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一章 親情
幾人來到了塔傑的帳篷中，塔傑又開始殺羊煮肉了。
牧天狼看著賀若冰愣了愣神，「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哦，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穿過山下那十多萬大軍的營寨，跑到山上來的……」牧天狼老臉一紅。
「哦，你說這個啊，山下的那些大軍已經投降了朝廷，我上來的時候，山下的人聽說我是你的朋友，就沒有攔著我。」賀若冰心思簡單，以為牧天狼看她真的是因為想知道這些……
不過聽了賀若冰的解釋，牧天狼倒是有點好奇，竇先騁竟然這麼快就投降了？
其實在左尤英假扮的武自成來到了吐蕃神山下時，竇先騁就已經有了要向朝廷投誠的想法了，畢竟余氏父子明顯已經沒有勝算了……
牧天狼接著問道：「山下的將領是誰？為何聽到你是我朋友，就放你上來？」
賀若冰沒有急著回答牧天狼的問題，而是走出了帳篷，看著外面正在殺羊宰牛的塔傑與康九龍等人，還有在一旁拿著個大鐵盆在接羊血的阿桑，開口道：「你想明天就去山下嗎？」
牧天狼也跟了出來，然後如實道：「對，明天就得下山。」
「可是……這個地方真的很美，我想一直都呆在這兒呢……」
牧天狼也喜歡這個與世無爭，騎馬打獵，牧牛放羊的地方，但他沒得選擇，「以後有機會再來吧。」
「山下帶頭的人是個老頭，他說他叫龍影。如果你剛剛敢說讓我一個人呆在這兒的話，我就不打算告訴你。」賀若冰難得地調皮了一下。
牧天狼：「……」人生處處是陷阱啊。
「龍影？他竟然親自來了……也好，我正好也有些事兒要與他談。」
賀若冰覺得牧天狼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就在他聽到自己說了龍影這個名字之後。「我知道龍影是天龍國的靠山王，但他跟你有什麼關係？」
牧天狼也不知道自己跟龍影之間，到底算是個什麼關係，只不過……反正沒有龍影就沒有他。「大概是師徒關係吧。」
牧天狼最終也只能用師徒關係來總結了。
賀若冰聽了卻莞爾一笑道：「是師徒關係？那是不是跟我和我師父一樣，關係也十分不好的那種……」
牧天狼卻被賀若冰這一笑驚艷到了，又開始盯著賀若冰看。
「額……你為什麼又盯著我看？」
牧天狼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他確信自己是喜歡賀若冰的。伸手一把拉過賀若冰，輕輕將她環入懷抱，賀若冰下意識地去反抗，可是她身體剛剛變得冰冷刺骨，卻又很快就散去了……
「我不會再丟下你了，你也不用再試探我了。」
聽了牧天狼的話，賀若冰徹底放下了戒心，然後道：「你抱我跟師父抱我，好像有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不對，你師父抱你了？你們不是水火不相容么……」
賀若冰開始喜歡擁抱的感覺，這是她以前不曾有過的。「本來是的，但是她抱了我，我就忍不住原諒她了。其實師父也不是只把我當作一個振興宗門的工具的，她心中一直都十分疼惜我的，只是我不能有感情，所以……」
牧天狼聽了，不由道：「其實你師父讓你走的，也許就是一條通往武道巔峰的路，可惜我破壞了這一切。」
「我不想走向武道巔峰，那不是我心中的願望，我從小就只是羨慕那些有朋友，有親人的小孩。可是，我師父不讓，所以我才會十分抵觸與我師父的往來。你師父呢？你們又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見賀若冰問起，牧天狼也就直言道：「其實跟你們師徒差不多吧，龍影想培養一個能保住他們龍氏江山的人，所以就選了我，想把我丟到風雪邊城，去做個犧牲品。在他的安排下，我一步步變成了他希望的樣子，現在，終於要去風雪邊城了，他心中應該也十分開心吧……」
賀若冰卻突然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龍影是不是也十分關心你，但他為了一些無法明說的原因，才會……」
「這重要嗎？不重要吧……」牧天狼確實不覺得龍影關心自己與不關心自己有什麼區別。
可賀若冰卻突然推開牧天狼，認真地道：「不，這很重要！我以前也不覺得師父對我好不好有什麼區別，可是在師父擁抱了我之後，我才明白，這是世上有一種東西，是值得用生命去守護的！」
牧天狼知道，賀若冰感受到的那種東西，叫做親情。
就像當初自己在陳國剛剛碰到蕭南縱與韓破奴之後，當他叫出「叔父」兩個字后，他也同樣能感受到親情的可貴。只是，自己跟龍影，會有親情么？扯淡呢吧……
見到牧天狼不說話，賀若冰不依不饒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牧天狼愣了一下，點頭道：「有在聽，但是要怎麼知道他關不關心我？」
賀若冰瞬間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很自豪地道：「你只需要抱抱他，就會知道了！」
牧天狼：「……啊？！」這丫頭瘋了吧！讓自己去抱抱龍影？會不會被一腳踢出去很遠……
「對啊，我已經試過了，放心吧！」賀若冰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
牧天狼沒有再說話，他覺得賀若冰這個想法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是經賀若冰這麼一點撥，牧天狼倒是真的有點好奇，龍影心中是不是真的只把自己當成是個犧牲品……
「你在想什麼呢？」賀若冰見牧天狼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樣，忍不住開口發問。
