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二章 姘頭
他死後真的上了西天！他見到了佛祖……
「你的志向是做個俠客？」「是的。」
「你怎麼理解俠這個概念？」「為國為民為義。」
「你可知自己前三世為人？」「不知，記不起。」
「也是，前三世你去了地府，喝下了孟婆湯，這一世是地藏王度你來的，我就讓你看看你的三世為人」
第一世，他是個俠客，為國拿起一把不到一尺的匕首進了戒備森嚴的咸陽宮，血染金鑾殿，被碎屍萬段……
第二世，他是一個俠客，為民除暴安良，兩柄鑌鐵戒刀殺盡天下惡人，路過一家酒店，卻被店家用迷藥迷倒，做了人肉包子……
第三世，他是一個俠客，為了兄弟，奮不顧身，在敵營中七進七出，卻是功敗垂成，萬箭穿身，血染疆場……
佛祖道：「你的為俠之道還堅持嗎？」
想都沒想，「堅持！」
其實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怎麼死不是死呢？「帶我來西天是讓我成佛嗎？」
佛祖聞言卻笑了，「哈哈哈……佛？你以為成佛那麼簡單嗎？佛並不是一心向善就能成的，恰恰相反，哪個佛不是在大惡大難大殺戮中脫穎而出，要是我只收一些一心向善的酒囊飯袋，我拿什麼跟天庭爭？你願意成佛嗎？」
「我若是不願意……呢？？」
「地府容不下你了……」
嘆了口氣，「我願意成佛。」
「我不可能讓你直接成佛，現在我送你去修佛，你還是要做俠客嗎？」
「對！」
「好，好，好！好一具破破爛爛的軀體，好一枚結結實實的靈魂……」
……
這孩子也不知道幾歲了，按理說他應該不快樂，家裡窮，窮的快當褲子的那種。
他好像生來就沒父親，同村的孩子都不跟他玩，說沒父親的不是好孩子，除了那條叫大黃的老掉牙的忠犬會跟他說句話……「汪汪！」
但他又不是那麼的不快樂，雖然很想有個父親，但他更喜歡聽娘親給他講那些江湖大俠的故事，吃娘親做的可口飯菜，雖然那飯菜在旁人眼中，實在是難以下咽，因為那真的不是什麼有營養的東西……
這孩子很怪，老是臟臟臭臭的，瘦的都沒肉，似乎皮都粘到骨頭上了。他和娘親的家裡只有兩間茅草屋，但母子倆卻是絲毫沒有不滿的意思，過的怡然自得，娘親不似一般女人，雖說長相清秀卻是有把子力氣。
每天晚上月亮地里，娘親就開始說江湖大俠的故事，這天講的是兩兄弟：從前有兄弟兩個，他倆可都不是安分的主，有一天啊，他們去探險，希望能找到上古大仙留下的寶藏，修仙成道，明明是個天方夜譚般的想法，誰知真讓他們給找到了！那雖說不是什麼可以成仙的東西，但是那應該是兩卷天書，哥哥得到的叫將令！弟弟得到的叫帥符！
從那時起，哥哥的武藝突飛猛進，弟弟的兵略天下無雙，本來是可以所向披靡的兄弟倆，卻因為貪婪起了禍心！後來弟弟遠走，哥哥隱居……
沒頭沒尾地講到一半，娘親突然道：「風兒，記著，沒有什麼比自己的靈魂更加珍貴……」
那日，風兒出去玩耍，自己跟自己玩啥呢？他自己也不知道，說不定等一會兒，大黃會出來吠兩聲呢……
可是，大黃沒來，他回家，看到了一個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手中持一把利劍，惡狠狠，冰冷冷地道：「你真以為我會跟你合作嗎？現在你已經沒有說不的權力了，把東西拿來吧。」
說完，那黑袍人看到了風兒，似乎來了興緻，「看看，你還有個可愛的兒子呢，雖說真的不怎麼可愛……」娘親渾身發紫，明顯是中了什麼毒，但她的神情卻很淡然，「風兒，記著，這世間沒有什麼比你的靈魂更加珍貴……」
風兒沒看清，或者說什麼都沒看到，一眨眼的工夫，茅屋倒了，黑袍人也倒了，外娘親倒在一灘污血中，他不知道該幹嘛，他想去叫娘親……「風兒，這就是將令！拿著它，走得越遠越好，娘相信你知道怎麼做！」
