家做主的依舊是祁玉燕,甚至連靳國章也……
不過都不要緊,現在她的兒子娶媳婦了,娶的還是淩家的女兒,將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誰說就不能繼承發揚這靳家了呢?所謂三十年和,誰知道將來當家做主的又是誰。
所以,她笑眯了眼忙前忙後的吩咐著傭人,幾乎忘了這些本輪不到她來做的。
“隋姨。”站在她的身後喚了一聲,靳容白麵色稀疏平靜,透著幾分拒人千裏的冷漠,“這些都有人打理照管著,用不著你親自過問。”
隋希怔了怔,見是他,立刻又隨和的笑了起來,“大少爺,我知道這些都是大姐在打理,不過看她這麽忙裏忙外,我也於心不忍是不是?我進門這麽多年,總應該幫她分擔一點。今天易笙結婚,我多忙碌點,也是應該的。啊對了,大少爺什麽時候結婚,到時候可要提前寫喜帖啊!”
她眉飛色舞的,儼然是翻身農奴做主人,就差唱起歌來了。
“不勞隋姨,這些事,自然由當家主母來安排,旁人用不上,也沒這個資格。”他說完,就抬腳進了屋,隋希的臉色變了變,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媽,別急,早晚有一天!”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靳易笙在她身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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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家宴,所以隻有靳淩兩家的人,之前在婚宴上,簡心沒有見到淩初寒,這個時候倒是看到了。
不過總覺得這個氣氛有點古怪,明明是新婚,並沒有多少喜慶的氣氛,包括淩家人的臉上,除了淩晨雪自己,也沒看誰有什麽喜色。
自然是新婚夫婦依次敬酒,先敬長輩再敬平輩,等輪到敬他們的時候,淩晨雪舉著杯子笑意盈盈,“大哥,我跟易笙敬你一杯,還有未來的大嫂,以後咱們成了妯娌,可要互相關照。”
那互相關照四個字,咬得極為硬,眼神也是意味深長。
“恭喜淩小姐,我跟容白還沒正式舉行婚禮,就叫你一聲淩小姐吧,祝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端起杯子,簡心也是落落大方。
睨了她的杯子一眼,淩晨雪笑了起來,“嫂子,你這可就不地道了。我有了身孕,是以隻能以果汁代酒,可是你怎麽能也隻喝果汁,這可不行。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麽也要多喝兩杯。”
之前在婚宴上人太多,她顧不過來,現在打定了主意要多灌她兩杯的。
每次看到她,淩晨雪的心裏就克製不住的恨意,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現,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靳易笙很快會意,從邊上拿過一瓶洋酒,就要給她滿上。
不等簡心開口,靳容白已經抬手,蓋在了她的杯子上方,這是幫她擋駕了。
“大哥,知道你護妻,可是今天不行,今天我們是新人,我們最大,說什麽也要嫂子喝兩杯!”淩晨雪笑著說道。
“我問你,你為什麽不喝?”看向她,靳容白淡淡的說。
“我懷孕了呀!”她頗有些得意,“孕婦是不能喝酒的。”
“不但不能喝酒,還不能喝咖啡,不能抽煙,不能吃太過寒涼刺激的東西。”他補充完畢,然後轉頭看向簡心,“同樣的原因,她自然也不能喝。”
祁玉燕是早已經確定了的,所以並沒有說什麽,但也很是喜悅的。
其他人都皆是一驚,時間沒回味過來什麽意思。
“容白,你是說……“靳國章忍不住問道。
“爸,媽,很快你們就會抱孫子了,簡心有身孕了。”他很平靜的一句話,卻好像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在座的人臉上可謂是色彩繽紛。
尤其是靳易笙和淩晨雪,原以為搶先懷上下一代,會是這個家大功臣,從此可以橫著走,可是沒想到,這麽快她居然也懷上了。
“大哥,你這是開玩笑呢吧?就算要幫嫂子擋酒,也不用開這麽大的玩笑,怎麽會這麽巧呢。如果這麽巧,你之前怎麽不說,現在才說?”強自鎮定,淩晨雪試圖詐一詐他。
“之前?之前不是參加你的婚宴嗎?大家都那麽忙,我自然尋不到機會說。現在,也未嚐不是一個合適的時候。”他轉頭看向靳國章,“所以爸,我們打算盡快把婚事也給辦了。”
靳國章良久沒回過神來,這衝擊力實在太大了。
“這……好,好。”他點了點頭,“你們看著辦吧。”
一旁的淩父眸色沉了沉,擰起眉頭盯著簡心,“辦婚事這麽大的事,總應該兩家父母坐下來一起商量吧,比如雪兒和易笙的婚事,那也是兩家坐下來商議了兩天的,不如選個日子,把簡小姐的父親也請來,好好的商議一下。”
他這一句話,簡心的臉色立刻變了。
她垂下頭看著麵前的餐具,想了想抬起頭說,“我媽媽已經過世了,爸爸還在坐牢,所以,我的婚事,他們隻怕是來不了了,我自己就可以做主。”
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坦白直接的說出來,淩父很有些詫異,一旁的淩晨雪好容易逮到機會,“呀,你爸爸坐牢拉?為什麽坐牢的啊?”
