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五章 坦白
當郡主再一次與柳如意相遇時，牧天狼知道這事兒只能儘快解決了……
不止牧天狼心中忐忑，當柳如意聽到郡主問她話時，心中也是有些緊張，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郡主問話了，她又不得不答，「回郡主的話，我只是聽聞陛下下旨要將牧將軍處決，所以才……郡主放心，我跟兄長馬上就會離開京城，返回濟南府的！」
郡主聽了柳如意的話，心中更加好奇柳如意去南方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柳隨風卻惡狠狠地盯著牧天狼，道：「走？為什麼要急著走！若是某人不給我一個交代的話，我是不會急著返回濟南的！」
牧天狼大概也明白那個某人是誰，畢竟那是人家辛辛苦苦一手帶大，冰清玉潔如花似玉的親妹妹啊，突然一天被豬……被自己給拱了，人家這個當哥哥的肯定不幹啊！
柳如意忙道：「哥，你就別摻和了，我們別給牧將軍添麻煩……」柳如意知道牧天狼會給她一個交代的，所以她也不想逼得太急，她覺得牧天狼應該也挺為難的。
其實牧天狼還真是有點冤枉，自己喝下了五公主龍心媚的春藥，中了她的圈套，然後一覺醒來，身邊躺著一個姑娘……
柳隨風聽不下去了，怒道：「牧天狼！你敢做不敢認嗎？莫非你覺得如意處處遷就你，你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牧天狼走了過來，對柳如意道：「你們沒有給我添麻煩，是我的錯。柳將軍，等我一會兒……」
柳隨風道：「好，我等你，等你給我個說法！我不想聽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想聽事情要怎麼解決！」
姜颺與小昭，以及郡主等人都有些懵比，但是大概也能感覺到，柳隨風憤怒的原因。郡主心中更加不安了，她又想起了牧天狼簽下的悔婚文書，她本來覺得一張紙而已，以自己和牧天狼的感情，那根本不算什麼，但是現在，她突然覺得那張紙似乎挺重要的……
玉麟也不清楚這些事兒，但他從沒見牧天狼如此為難過，所以忙道：「火鳳，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火鳳長話短說道：「我不是說過將軍被楚妃封了經脈，武藝全失，然後狂獅等人也被……然後五公主救下了將軍，但這個五公主有點偏激，給將軍灌了春藥，然後……柳姑娘就……」
玉麟大概明白了，原來是牧天狼把柳如意給糟蹋了……
「你說說你們，我一離開，這什麼狗血的事兒都能發生！」說完，玉麟連忙跑過來道：「你們都呆在大門口乾嘛？過來坐下喝酒啊！」
火鳳見狀，也趕忙跑過來道：「小昭，你們回來了？來，我有話要對你講！」
小昭道：「可是我還想跟郡主姐姐聊會兒……」
姜颺忙道：「聊啥聊，以後再聊，沒看人家正忙著呢么！」說完，姜颺和火鳳等人拉著小昭跑掉了，而玉麟也趕忙就柳隨風拉到了一旁，「柳大帥難得來京城，今日我們一醉方休！」
紀山四兄弟一看氣氛比較微妙，也不再多呆，跑到一旁喝酒去了。袁朗道：「看到了吧，難怪師父他老人家說女人是老虎！連牧天狼這樣的人都害怕女人，我們啊，還是盡量躲著點！」
杜坣、卞祥與縻貹也是很認同地點了點頭……
只剩下牧天狼，郡主與柳如意了，三人卻愣住了，不知道這話題該從何處入手……
最終，柳如意率先打破了尷尬，道：「牧將軍，你……你後背的傷，沒事兒了嗎？」
牧天狼只木訥地答道：「沒事兒了。」
郡主看著這二人，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想問的事兒，「牧將軍，你剛剛說要對我講的事兒，是跟如意妹妹有關嗎？」
牧天狼很誠實地點了點頭，道：「對，我說過，等我從天牢出來，就把我在南方發生的事兒都講給你聽……」
郡主心中已經有個大概的譜兒了，道：「所以，你簽下那個悔婚文書，也是為了如意妹妹嗎？」問完，這個問題，郡主的眼眶已經有些濕潤了，而柳如意聽到這話，也是大吃一驚，牧天狼跟郡主解除婚約了？
牧天狼沒有想到郡主會聯想到這一塊兒，忙道：「不是！我簽那個悔婚文書是為了不讓你給太后之間鬧矛盾，太后對你太過寵愛，那種時候想要悔婚，也是正常，所以我就簽了，但我從沒想過要真的與你毀約！」
郡主知道牧天狼從不對她說假話，這時心中稍安，便道：「那你們兩個，打算讓誰跟我講你們在南方的故事呢？」
柳如意忙道：「事情是我做下的，牧將軍不必為難，我會對郡主講清楚的，然後我就會跟哥哥回濟南府……」
牧天狼卻打斷道：「柳隨風說得對，敢做就要敢認，我不會退縮的。」說完，牧天狼便一把抱起郡主，飛身上馬，來到了一處僻靜的草地。
郡主不知道牧天狼要跟自己講什麼，但她心中已經明白，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一個人了，她該何去何從呢？放手祝福？還是委屈自己，跟另外一個女人……
牧天狼將郡主抱下馬，郡主還是沒有說話，但看著郡主紅紅的眼眶，煞白的小臉，牧天狼知道，郡主肯定也已經猜到了很多東西。
牧天狼道：「我做錯了事兒，不關柳姑娘的事兒，她是為了救我才……那天，我太大意，喝了五公主下在酒中的春藥，因為我當時武功盡失，所以沒法化掉藥物，只能……」
郡主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龍心媚的事兒，當初柳如意說自己要去南方找尋牧天狼時，郡主就預感到五公主肯定會跟柳如意發生一些摩擦，但她沒想到柳如意竟然完勝！
