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九章 南下
羅曦與裴鶯這對有情人終於是修成正果了，只是由於時間緊迫，婚事便辦的倉促了點。
當然，有太後主婚，婚禮肯定也不寒磣，唯一讓羅曦覺得有些不盡如心意的，就是還未秉明自己的父親，甚至自己的兄弟羅輝和海摩柯都不在，至於裴七虎也是戴了面具，冒充是牧天狼麾下的獵頭人……
婚禮完了之後，羅曦與裴七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駐地去了，裴鶯本想跟羅曦前去，但是卻被羅曦阻止了，因為現在的南方並不太平。羅曦道：「南方戰事一了，我便會返回京城，陳國支撐不了多久的！」
裴鶯也就沒有堅持，所以剛剛新婚的小兩口就這麼分開兩地了。
好在有七公主與郡主在，她們姐妹三人打算去東臨城遊玩一圈，再加上哥舒雲與穆清泓，也是吵得厲害……
眼看著大家都做好了準備，楚妃與五公主那邊也開始催了，於是一行人便開始出發往東臨城而去。讓牧天狼沒想到的是，隊伍中又混入了一人，這人就是天龍國的靠山王，龍影。
龍影也要去東臨城，這倒讓七公主等人更加放心了。
出發前，來了一個人相送，正是任職國子監太學博士的黃詩詠，可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黃詩詠並不是來找郡主的，而是來找牧天狼的。
黃詩詠說的話也很簡單，「牧天狼，我知道你很是自負，什麼樣的威脅都不放在心上，就像我一直糾纏郡主，你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有時候一個小人物也有可能會帶來大麻煩，那個五公主，你還是小心點的好。我希望你能保護好郡主。」
牧天狼知道黃詩詠大概是說五公主有什麼針對郡主和自己的陰謀，但是正如黃詩詠所說，牧天狼從不把這種小孩子的把戲放在心上。
於是，牧天狼帶著他麾下的十九名獵頭人，再加上靠山王、楚妃、五公主、七公主、郡主、裴鶯、哥舒雲等人，還有侍衛宮女等，總共上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哥舒雲不願意坐馬車，便騎馬跟在火鳳身旁，而七公主與郡主、裴鶯三人自然同在一輛馬車。至於五公主和楚妃，雖然各有各的馬車，但大多數時候五公主都是和她母妃一同呆在楚妃的車架上的。
車內，郡主三人正在竊竊私語，談論的話題很不健康，主要是七公主與郡主在問裴鶯關於新婚夜的那些事兒，把個裴鶯問的都快跳車逃跑了……
戰王卻和牧天狼騎馬並肩走在後面，戰王道：「你在天子面前時，我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的殺氣，難道你不恨他？」
牧天狼道：「我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生恨……就算像韓破奴說的那樣，梨妃是我母親，風雪城主姜伯超是我父親，龍星害得我們一家家破人亡，可我連父母一絲絲的印象都沒有，又何談什麼仇恨呢……」
戰王覺得這個話題沒什麼談下去的必要了，便道：「南方不比北方，北方綠林已經被那個朱永博整頓的涇渭分明，除了聽話的，就是不聽話的，所以你才可以快刀斬亂麻。但是南方武林利益糾葛錯綜複雜，江湖門派更是多如牛毛，憑你直來直去的性子，一旦捲入，可能很難脫身。」
牧天狼道：「我跟武林沒什麼恩怨，那是天子該操心的事兒，我只想滅了陳國，再見一見那個賞金樓主，僅此而已。」
戰王卻道：「無論是陳國蕭南縱，還是賞金樓主，甚至是你要護送的楚妃，都跟南方武林脫不了干係，你想要置身事外，恐怕是不大可能。」
牧天狼雖然也知道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但他也不怕麻煩，便道：「南方武林應該也有個武林盟主什麼的吧？」
戰王看牧天狼找到了重點，便道：「有，但是最近死了。現在正要挑選下一任武林盟主。」
牧天狼道：「武林盟主就這麼突然死了？」