風兒接過那塊黑黑的東西，看著娘親，不忍離去，「快走！不然還會有更加可怕的敵人！」
風兒剛剛跑出房門，又一個黑袍人來了，……
黑袍人與母親說了什麼，風兒沒聽到，他只覺得害怕極了，然後黑袍人拆了自己家茅草屋的柱子……
「柱子？」風兒不知道黑袍人為什麼拆自家茅屋裡的頂樑柱。
「風兒，殺了娘親！快！」風兒沒有聽錯，母親說的，是讓他殺了自己，母親沖他笑著，臉上寫滿了期待，卻已經說不成話來。風兒接過了黑袍人手中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短槍……
「記住，有朝一日，拿著百里長青的頭顱來祭奠母親！」
百里長青，風兒記下了……
……
一路上，風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跑的，他只覺得是娘親帶著自己逃，可是，娘親明明已經死了啊……被自己殺得。
一直往北逃……長槍太重，被賣到了當鋪，換盤纏，母親拿著短槍，一路往北。好在路上流民很多，聽說北邊要打仗了……
不知走了多久，風兒很懂事，他不想讓母親傷心，他想轉移母親的注意力，總是問這問那，但他從來不問關於父親的一切，他記得以前問過，被打過……
「母親，那兩把槍是哪來的啊？」
「那是你外公的武器，叫子母槍，不過從來不知道長的是子還是短的是子。」
風兒想了一會兒，道：「那肯定是短的是子，娘親保護風兒啊，不過等風兒長大了，那短的就是母了，就讓風兒保護娘親」
「嗯，風兒真聰明……」
這天來到了一處隘口，有軍人守著，不讓過，說是大戰在即，越過國境就是姦細，就地問斬！
母親一直在求情，可那根本沒用……
可他們還是過了隘口，來了另外一夥軍人，各個騎著高頭大馬，抓了好一批流民，他們是隘口那一邊的軍人，風兒跟母親成了奴隸……
一路上渾渾噩噩，母親說這些當兵的會把他們賣掉或者帶去做苦力，就連母親的那柄短槍也被奪走了。
……
一聲鑼響，「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易風行醒了，他居然在這守備軍的大營中睡著了，真是大意了啊！不過，剛剛做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夢境……管他呢，還是先看看蔡贇那個傢伙在幹什麼吧。
牧天狼給易風行的任務就是監視東臨城守備軍統領，蔡贇。
這天，東臨城郡守府衙中，郡主正在教牧天狼練字，因為郡主覺得牧天狼寫的字太丑了……
游龍突然趕到，「將軍，那守備軍大營里送來了一批強弩，看樣子，六皇子的實力還可以。蔡贇這幾天倒是沒有跟英王見面，不過，他見了另外一夥兒人……」
牧天狼聞言，道：「驍騎衛？」
游龍一愣，道：「將軍怎麼知曉？驍騎衛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看來龍星應該也快到東臨城了……」
牧天狼道：「自從龍晝去了南方調查武林紛爭，驍騎衛就由史千林掌管了，而史家的老爺子正是先皇手裡的丞相，史敬儒。若不是有史敬儒的名氣，京都史氏怎麼可能發展的這麼快呢。史敬儒招了個好女婿，就是吏部侍郎蔣植。所以，蔣植還是史千林的姑父呢。」
游龍聽了牧天狼講的這一段，便明白了，道：「將軍是說，蔣植把京都史氏也拉過去了？史千林所統領的驍騎衛現在也是六皇子的助力？」
牧天狼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也只是猜測，但你說有人跟蔡贇碰了頭，我就想到了驍騎衛而已。現在看來，的確如此啊！我倒是有點好奇，驍騎衛先頭部隊跟蔡贇碰頭的人是誰。」