郡主道：「你從頭說起吧，我想知道你去南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殺楚妃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楚妃謀反，你想要解決謀反的話，有很多辦法，沒有必要非要殺掉楚妃，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牧天狼沒想到郡主想的還挺多，不止是柳如意的事兒，還想到其他的事兒……牧天狼跟郡主來到一處涼亭，坐在石凳上，牧天狼便開始講述自己離開東臨城的所有事情。
「楚妃讓我幫她扶持金刀門上位，我想調查金刀門的背景，以及賞金樓主的下落，所以將火鳳他們派了出去……我不願將南方武林的高手盡數誅殺，便聯合武當的馬無心，演了一出瞞天過海，將所有高手都關押了起來……楚妃見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反而有可能破壞她的計劃，所以便給我設下了圈套，利用五公主給我下了沉幽草，還在修緣堡勾結楚國遺民和其他勢力，打算將我除去……」
「我中了堵塞經脈的毒，武功盡失，狂獅他們為了護我周全，全部慘死在那些高手的刀下，這就是我不顧一切殺掉楚妃的原因……楚妃本想殺我以除後患，是五公主救下了我，她將我軟禁，替我治好了身上的寒毒，但為了驗證我的真心，給我下了春藥……我將自己反鎖在房中，柳姑娘帶著火鳳等人趕到修緣庄，破開房門，柳姑娘捨身救了我……」
一口氣將自己在南方發生的事兒都說了出來，牧天狼心中反而輕鬆了一些，接下來就是等待郡主的批判了。
但是郡主卻道：「你能放過那些南方武林的高手，我很高興，而且，你也看到了，善有善報，當你有難時，他們都跑來救你……」
牧天狼：「？？？」這是重點嗎？
牧天狼覺得還是正視問題比較好，便道：「可是……」
但郡主又道：「沒想到梁守成，魏烈這些人都有如此凄慘的經歷，他們雖犯下過十惡不赦的罪，但他們最終也算是死在了恕罪的路上。所以，你們的路，你一定要走下去，他們會在天上保佑你的……」
牧天狼聽到這些話，道：「他們死時都說要做我的兄弟，若是有來生的話，我卻不希望他們再遇到我……」
郡主道：「龍心媚雖然性格極端了些，但她好歹是救了你一命，所以你就不要再記恨她了，而且，現在她似乎已經改變了不少，連她宮中的丫鬟跟太監都沒有再受她欺負了……」
牧天狼不明白郡主為什麼不進入正題，但他也不好問，也只好順著郡主的思路走，道：「放心吧，若是我記恨她的話，我就不會放她回京了，她知道我的面容，還畫下了我的畫像，可我知道她不會去天子那兒揭發我……」
郡主道：「龍心媚也算是嘗到了苦果，而且是『情』這種最苦的苦果……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世，而且知道了陛下就是你的殺父仇人，那你打算怎麼做？蕭前輩與韓前輩跟著你，肯定是希望你殺了陛下為……為姜伯父報仇吧？」
牧天狼道：「還差一個契機，我還不知道當初在風雪邊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母親為何會跟著龍星來到龍興城，等我查明了這一切，我自然會做出決定。」
郡主似乎還是沒有要提起柳如意的意思，而是道：「陛下身染重病，命不久矣，這是真的嗎？」
牧天狼道：「應該是真的，不然皇后不會那麼快就染病身亡。」
郡主聞言，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她想不到人性會殘忍醜惡到這種地步，便不解道：「皇後娘娘的死跟陛下的病有關係？難道是陛下將病染給了皇後娘娘？那也不對啊，陛下這個病原沒事兒，皇后怎麼會先去世呢？」
牧天狼覺得這事兒說出來可能有點殘忍，便打算不再多說，而是道：「大概是皇后體弱吧，不過陛下染病的事兒你千萬不要暴露出去，否則一定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郡主點點頭，道：「嗯，我知道的，我們回去吧。」
牧天狼見郡主到現在都不肯提起柳如意，既不憤怒，也不委屈，這讓牧天狼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牧天狼可不想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回去……最終，牧天狼不得不自己開口，「柳姑娘的事兒，你……」
郡主往前走的腳步突然停住，她那單薄的身子有些微微顫動，雙肩也輕微聳動，牧天狼知道郡主的情緒肯定是有點失控了，他輕輕走過，伸手去觸碰郡主的肩膀，想把郡主的身子扳過來……
但牧天狼的手剛剛碰到郡主的肩膀，郡主便自己轉過了身體，然後直接抱住了牧天狼，由於已經是暮春初夏的時節，牧天狼傳的比較單薄，他瞬間就感覺到胸口一陣冰涼與濕潤，他知道那是郡主的眼淚……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去怪罪如意妹妹嗎？我憑什麼怪罪她呢？她有做錯什麼嗎……讓我怪罪你嗎？你武功盡失，兄弟慘死，自己也飽經寒毒的折磨痛苦，我怎麼怪你……讓我離開你，忘記你嗎？你覺得我能做到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
牧天狼看著在自己懷中哭泣的郡主，聽著她那些讓人心碎的哭訴，牧天狼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心愛的姑娘，只是將她輕輕抱住，然後抱的越來越緊……
當郡主停止哭泣時，牧天狼才發現，郡主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