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九章 砍頭
賀天放與郡主趕到鐘樓時，圍觀的人都開始慢慢散場了，賀天放有點失望地抓過一個路人，道：「怎麼樣，誰贏了啊？」
路人沒好氣地道：「誰知道啊，虎頭蛇尾，不明不白的……」
賀天放：「……」這是個什麼形容？
郡主卻不關心這些事兒，道：「二哥，我們還是去找火鳳大哥他們吧，找到他們不就知道了嗎？」
賀天放覺得有道理，便帶著郡主再次來到了哥舒府，果然，火鳳他們也回來了。
賀天放當然忍不住率先道：「怎麼回事兒？為什麼圍觀的人說虎頭蛇尾，不明不白？」
火鳳道：「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蕭前輩本就是去調虎離山，拖延時間的，又不是真的要去跟雪千愁決一死戰！所以，兩個人聊聊天就行了唄，對了，你們那邊順利嗎？有沒有見到將軍？」
郡主一想到牧天狼在天牢中的慘象，心中就一陣難受，道：「見到了，牧將軍說陛下派裴將軍去接替余化龍，其實是個陷阱，而且這個陷阱對我們有利，他很快就可以脫困了。」
韓破奴聞言，忙道：「天狼當真這麼說？看來我們決定暫時按兵不動是正確的……」
郡主回道：「韓叔父放心吧，牧將軍還說讓你們一定要沉住氣，就算他被拉去砍頭，也不要出面救他。」
穆清泓聽完去乍乍驚驚地道：「什麼？砍頭都不救？難道木之靈這麼厲害，腦袋掉了也能長回去？那不是成了妖怪了……」
康九龍忙捂住穆清泓的口，道：「將軍的意思是，他被砍頭只是假象，皇帝不會真的將他處決的！你這腦瓜子……」
火鳳道：「既然將軍有這個自信，那我們就先按兵不動吧。不過，真要被押去菜市口砍頭的話，我們還是得盯著點。龍星想魚目混珠的話，沒那麼容易，我跟將軍從小一起長大，真的假的我還是分得清的。」
而此刻，左將軍裴灝已經準備進入蜀道了，然後他就猶豫了……以他這麼多年對余化龍的了解，余化龍怎麼會甘心解甲歸田，回家養老呢？萬一自己一去不回的話……這真是太糟糕了，裴灝越想越覺得可怕！
最終，裴灝看著眼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劍門關，選擇了退縮！裴灝停下了繼續前進的步伐，開始打道回府。
至於怎麼給天子交代，他心中早就有數了。
京城中，對牧天狼殺害楚妃這一案件的關注度越來越高，尤其是那些跟此案有直接關係的人，更是隔三差五就來到大理寺找焦明輝施壓，焦明輝這些天真的是被搞得焦頭爛額，都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姓焦了……
可天子那邊依舊沒有可靠的消息的傳來，焦明輝也只好強行撐著。
不是龍星不儘快作出決斷，也不是龍星有意為難焦明輝，而是他也很糾結，他在等左將軍裴灝的消息。
這些天，七公主的心情慢慢好了起來，這天郡主進宮陪她，難得的從七公主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笑容。七公主想起牧天狼的事兒，道：「薔姐，你的牧將軍怎麼樣了？還在天牢中關著？」
郡主點點頭，道：「那個天牢也太恐怖了，我每次想到他被困的那個場景，我就……」
七公主道：「這個牧天狼也真是，雖然楚貴妃是個壞女人，但終歸是個貴妃啊，他怎麼敢……那他這次還有救嗎？」
郡主道：「他說有救，但我心中總是覺得不安……」
七公主道：「我聽說二皇兄每天都要去大理寺督促那邊早點結案，他肯定巴不得早點將牧將軍砍頭呢……不過，龍心媚那邊倒是沒有什麼動靜，還是閉門不出，拒絕訪客，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郡主道：「不提這些煩心事兒了，難得看到心嬌你又活潑起來了，我們出宮去玩吧，去找小鶯，還有清泓她們，我們可是龍興五少呢！」
郡主心中雖然也很煩惱，但是為了能讓七公主早點走出悲痛，她也只好表現的很快樂。
七公主卻道：「算了吧，京城的人大多數都認識我們，而且也沒什麼門派，我們出去了也不好玩……不知道我師父現在在做什麼，他那邊好不好玩……」
郡主忙道：「放心吧，玉麟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七公主聞言，猛地拉住郡主的手道：「真的？薔姐，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郡主道：「小鶯告訴我的啊，她父親也去西邊帶兵打仗了，那邊的戰事很快就會結束了，到時候玉麟不就可以回來了嗎？而且他如果在這次戰爭中立下大功的話，肯定會受到封賞，然後就可以娶你了！」
郡主這話，連郡主自己都不信，好在她知道七公主比較好哄……
果然，七公主被這漏洞百出的話哄的開開心心的，道：「薔姐你沒有騙我吧？」
郡主篤定地道：「我幹嘛騙你，你難道不相信玉麟嗎？」
七公主想了一下，道：「雖然我師父很厲害，但是那畢竟是戰場，萬一他受傷了怎麼辦……」
郡主忙道：「嗨呀，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我帶你去找小鶯，她知道的事兒比較多，走吧……」最終，七公主被郡主連拉帶拽地拐出了宮，帶去了羅曦的蕩寇將軍府。
郡主是想讓七公主散散心，一直呆在沉悶的宮中，心情怎麼能好呢？
但郡主跟七公主剛剛來到羅曦的府上，就看到裴鶯正要和羅曦出門，郡主道：「小鶯，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裴鶯道：「嗨呀，真是巧了，心薇，我們正要去找你呢！我父親回京了，他現在進宮面聖去了，雖然不知道余化龍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沒有接替余化龍的位子！這是個好消息啊！」
郡主聞言，喃喃道：「難道余化龍真的造反了？那真是太好了！這樣一來，牧將軍就有救了！」
七公主卻聽得一臉懵比，怎麼有人造反，薔姐還說太好了？！這不是大逆不道么……
