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暖意
巴魯克的車隊走的很慢,第二日快傍晚時,還是沒有到漢中,他們到了一個叫武候村的地方,前方不遠便是城固縣,過了城固縣便是漢中了。
送親的隊伍決定到城固縣安歇一晚。
一路上,郡主一言不發,無論是巴魯克去詢問,亦或是送親使者尚自謙去詢問,始終都是沉默無言,水米不進。
暗處,是千牛衛的大檔頭帶領著他麾下的十幾位高手,靜靜等待獵物上鉤。
暗處,是神捕門的六位捕快一同前來抓捕擅闖天牢,刺殺衛央的神秘遊俠。
他們都知道,一旦到了漢中,那個神秘遊俠還沒有出現,那麼他們的任務也就宣布結束了。
尚自謙再次來到車駕前,「郡主,你都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多少吃點吧,接下來路程還長,舟車勞頓的,身子受不了。」車內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尚自謙無奈,只能嘆口氣離去。
郡主心裡也知道,一旦到了漢中,他還沒有出現,那就永遠都不會出現了。自己的生命,也就該到終點了。
神捕門六人中,邢音道:「武候村,是傳說中那位經天緯地、決勝千里的諸葛先生嗎?」周火道:「小六子,想這些有的沒的幹嘛,你們說那個該死的江湖人到底來不來,這都快到漢中了!」
神捕門領頭的卻是一位女子,名叫秋水,「大概是不會來了,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其餘五個大男人皆不敢言語。
但秋水話音剛落,便見一匹快馬追來,馬背上是一位黑色衣袍的公子,手中一柄青黑色的古劍,正是一路奔襲而來的牧天狼。千牛衛大檔頭與神捕門的眾人異口同聲道:「來了!」
尚自謙與巴魯克也發現了身後追來的人,巴魯克由於自身還有傷,便打發身邊的一個金剛去攔住來人,問問情況。
那護殿金剛一手持盾,一手持矛,帶著兩個苦修者擋住了牧天狼的去路。「來者何人?意欲何為?」牧天狼趕了一夜一天的路,一臉的風塵,實在懶得廢話,便道:「馬車裡的人,我要帶走,擋我者死!」
「馬車裡的人,我要帶走,擋我者死!」這句話,郡主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了,她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人,來了!
那金剛怒道:「好大的口氣,拿下!」那兩位苦修者應聲而出,直取牧天狼!
牧天狼手中青冥劍出鞘,入鞘,一人死。
牧天狼手中青冥劍再出鞘,再入鞘,又一人死……
牧天狼胯下捲毛犼慢慢向馬車走去,在場足有上百人的隊伍,竟被壓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巴魯克突然一聲爆喝:「呔!你可知,我們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等你很久了!」這一聲,才將陷入恐懼的眾人驚醒。「對呀,我們這麼多人,暗中還有千牛衛和神捕門,還能怕他一個?」
千牛衛的執行力一向是最強的,他們都不是人,而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千牛衛的十多位高手在大檔頭悲天的帶領下一齊殺出,將牧天狼團團圍住。千牛衛自莫行善往下,共有三位檔頭,悲天、愴地、憫人。
悲天道:「束手就擒吧!死人對我來說沒有價值。」牧天狼沒有接話,手中青冥劍再次出鞘,木靈瞬間爆發,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劍鋒直指悲天的咽喉!
悲天剛欲出手,但他感到自己的雙腳就像長在地上一般,怎麼也動不了!他低頭一看,是木之束縛,實質化的內息將他緊緊的纏繞著!周邊的那些千牛衛高手也動手了,但是牧天狼身上的殺意領域釋放,在這同樣實質化的殺氣中,他們似乎連行動也緩慢了下來!
悲天來不及掙脫,青冥劍便輕輕地劃過他的脖頸,「記住,下輩子別輕敵!」
悲天倒在了地上,青冥劍再次歸鞘。
大檔頭確實是輕敵了,他若一上來便叫手下人結陣合攻,有他指揮,就算拿不下牧天狼,也不會讓牧天狼如此輕易便摘了首級。
千牛衛的高手都傻眼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怕的人!雖然在別人眼中,通常他們才是最可怕的人。
秋水帶著周火、鄭土、嚴風、張雷一起來到牧天狼身側,但是邢音卻在原地沒有動。「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他!原來……原來如此。」邢音認出了這個公子便是牧天狼,至於他是怎麼認出的,因為他是真正的神捕!
邢音忙飛身來到秋水身旁,道:「大姐,撤吧!」秋水不解地看著邢音,邢音道:「大姐方才不是說這世上沒有好男人嗎?你看,他來了!」
鄭土道:「小六子,搞什麼鬼!撤了還怎麼交差?」秋水卻道:「小六子說的對,這人太強,打不過!撤了。」
周火道:「大姐,真撤了的話,不好交代!」秋水道:「給誰交代?給吐蕃人嗎?門主和皇帝那邊,我們啥時候有過像樣的交代?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說完,秋水已經轉身離去了,眾人無語,只能跟上。
在場的千牛衛群龍無首,本來打算跟著神捕門一起行動,但是神捕門卻不戰而退了!他們無奈,也只能帶著自家大檔頭的屍首離去,畢竟有神捕門在先,他們也不怕上頭怪罪!
看著神捕門與千牛衛來勢洶洶,卻轉瞬消逝,巴魯克不禁怒道:「天龍國的武士,銀樣蠟槍頭!靠不住!神殿勇士,結陣迎敵!」
一旁的尚自謙將水囊和食物扔進馬車,道:「天龍國的戰士們,聽到了嗎?吐蕃人說我們沒用!」一旁的副將道:「將軍,出戰吧!讓吐蕃人見識一下我們天龍國戰士的實力!」
尚自謙一巴掌呼在副將的後腦勺上,連頭盔都被打掉了,「出戰個屁!你是不是虎?眾將士聽我號令!回家!」說完,尚自謙便帶著送親的隊伍撤了。副將道:「將軍,我們是奉旨送親的,留下郡主擅自返回,是死罪啊!」
尚自謙道:「我姑奶奶是太后,我怕啥?我都不怕,你怕啥!」副將無奈,轉身去撿自己的頭盔,尚自謙道:「撿它做甚!回京了我給你頂更好的!」說完,尚自謙把自己的頭盔也扔了。
「那個扛旗的!你不累嗎?那麼大一桿旗!」那士兵也是個伶俐人兒,忙扔掉大旗道:「回將軍,累啊!早就想扔了!」
車內,郡主拿著窗口仍進來的水囊與食袋,早已心如死灰的她,心中又燃起了一股暖意。
一路上沒有落淚的郡主,終於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