游龍認識那個接頭的人，便道：「大雪山劍客，阿瑟達特安。我偷聽了他們的談話，他們也只是商議了一些讓守備軍準備接駕，守衛行宮的事宜，沒聽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牧天狼想了想，「派阿瑟達特安前來接頭……也不知道是六皇子太過謹慎，還是史千林沒有上六皇子的賊船……」
在牧天狼看來，像阿瑟達特安這種性格木訥，連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出來的人，確實不適合來派來接頭，商量大事。
兩個可能，一是史千林並沒有下定決心上六皇子的賊船，所以他就派了個老實人，過來走正常的程序。
二是史千林同意了加入六皇子的陣營，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故意派了個驍騎衛的老實人過來接頭……
郡主見到游龍來了之後，就主動退到了一旁，她知道牧天狼跟游龍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商議，這些事兒不是她應該干預的。郡主出去泡了一壺茶，提了進來，「易大哥，辛苦你了，喝杯熱茶吧……」
游龍也不客氣，他確實有點渴了，咕咚咕咚灌了一氣，然後道：「這字是將軍寫的？」
牧天狼一看桌上的那字，實在有點臉紅，因為寫了半天，就練了四個字，分別是「心」、「薇」、「薔」，還有個「兒」……
牧天狼忙一把將桌上的字用白紙蓋住，然後有點著急地道：「那個……蔡贇，對吧？這人真是豬腦子！他總把目光放在兵力跟器械上，卻忽略了打仗需要的天時跟地利，你想辦法去提醒一下他，讓他趁著天子還沒有來，提前在行宮上做點文章！能輕鬆突破行宮的話，抵得上千軍萬馬！」
龍星到了東臨城之後，肯定是入住行宮的，六皇子想要在東臨城成就大業，那就必然要在行宮動手，而蔡贇跟英王只看到了兵力跟器械，卻忘了最終要的地利！若是能在行宮中早作準備的話，攻入行宮就事半功倍了！
游龍聞言，忙道：「這個計策確實不錯，但是我該如何提醒蔡贇呢？我若出現的太過突兀的話，恐怕會打草驚蛇……」
牧天狼略一思襯，道：「這事兒我親自去吧，不過，還得請郡主幫個忙。」
郡主聞言，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用手指著自己道：「我？牧將軍是說讓我幫忙？」
牧天狼點點頭，「對，我們去演齣戲就好。游龍，除了守備軍大營，那蔡贇有沒有每天必去的地方？」
游龍轉動自己的腦筋，「每天必去的地方……他有個姘頭，住在離守備軍大營不遠的一處院子中，但也不是每天必去，大概兩三天去一趟。他昨天沒有去，今天說不定會去。」
火鳳突然也來了，大概是聽到了游龍的話，開口戲謔道：「呦，沒想到你易風行這份差事還是個美差呢，我們每天在那運河的港口四處奔波，探查過往貨船，你倒好，還能聽聽人家的牆角，欣賞一下風月美事……」
易風行沒好氣地道：「那我們換！」
火鳳又賤兮兮地道：「還是算了吧，我可沒有聽人家牆角的習慣，哈哈哈哈……天狼，這幾天往來的大船明顯少了很多，而且也不是送給英王的軍資，看來，英王那邊自認為是萬事具備了。」
牧天狼道：「也好，反正龍星大概明后兩天就會到了，現在我們只需要給那蔡贇一點提示，讓他在行宮內做點文章，免得到時候他們連行宮都攻不進去。」
然後，牧天狼就和郡主跟著游龍，去找那個蔡贇的姘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