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撕心裂肺的疼痛
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的好心鄰居被她的喊叫聲突然嚇醒了。
“美女,別激動,別激動啊。”
瘦高個兒的男人到底是晚了一點,從她手背上揪下來的針頭哧哧噴著藥液的悠蕩著。
“護士,大夫!大夫-——”
那瘦高個兒男人一邊按住要掙紮著下地的羅雨莀一邊扭頭衝著門的方向大喊。
午夜病房走廊突兀的叫喊聲立刻喚驚醒了值班的醫生與護士。雜亂的腳步聲一起湧進了羅雨莀所在的病房。
“大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羅雨莀揪住上前要給她重新把針頭插進去的小護士急切得像個突然丟了孩子的獸類。
小護士為難的咧了咧嘴,沒敢說什麽。
“很遺憾,孩子生下來就夭折了。是個男孩。”後跟進來的戴眼鏡的女大夫推了推眼鏡,語氣平淡得就像問你吃沒吃飯一樣。
“夭折了,夭折了?為什麽不讓我看看?為什麽!?”羅雨莀眼睛紅得像要吃人一般。
“美女,你冷靜一下,你自己都差點沒死掉,人家一連搶救了將近4個小時才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而且你身邊根本一個親人都沒有,一個死孩子給誰看?”
高個子鄰居按住她的手背,一邊說一邊又讓護士重新把輸液針頭紮在了她的手背上。
盯著手上的針頭羅雨莀呆怔了幾秒鍾。
“孩子沒了,我的孩子沒了,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鄰居剛一轉身要送醫護人員出去,結果羅雨莀一把薅掉針頭,雙腿跪在床上,兩個胳膊速度極快的使勁敲打著床鋪。
頭上纏著紗布雖然能起到一點點歸攏的作用,可她那沾染了些許灰塵的頭發還亂糟糟的披散著,臉上刮破的地方絲絲血道子已經幹涸,她的身子哆嗦著,一直哆嗦著。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羅雨莀歇斯底裏的喊叫著。
“別這樣,你別這樣,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先冷靜一下。”那男人倒是好脾氣,又轉回身來安慰她。
“不,你們騙我的是不是?我的孩子被你們藏起來了對不對?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在哪!還我孩子-——”她像瘋了一樣揪著送她來醫院的高個子男人使勁兒嚎叫了起來。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透過病房門一直傳到走廊、傳到醫院大樓外邊,清冷的路燈抖了抖,晃醒了一路的寂寥。
沒辦法,鑒於她的情緒太過激動,大夫隻得給她打了鎮靜針。
好一會兒,哭啞子嗓子的羅雨莀終於在鎮靜劑的效用下緩緩睡了過去。
麵目全非的勞斯萊斯不知經過了多少個違章後終於“飛”到了遼城市急救中心。
19樓婦產科病房裏,眸子通紅的邵逸塵看到了麵色如紙的羅雨莀。
剛才在醫務處他已經知道孩子沒了,可是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重謝過打盹醒來的鄰居,邵逸塵緩緩坐到了病床邊的椅子上。隻是幾個小時不見,他的小暖居然成了這般模樣。
他的手指顫抖了幾下才落到她那細白的小臉上,她的額頭破了,她的臉也花了一塊,她流了那麽多血,孩子也沒了,到底經曆了什麽讓她變得這麽狼狽不堪?
邵逸塵大手在她的臉上摩挲了兩下,一顆心像被絞肉機高速絞削著。
幾秒鍾,他快速收回手然後猛地揚起了頭。
眼眶酸脹得厲害,隻有不斷的,快速的眨眼才不至於讓那投滾燙溢流出來。
本想把那股熱流悄悄隱起,不想它卻順著抽搐著的神經脈絡一路滑到心底,酸酸澀澀鹹鹹苦苦的滋味將一顆心徹底浸泡透了。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本以為自己會在下班前趕到世鼎接她回家的。
他的孩子,七個月了,四肢健全的小男孩居然說沒就沒了,昨天晚上他還在他的撫摸下跳舞的啊,可是今天,他突然就去了。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恣意的灑了進來。
羅雨莀瞪眼看著天花板。
四年前,哦,不,應該是五年以前了,她跟他說要天上的星星,他就舉著她把水晶吊燈上的一串珠鏈摘了下來,她說他想要月亮,他就拿個盤子扣到了她的頭上,她說他想要一個開滿鬱金香的花園,他就畫了一幅畫給他。
那時他還不是這般富有,那時他說他一定會娶她,那時.……那時她跟他可真年輕啊。
那時她19歲而他也隻不過才23歲。
她想起來了,她是雲亦暖,她不是羅雨莀,她是本想當翻譯卻被父親逼著做了律師的雲亦暖。
她想起來了,那天半夜下飛機跟一個姑娘拚的出租車,那天,拿錯包的她被秦牧開車撞了……
腹部突然抽絲般的疼痛使她一下子回過神兒來,她想起來了,她的孩子沒了,昨晚。
“你醒了,小暖。”低沉的嗓音像是從幹涸的枯井裏發出的一樣,沙啞,幹澀,壓抑感很強。
雲亦暖輕輕轉了一下瞳仁,腫成一條縫兒的眼睛對上的是布滿血絲的熟悉的眸子。
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時間來的,她也不想問了。
太陽光晃到她臉上的時候她不僅想起了她是雲亦暖同時也想起了當初肖錦星掐腰罵她的場景。她不僅想起來她的孩子沒了,她還想起了華莎莎發給她的那些彩信。
“小暖。”邵逸塵想伸手抓住她手的時候,她快速縮了一下,因為動作太快牽扯得整個膀子生疼,她不由自主的冷抽了一下,嘶-——
昨天晚上那一跤摔得有些重了,現在渾身到處都像要散架一樣的疼。
“小暖,你怎麽了?”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侯,雲亦暖緩緩閉上眼睛,豆大的眼淚順著眼角快速滑落到耳窩裏。
“小暖,我知道孩子沒了,你心裏難受.……“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不等他把話說完,她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茬。
”小暖,告訴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探過身子要替她擦去眼淚的時候,她一揮手,正好打在他的帽簷上。
白皙的手背一下子就紅了一條子。
他的帽子雖然被打歪了一點,但是太陽穴斜上角的紗布卻並沒有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