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愛恨兩重
連翹清淺一笑,“小姐從未將這些亂事放在眼裏,今日確實是喬氏過分了。”
“何止是過分啊!簡直窮凶極惡,杜二小姐更是囂張至極,我倒覺得小姐今天霸氣側漏,本就應該讓她們好好知道一下厲害了,老虎不發威當小姐是病貓啊!”
紅俏在一旁說著心中所想,滿臉的義憤填膺。
連翹衝她使了使臉色,“知道你忠心耿耿,可是我們要就事論事啊,小姐今日雖然立威,但是府中可都看在眼裏,自然會有風言風語傳來的。”
杜芷嫣聽著兩個小丫鬟你一言我一語,揉了揉眉心,輕聲說道:“好了,心中有分寸就好,整日委委屈屈的過倒不如坦坦蕩蕩的活。”
連翹神色了然,“小姐所言極是,隻是還請您不要再生少爺的氣好嗎?”
她抬眸,玩味的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在生宋卿墨的氣?”
小丫鬟低下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小姐與少爺鬧別扭我們這些在身旁侍奉的下人自然看在眼裏的啊。”說完她掩麵輕笑,接著說:“更何況奴婢可是服侍過你們的啊。”
杜芷嫣聽著這副說辭也挑不出什麽毛病,將手中的空茶杯遞給連翹,有些惆悵,“你說,宋卿墨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少爺他……”連翹卻又住了口,反問道:“小姐與少爺青梅竹馬多年,您應該比奴婢更加了解少爺啊。”
“……”她張了張嘴,之後無奈的搖搖頭,合上眼眸有些疲倦,“可是……我愈發的看不透他了……”
她雖然不再發一言,不過連翹全部看在眼裏,杜芷嫣心裏苦澀,卻難以言表。
她以往一直在想,自己家的少爺為何如此癡情卻不能痛快的和杜家姑娘說出來,連翹自小不懂情愛,可是杜芷嫣和宋卿墨的事她卻有些懵懂。
情愛二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紅俏看到自家小姐這般難過的樣子有些擔憂,想上前安慰,卻被連翹攔下,小聲的說道:“紅俏,小姐累了,讓她休息吧。”
紅俏畢竟年紀小,也便聽話的退後,安靜的坐在連翹的身旁無聲的陪伴著此刻黯然傷神的杜芷嫣。
她們明白,縱然今日小姐為自己正位樹立了屬於杜家嫡係小姐的威嚴,可是小姐的心裏到底是失落的,不論是關乎愛情,還是杜府家宅,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子沒有母親,正在承受無法想象的生命之重。
作為下人,她們除了陪伴以外均無能為力。
連翹心中道,小姐,讓奴婢幫你……
床榻上的杜芷嫣衣衫未解,縱然人前再如何風光無限,可是她真正的苦又有幾人能窺透?
蓮子心內苦,梨兒腹內酸。
原來即使還未曆經世事心頭竟是這般的苦。
她咬著唇,合上眼簾終於沉沉睡去。
從未做夢的她如今竟然會陷入了夢境之中,隻不過,並不美好的夢。
容離郡主笑靨如花,身著極美的衣裙陪伴在宋卿墨左右。
那個筆直如鬆眉目如畫的男子竟是褪去了慣有的冷漠,再也不是那般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模樣,修長如玉的手掌極為溫柔的牽著容離的手。
這樣的美好的圖景看在眼中竟是如此刺目……
杜芷嫣就站在他們身後,郎情妾意天造地設,這些原本美好的評價如今倍感諷刺。
原來,他也會這般溫柔的對女子講話;
原來,他沒有那麽愛自己。
杜芷嫣心痛至極,究竟是在何時……她愛上了宋卿墨?
重生後她拚命的警告自己,不可以愛慕,不可以動心,可是杜芷嫣啊,你為何這般不爭氣?
眼角溫潤,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滑落,她不想再跑,不知何時自己竟然置身於懸崖之上。
誰又是誰的起點……
她張開雙臂,向後墜落,任由身體跌下。
宋卿墨,若是再相見,你會告訴我你不愛容離嗎?
…………
“小姐,小姐!”
“您醒醒啊,不要嚇奴婢啊!”
杜芷嫣覺得好吵,耳畔傳來紅俏和連翹的呼喚聲。
終於,緩緩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小丫鬟焦急的臉龐。
“小姐,您可真是嚇死奴婢了!”紅俏探頭過來心有餘悸的說道。
連翹將杜芷嫣從床榻上扶起,用手撒輕輕拂去她額頭上的薄汗,“小姐剛才可是做噩夢了?”
噩夢嗎?夢見容離和宋卿墨卿卿我我算嗎?
杜芷嫣心裏想著,不由得苦笑,宋卿墨……真討厭……
“小姐……小姐?”連翹看在自家小姐又在失神,甚至還在自顧自的笑,不由得疑惑的問道。
杜芷嫣被喚回心神,有些無奈,“我夢見表哥他……和公主殿下百年之好了。”
說完她輕歎一口氣,“為什麽不和我好好解釋,為什麽……”
連翹本就心思玲瓏,怎會看不出杜芷嫣此刻是因為什麽難過,隨即將她扶正說道:“小姐,奴婢知道您為何難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隻不過這次,您真的誤會少爺了。”
杜芷嫣抬眸,扯了扯領口,顯然對連翹的話沒有任何興趣,在她的認知裏,眼睛看到的,本就是最真實的,其餘的都是徒勞。
隻不過,她忽視了一件事,真正重要的東西,用眼睛是看不到的……
可是我們的杜小姐根本不願意想通。
一般執拗的人都是撞了南牆才回頭,不過對於杜芷嫣來說,撞一次明顯不夠……
連翹不放棄,“小姐,您聽奴婢說,那些年少爺他救了容離郡主一命,也算是機緣,從此以後公主殿下便依賴起了少爺,不過少爺他從未回應她!”
回應……年少時,他不也是同樣不理會自己……杜芷嫣仍然在自嘲。
連翹有些無奈,手中的秀帕都快要扯壞了,突然靈機一動,向著屋內的儲物櫃走去。
終於,她拿出了一個錦盒。
杜芷嫣抬眸,蓋子被掀開,七寶瓔珞赫然入目。
“小姐您看。”連翹將其托出來。
杜芷嫣慵懶的望著眼前的小丫鬟,緩緩說道:“嗯。”
“您可知道這七寶瓔珞可並不是宋老夫人送的,這是……少爺他自己親手為您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