她明明早就知道,卻偏偏要做出那麽驚詫的樣子,簡心睨了她一眼,“是,我父親坐牢了,在我還小的時候,也快出獄了,淩小姐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怎麽會現在那麽驚奇?”
被這樣直接拆穿,淩晨雪倒也不尷尬,反而笑了笑說,“我早就知道了?我不知道呀,我跟你也不是很熟,如果不是因為大哥,我怎麽會人的你,又怎麽會知道你爸爸還在坐牢的。”
“好了。”一直沉默的沈俏開口,“今天是你的婚事,不是討論人家私事的時候,都已經嫁人了,怎麽還沒點做人處事的分寸。”
“媽!”被當著婆家的麵數落,淩晨雪不高興了,撅起嘴叫了一聲。
隋希也連忙道,“親家母,雪兒也是心直口快,我就喜歡這孩子這一點,你就不要說她了。”
“她嫁過來,就是靳家的人,理不是我來教了。”沈俏點頭,“吃飯吧。”
但是有了沈俏來平衡局麵,倒是總算安穩下來,隻是簡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個淩伯父總是打量著自己,眸光晦暗。
吃罷飯以後,簡心擔心還在酒店的路瑤,便小聲跟靳容白要求著要回去,他點了點頭,說去見過爺爺就走。
兩人相攜來到靳九的住處,感覺這裏很是清冷,雖然知道這是老爺子自己喜歡的,但也不免覺得太過冷清了些。
“爺爺,我們來看您了。”靳容白推門而入,一手牽著簡心,走了進去。
屋子裏彌漫著一股中藥的氣味兒,其實不管靳九自己承不承認,他的那種日漸衰弱的氣息早已經透出來,進了這個門,幾乎讓人感覺不出生命的勃勃生機來。
生老病死,大抵是這世上最傷人又最無奈的事了。
“唔,你們終於想起我這個老頭子了。”他雖然很高興,還要裝作生氣的樣子,就是這麽的喜歡鬧別扭。
“爺爺,是您不想我們吧,都不跟我們一起吃飯。”簡心笑著調侃他,盡量把氣氛弄的輕鬆一點。
“誰說的,爺爺是不想看著有些人生氣!”他想來已經聽說了好消息,拍了拍床邊的位子,“來,坐到爺爺麵前來,讓爺爺好好看看。”
簡心便就著床畔坐下,笑道,“爺爺。”
“這才是咱們靳家的嫡孫,旁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想往族譜裏入,哼!”他說著說著,又有點生氣起來,連連咳嗽了幾下。
“爺爺您別動氣,怎麽到了現在,我跟母親都已經想開了,您還要介懷?”靳容白忙過來幫他拍著後背說道。
“你母親當真想開了?她是認命了!”靳九有些生氣的說,“她那樣要強的性子,居然在這件事上就認命了,都是你那個沒用老子。怎麽能讓……”
後麵的話沒說完,或許是氣悶,也或許是不想說了。
“爺爺,說點高興的事,我跟簡心打算盡快把婚禮辦了,您可要安穩養好身體,參加我們的婚禮。”他說。
“好好好,那是一定的!”他想了想,轉頭從枕頭下磨出個大紅包塞到簡心的手裏,“這個,你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