戰王道：「武林盟主就好比南方武林的皇帝，這個位子自然有很多人盯著，突然暴斃是常有的事兒，不奇怪。」
牧天狼卻覺得這裡面並不簡單，武林盟主剛死，楚妃便要回故國祭祖，他更加覺得這個楚妃有問題了。牧天狼道：「武林盟主怎麼選？」
戰王道：「武林中人主要看武藝，其次看人品，只要你武藝出眾，力壓群雄，身上沒有欺師滅祖這些嚴重的黑歷史，自然就可以當上武林盟主。怎麼，你想去競選武林盟主？」
牧天狼搖了搖頭，道：「你已經說了，那個位子盯得人太多了，麻煩太大，容易成為眾矢之的，我只是想怎麼能搭上武林盟主的線。」
戰王道：「賞金樓是不會參與武林大會的，天衍教被武林聯合排斥，所以也不會參與武林大會。這兩個武林巨頭不參加，剩餘的幫派中，也就少林和武當實力最盛，可偏偏一家是和尚，一家是道士，所以他們也無意爭奪武林盟主，這就導致了南方武林的長期混亂。」
牧天狼道：「楚貴妃和哪家門派有關係？」
戰王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但轉瞬就消失了。「金刀門，熊家。門主熊宗魘，是這次爭奪武林盟主的有力人選。」
牧天狼心中大概有點數了，不過讓他驚訝的是，戰王即便被天子架空了，繳了兵權，但依舊是人雖不出門，卻知天下事……
牧天狼與戰王正聊著一些武林中的閑話，五公主龍心媚手下的太監跑來道：「啟稟武威侯，五公主有請，說是有事兒要請侯爺幫忙。」
戰王道：「去吧。」牧天狼便打馬來到了五公主的車架旁，「不知五公主有何吩咐？」
五公主道：「我哪敢對武威侯有什麼吩咐，這一路還要仰仗侯爺勞心費力呢。」
牧天狼也不知道這個五公主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也只好道：「五公主言重了，臣分內之事。」
五公主道：「我找你來就是覺得這路上有些無聊，想與你聊聊天罷了。王叔是個沉悶無趣的人，你與他有什麼好聊的……」五公主是看牧天狼一直陪在戰王身邊，兩人一直說著什麼，她便想把牧天狼叫過來陪自己，也是氣氣當陽郡主。
牧天狼道：「王爺確實是個沉悶無趣的人，但是我與王爺一樣，也是個沉悶無趣的人。」
五公主道：「那我倒是想知道你這個沉悶無趣的人，心中在想些什麼……我聽說武威侯是在天牢中長大的？」
牧天狼是葉昌的傳人，而且小時候一直呆在天牢中這件事兒其實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畢竟很多人都看到了牧天狼身懷木之靈，而且天子龍星也沒有去刻意隱瞞這些事兒。
牧天狼實在是不想跟不合適的人說這些沒有營養的閑話，便道：「五公主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微臣告退。」
五公主道：「那你就不想知道我母妃為什麼會讓你護送她去荊州嗎？」
牧天狼一聽，這個事兒他確實是有點興趣，他也很好奇為什麼楚妃會選他。不過，牧天狼還是拒絕了五公主，他不喜歡這個公主，「做臣子的只管執行任務，不該過問原因，微臣告退！」說完，牧天狼便走了。
牧天狼雖然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他相信不需要他去問，楚妃一定會主動說出來的，而且他不習慣這種被人揪著鼻子走的狀態。
五公主本以為自己會吃定牧天狼，但是她沒想到牧天狼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氣的一腳踢到了馬車的內壁上，只是將腳撞的生疼……「哼，牧天狼，你是逃不出本公主的手掌心的！」
牧天狼經過郡主三姐妹的車架時，只聽到裡面一片笑聲，七公主的聲音很是突出，「小鶯，你就仔細說說唄，你跟羅公子究竟是怎麼度過新婚之夜的，嘻嘻……」
更讓牧天狼沒想到的是，郡主竟然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小鶯，我們可是好姐妹啊，你現在也算是過來人了，應該跟我們分享一下吧……」
