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怎麽會這樣呢？

  依稀熟悉的別墅大廳裏，五十多歲的雲思渺正安詳的坐在沙發上聽莫紮特的《C大調弦樂小夜曲》。


  自從先生去世後，她就經常這樣安靜坐在窗前聽音樂。


  特別是眼睛壞了以後，有時會整整一個下午都坐在那兒，偶爾聽著聽著還會露出淺淺的笑來。


  仿佛透過那樂曲感受到了什麽令人喜悅的信息。


  五十出一點頭的人，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的皺紋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卻沒了那種曾經留在雲亦暖記憶深處的滋潤的光澤。


  雖然看起來衣衫華貴，可是臉色卻很黯然。


  滄桑過後的沉靜就隱在那片淡漠之中。


  樂曲聲音不大，她一邊認真的聽著一邊來回來去撫弄著腕上的玉鐲子。


  雲亦暖不大明白玉，但是她曾經聽姑父跟姑姑說過，那是深坑老玉，水頭相當的好，不說價值連城，也算是極其貴重了。


  那個鐲子打雲亦暖記事時起，姑姑好像就一直戴著它。


  是了，那是她們夫妻當年的定情信物。


  他們的婚姻其實老一輩，就是姑父的父母是從一開始就是反對的，不為別的，因為他們不喜歡姑姑的屬相。


  後來結婚好幾年一直沒孩子，老人家的怨言就更多了。


  但是姑父從來沒嫌棄過姑姑，一直把她當寶似的寵著。


  姑姑自然是很愛姑父的，現在他先去了，鐲子也就成了她唯一念想。


  從他當初給她戴上那天起，這許多年來，她從來沒被摘下過。


  隻可惜，他走了，她的世界也徹底沒了光亮。
……

  雲亦暖緩緩走過去，像是怕嚇著她一樣。


  事實上自從雲思渺眼睛壞了以後，她的耳朵好像變得特別好使了。


  她聽見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姑姑。”雲亦暖從小就這麽稱呼她，就像邵逸塵從小就稱呼他的外公為“姥爺”一樣。


  她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雲思渺聽見了，她側過臉來，明顯怔了一下。


  “姑姑，我來看您了。”雲亦暖的聲音稍稍提高了那麽一丁點兒。


  “小暖，是我的小暖回來了是不是？！”老婦人激動地站起來，伸出雙臂，著急地摸索著就要往前走。


  看著眼前因為動情而聲音都變得顫抖的姑姑，雲亦暖快步上前一把抱緊了她：“姑姑！我是小暖，我回來了！”


  “小暖，我的小暖，你可算回來了，可算回來了啊！”雲思渺笑裏帶著哭腔地抽出胳膊在雲亦暖的背上嗔怪的捶了一下，又一下。


  “你怎麽才來看我啊？怎麽才來啊-——”雲思渺一邊嗚嗚的哭著一邊拽緊她的胳膊使勁跺了跺腳。


  因為眼睛徹底壞了，雖然是嗚嗚的哭著，可是她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姑姑，都是我不好，讓您等的太久了。”盡管極力控製著自已的情緒，但是那豆大的眼淚還是情不自禁的劈裏啪啦地掉了下來。


  “小暖，姑姑知道你早就回來了，是因為被車撞了才耽誤了這麽久，小暖，你受苦了.……”老婦人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姑姑，今天我們見麵該高興才對啊，來，別傷心了，我們坐下說。”雲亦暖緊握著雲思渺的手，兩個從並排坐到了沙發上。


  “小暖啊，讓姑姑摸摸胖點沒？”雲思渺試探著在雲亦暖的身上，臉上，摸了又摸。


  那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沒足月的嬰兒一般，滿滿當當的疼惜，溢於言表的愛戀。


  “小暖啊，你怎麽這麽瘦啊？不會是刻意節食了吧？”雲思渺的手停留在她的鎖骨上，好一會兒隻是用指肚來回來去的摩挲。


  “沒有，沒節食，就是想姑姑想的吃不下飯，然後就瘦成這樣啦！”話才說完，雲亦暖自已先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放心吧，這回姑姑一定給你好好補一補，等你父母來了，讓他們看到一個白胖白胖的小暖暖。”


  “姑姑是要把我我補成大白蘿卜的樣子麽？”


  正說笑著，剛才幫她開門的下人端著果盤過來了：“小姐吃點水果吧，很新鮮的。”


  “嗯嗯，謝謝您了。”雲亦暖伸手用牙簽戳了一塊哈密瓜放到了嘴裏。


  “小暖啊，這是李媽，以後你有什麽事找她就可以了。她來我們在十多年了，我早已經把她當成妹妹了。”雲思渺雖然看不見，但是她的感覺很靈敏，譬如這會兒，她能感覺得到兩個人臉上都掛著禮貌的笑容。


  “嗯嗯，李媽，以後我怕是少不得麻煩你了。”


  “小姐，客氣了，有什麽事您隻管吩咐就是了。”那李媽倒也是個眼疾手快之人，這邊跟雲亦暖正說著，那邊已伸手幫雲思渺重又墊了墊抱枕。


  “李媽啊，幫我煮杯咖啡吧。”雲思渺一邊調整了個最舒服的姿勢，一邊溫和的對她說。


  李媽應了聲，轉身下去了。


  “姑姑，上次見著的那個羅雨莀去哪裏了，怎麽沒見她？”


  雲亦暖戳了塊西瓜送到了姑姑的嘴邊。


  “她啊，”雲思渺隻說了兩個字就張開嘴開始慢慢的嚼起西瓜來。


  好一會兒，待西瓜都吃下去了，她才歎了口氣接著說：“那丫頭當初冒充了你，本來我是一心想趕她走的，但是聽她說起自已的身世，加之這一年多來處得也有了不少感情，所以我也就沒再堅持了，

  沒想到前幾日她自已忽然說要出國去念書，本來我想等她把你找回來再讓她走的，不想她竟說走就走了，怎麽勸都留不住。”


  老婦人說得不疾不徐的，像在講故事一樣。


  “那她有沒有說拿錯的包放哪了？我的各種證件可都放在那包裏啊！”雲亦暖一心惦記著自已的那些證件呢。


  “這個她可沒說。走那天也沒特意交待什麽，隻是說出國念書，具體去哪國都沒告訴我。”


  “不會把我的東西全帶走了吧？”雲亦暖噘嘴歎氣的時侯，李媽端著咖啡過來了。


  雲亦暖把咖啡接過來，放到姑姑的手裏，然後直接詢問李媽羅雨莀走時有沒有什麽交待。


  “沒有，她什麽也沒跟我交待，而且我去打掃她的房間時，那裏連一根線頭都沒剩，她的所有東西都帶走了。”


  “怎麽會這樣呢？她明明知道我會回來的啊？為什麽又把我的東西帶走了呢？”雲亦暖滿腹狐疑的嘟囔著。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羅雨莀帶走自已的東西有什麽用，難道還能冒充自已去當律師不成？

  “這事啊，其實也沒什麽，給她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結了麽？”雲思渺呷了口咖啡後輕聲細語的告訴雲亦暖。


  結果雲亦暖把電話撥過去時提示是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