這邊裴灝進宮后，便開始向天子龍星演戲，倉皇跪倒在地道：「陛下！蜀地不妙啊，驃騎大將軍反了！劍門關已經封死，關上士兵嚴陣以待，末將想要入關，卻被亂箭射了回來……」
龍星聞言，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猛地站起身來，道：「此話當真？！那余化龍當真敢割地自立？」
裴灝道：「陛下，千真萬確！劍門關的旗幟已經不是我們天龍國的旗幟，而是蜀！余化龍已經自立為蜀王了！」
龍星聞言，道：「好，好啊！朕本以為楚妃已死，他自知大勢已去，興楚無望，他就會乖乖放下野心。但朕萬萬沒想到，這余化龍竟然不打算復興楚國，而是弄了個蜀國出來！蜀國公，余化龍，哈哈哈哈……朕倒要看看你這國公是怎麼變成國君，魚是怎麼化成龍的！」
裴灝道：「陛下，下旨吧，末將願領大軍前往征討逆賊余化龍！」
裴灝有點慌，他怕自己編的瞎話暴露，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率兵出征，只要他大軍壓境，余化龍就是不想反，他也得反了！若是別人帶兵前去的話，裴灝還真有些不放心，怕被人看出這其中的端倪。
不過，裴灝最怕的就是天子會去核實這件事兒，這樣一來，他就要布更大的局來圓自己的謊了……但裴灝對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不後悔，因為讓他去接收余化龍的兵權，那就是送死！
龍星想了一會兒，沒有急著下旨討伐余化龍，也沒有下旨派人去證實余化龍是不是真的反了，而是下旨道：「魏倀，傳旨給大理寺焦明輝，就說牧天狼罪無可恕，斬立決！」
裴灝心中很是不懂，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龍星還是要堅持斬殺牧天狼。明明是牧天狼粉碎了楚妃跟余化龍的陰謀啊，要不是牧天狼的話，南征大軍加上蜀地的四十萬大軍，帝國就危險了啊……
但是這些話裴灝也不敢問，只是等著龍星再降下聖旨。龍星道：「裴將軍一路跋涉，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至於征討余化龍的事兒，先不著急，朕若是下定了決心，一定會讓裴將軍帶兵出征的！」
裴灝也只好道：「末將遵旨！末將告退……」
裴灝心中有點忐忑，他摸不清龍星的心思，他覺得接下來，他必須嚴密監控去往蜀道的官員了，他決不能讓龍星查出什麼端倪……
裴灝退下后，龍星對一旁的莫行善道：「你覺得裴灝方才所言，是否屬實？」
莫行善道：「若是陛下覺得有蹊蹺的話，末將這就派人去劍門關查探一番。」
龍星道：「不必了，余化龍反與不反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朕早晚要除掉他！我們還是先試試牧天狼這把利刃究竟能不能用吧！」
莫行善道：「所以，方才陛下下旨斬殺牧天狼，是對牧天狼最後的考驗？」
龍星道：「朕不得不謹慎一點，牧天狼可一點也不比余化龍好對付，朕要看看他的身後，究竟有多大的勢力！」
龍星的聖旨傳到大理寺后，焦明輝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再撐他就撐不住了，二皇子跟宇文懷安等人都快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最終，大理寺將他們的審判結果給貼了出來，上面是：
武威侯牧天狼，雖有功於帝國，但生性殘暴，草菅人命，屢教不改。此次護送宮中貴妃南下，更是不經任何審訊與上報，就擅作主張，將楚貴妃殘忍殺害，而且損毀貴妃遺體，罪無可恕！特判五日後，在菜市口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這個告示一出，京城再一次沸騰了……
看到這個消息后，自然是高興的人多，悲傷的人少，畢竟牧天狼的人緣一向不怎麼好。
二皇子等人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覺得也沒枉費他們這些天在大理寺花的功夫。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都是天子在背後操縱，跟大理寺半點關係都沒有。
龍星之所以拉個大理寺出來，就是為了給自己擋掉那些麻煩而已。
郡主等人再一次聚到了一起，開始商議對策。要商議的無非就是一件事兒，到底是選擇劫天牢，還是劫法場。
劫天牢的話，就是在這最後的五天之內了。劫天牢的好處是，可以掌握主動權，趁其不備出手！而且天牢的防衛相比斬首那天的法場的話，肯定要鬆懈一些。
等到牧天狼被斬首的那天，法場一定是戒備森嚴，就等著劫法場的人出現。
可是劫天牢的話，就沒法知道龍星的真實意圖了，萬一龍星就是故意傳出要將牧天狼斬首的消息，好引背後的人上鉤呢……
火鳳道：「既然將軍已經說了，縱使他被斬首，也不要去救他，那我們就等著到將軍斬首的那天吧。如果押赴刑場的真的是將軍的話，在劊子手的屠刀落下的那一刻，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
毒蛇卻不大同意，道：「真到了斬首那天的話，法場一定是最大的陷阱，我們想救將軍就太難了，我們不能拿將軍的命去賭！現在我們就算跟天龍國撕破臉皮，也沒什麼了！」
火鳳道：「不，我之前也覺得天龍國對我們已經沒有意義了，但將軍的做法，讓我明白，天龍國這個平台對我們來說，還有用，我們需要有個掌握實權的天子在背後幫助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最好還是跟天龍國合作。」
郡主道：「我相信他，他說他會沒事兒，就一定會沒事兒的……」
最終，大家還是決定聽牧天狼的話，等到斬首那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