牧天狼驚醒過來，然後道：「你師父是怎麼說的，就讓你以後跟著我們？她捨得嗎？」
賀若冰很是實誠，按著她師父的原話道：「師父說了，冰兒，若是他對你好的話，為師自然願意看你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可若是他對你不好的話，你就回來，我們萬妖門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牧天狼實在是有點受不了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
賀若冰卻很開心地笑了，「我現在也是有娘家人的，所以你會對我好嗎？」
賀若冰的笑容讓牧天狼完全抵擋不了，再次將她拉入懷中，「會的，不過跟著我的話，有些危險。之前已經讓你受過兩次重傷，你倒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還一路追過來……」
「我只是在沒有你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賀若冰的話，讓牧天狼心中不由一痛，他低頭看著自己懷中這個可愛耿直一根筋的丫頭，然後慢慢貼近……
「你……你是要咬我了嗎？」
好不容易培養的一點氣氛，讓賀若冰一句話破壞的一乾二淨了。
「哈哈哈哈哈……」景翊等人在一旁笑彎了腰。
牧天狼：「……」這幫傢伙怎麼這麼煩人呢，無時無刻不在偷窺自己的隱私！
夜晚終於來臨，塔傑的牛肉在煮，而羊肉已經被整個放在了架子上，下面升起了火堆，正烤得金黃皮脆，油脂四濺，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慾！
牧天狼終於告訴了塔傑一個好消息，「以後你們會有很多糧食，茶葉，藥物的，山下的世界也會向你們打開的。」
塔傑聞言，自然是開心的手舞足蹈，他的妻子就是因為沒有藥物，常年只吃肉食，年紀輕輕就去世了。「真的？哈哈哈，牧天狼，我會記住你，永遠！」
阿桑也開始動刀，熟練地割下一根羊腿，遞給牧天狼。
眾人在這如同嵌滿了珠寶的天空下，坐在草地上，有說有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雖然明天就要分別，但誰都不願放下眼前的歡樂……
……
第二天一早，牧天狼等人各自取回自己的戰馬，然後準備離開神山，塔傑提過來一個籠子，裡面是兩隻獒犬幼仔，一公一母，正是牧天狼想要的東西。
「塔傑，朋友，再見了！只是山下的世界雖然向你們打開了，你們也要謹慎，山下的人不是你們聖光的子民，他們中不乏惡人！」
塔傑與阿桑對著牧天狼一行人揮手辭別，知道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來到山下，第一個見到牧天狼的是羅輝。
景翊率先道：「嗨，羅輝，不認識我們了嗎？！」
羅輝趕忙提著自己的兩柄鑌鐵軋油錘，跑過來道：「你們真的是牧將軍跟獵頭人？哈哈哈哈……若不是我早有心理準備，還真不敢與你們相認！真是想不到，你們都長這個模樣！」
牧天狼卻直接道：「閑話我們以後再敘，靠山王呢？」
羅輝也知道牧天狼是個先公后私的人，便趕忙道：「靠山王就在中軍大帳中，你們隨我來！」
見到龍影后，牧天狼還沒有開口，龍影率先道：「怎麼樣？吐蕃神殿一行有什麼收穫？」
牧天狼搖搖頭道：「沒有什麼收穫，只是余化龍父子已經伏誅，再也不會威脅到蜀地了。成都那邊……」
龍影還是跟以前一樣，很直接地道：「成都那邊不是你該關心的，你現在該去風雪邊城了，我想風雪邊城那邊應該已經快要面臨異界亡靈的入侵了。」
牧天狼被龍影的話打斷，然後愣了一下，固執地道：「我還不能直接去風雪邊城，我得先回一趟京城。」
「為了賀心薇？她現在應該已經回到京城了。不過你得抓緊點，太皇太后那邊我可以為你說說話，讓你們儘快完婚。」
太皇太后這個稱呼讓牧天狼心中有了一絲遲疑，就連自己的母親，龍影都是以太皇太後來稱呼，他竟然還幻想龍影對自己會有親情……
「那就多謝靠山王了。」
就在牧天狼剛打算離開的時候，龍影突然道：「我們一起出發回京城吧，蜀地確實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了。成都那邊，新任的戰王龍驤已經帶兵前往了。」
余氏父子都消失不見了，蜀地的大軍自然也就沒有反叛的必要了，龍驤的大軍一到，他們都紛紛開始獻城投降。
牧天狼自然沒有拒絕龍影的理由，更何況龍影還是為了自己跟郡主的事兒，主動要求一起回京城。
「天色還早，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牧天狼一刻也不想耽擱，而恰巧龍影也是！「好，現在就出發！羅輝，進來！」
羅輝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龍影道：「如今，這裡的事兒就交給你了，我得回趟京城。而且，阿瑟我得帶走。」
阿瑟就是大雪山劍客，阿瑟達特安。
羅輝一聽這十多萬大軍都要交給自己，忙道：「王爺，這……」
「放心，不久就會有人來接替你的。」說完，龍影已經走出了營帳，翻身騎了自己的戰馬絕影，打算離開了。
牧天狼不由暗道，龍影還真是跟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樣。自己會成為這個樣子，龍影還真是功不可沒啊。
可是龍影這個人的內心世界，牧天狼一直都看不透，牧天狼不知道龍影心中到底在乎什麼……
於是，牧天狼一行人再次上路，直奔京城而去，還多了兩個人，龍影和阿瑟達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