裴鶯臉紅的都快滴血了，這種事兒怎麼能說出來呢？終於，頂不住壓力的裴鶯大聲道：「心薇，你要是好奇你就去找牧將軍吧！」
郡主想起那晚自己衣衫不整，身後的牧天狼呼吸粗重，身體滾燙，一個突兀的部位頂在自己側身……於是郡主的臉也紅了……
此刻車外傳來了一聲咳嗽聲，「咳咳！」
裡面的姐妹三人頓時收聲，不再胡言亂語，郡主聽出是牧天狼的聲音，便揭開了窗帘，道：「你怎麼過來了？你跟王爺的事兒說完了嗎？」
牧天狼看著臉頰微紅的郡主，道：「說完了，你要不要出來騎馬，外面景色很不錯。」
郡主道：「好啊，還好我將小白龍也帶上了！可惜沒有帶男裝……」
牧天狼道：「無妨，哥舒雲和穆清泓都沒有穿男裝，不是一樣騎著馬。」
裴鶯連忙道：「那我也出去騎馬跑一會兒，透透氣！」她實在是不想被這兩個無良閨蜜再逼問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兒了……
七公主卻著急了，「薔姐，小鶯！你們不可以這樣！我不會騎馬啊……」
郡主道：「那我可不管，誰讓你不學呢！」說完，郡主便走出了馬車，騎上了她的金線小白龍。裴鶯也騎了一匹侍衛牽來的馬。
七公主一看兩個閨密都跑了，不禁在心中暗罵詛咒，好在玉麟騎馬跑了過來，手中還牽著一匹馬，道：「我幫你牽著，應該不會有事兒的，你可以試著騎一下……」
而牧天狼與郡主已經騎馬跑遠了，郡主道：「你的獅子只允許你一個人騎嗎？」
牧天狼當然知道郡主的意思，便道：「確實如此，你就不要打它的主意了。」
郡主心中雖有一點點小失落，但也更加敬佩獅子的忠心，「今天天氣確實不錯，這道旁的青草野花也很是讓人心曠神怡呢……對了，看你跟王爺說了半天的話，你們在說什麼呢？」
牧天狼如實道：「一些南方武林的事兒，畢竟我們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郡主道：「你們果然還是要捲入到武林紛爭中去……其實我也想去看看賞金樓的摘星閣是什麼樣子的，而且我也想去見見心晴和小昭……」
但話還未說完，就被牧天狼打斷了，「不行，你不能去，現在的南方武林太過混亂，十分危險！就算是我，也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你就更加不能以身犯險了。」
郡主聽完，只好道：「那好吧，你一定要保重……」
牧天狼道：「我並不一定真的會卷進這些漩渦，我只是想去見見那個賞金樓主，他應該知道一些關於我身世的事兒。」
郡主想起以前牧天狼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便道：「我想王爺應該也知道一些你的身世吧？他沒有跟你說嗎？」
牧天狼道：「說了，他說我是風雪邊城城主的兒子。」梨妃的事兒，牧天狼暫時還不想跟郡主說，因為那中間牽扯的事兒太多了。
可是郡主卻記得十分清楚，太子龍鑠帶兵逼宮時，韓破奴曾親口說過天子龍星就是殺害風雪城主姜伯超的兇手，而且龍星對此事也是默認的……郡主忙道：「那……那你是不是會找……找那個人報仇？」
牧天狼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郡主卻覺得牧天狼若是想找天子報仇，那肯定會萬劫不復的，更何況天子身旁的高手層出不窮，那個雪千愁更是深不可測……「你做什麼事兒，我都不會去勸阻你，可是……我希望你能將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牧天狼道：「我知道的，以前我確實不怕死，但現在，有點了。」
郡主嘆口氣，心疼道：「這命運對你也算是極度苛刻了……」
牧天狼卻看的很開，道：「大賢者應運而生，修治天下；大惡者應劫而生，殘忍乖僻。我這種人，有些劫難不是很正常嗎。」
郡主看著一身戎裝，披風在馬背上獵獵作響的牧天狼，道：「我們來賽馬吧！」
牧天狼道：「好啊，終點在哪？」
郡主卻已經打馬跑出去了，只順風飄來一句話，「沒有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