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這是什麽地方?
“醒了,醒了,爸,你快來,他醒了!”
邵逸塵緩緩睜開眼睛,一個清清爽爽的姑娘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
“你是誰?這是哪?”
剛要翻身爬起來,忽然感覺腦袋疼得像要裂開一樣。
不得已支楞起來的胳膊隻得又縮了回去,整個人重又跌回到條紋被褥裏。
“我是燕子,這是我家,你已經躺2天了。”
女孩的聲音很清脆很自由,不是那些刻意裝淑女的大家閨秀們所表現出來的溫婉與輕柔。
邵逸塵皺了皺眉,沙啞幹澀的擠出一句:“我怎麽在這?”
剛醒時還沒感覺到,這會兒意識徹底清醒了,他才發現不止是腦袋,嗓子也疼得要命。
“不知你在海水裏泡了多長時間,反正我老爸拉你出來時你已經渾身燒得像火炭一樣了。”
邵逸塵想不起來了,他隻記得自己放下車窗後就一直坐在那吹海風,吹了多久,什麽時侯海水灌滿了車廂,什麽時侯自己睡著了,等等,所有一切他都不記得了。
坐在沒油的車裏那一刻他覺得自已跟那車一樣,已經活得沒有任何動力了。
“這是什麽地方?”他費力的咽了口唾沫後緩緩的又問了一句。
“這裏是汀舟的鯰魚灣。”女孩一邊說一邊自然而然的把他露在外邊的胳膊又送回到了被窩裏。
“汀舟?”邵逸塵嘴唇都沒動一下的從牙齒間擠出了那麽兩個字。
“是,就是汀舟啊。”梳著馬尾辮的燕子點頭確認了一下。
汀舟是個距離遼城700多公裏的小縣城,他居然把車開到這裏來了。
“小夥子,多虧你體格好啊,大夫說他行醫30年從來沒見過高燒燒成你那樣的,還以為你會被燒抽呢!”
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瘦老頭端了碗水開門進來了。
邵逸塵喉結上下咕嚕了一下擠出了簡單的幾個字:謝謝你們了。“
”喝吧,已經晾涼了。“姑娘把他父親手裏的水碗接過來放到了邵逸塵的枕頭邊上。
其實準確的說是放到了炕沿上。
許是因為臨海潮氣大的緣故,汀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家都睡炕,而不是床。
燒炕可以生爐子,爐子一燒滿屋子全熱,而不像床睡電褥子那樣,隻熱那麽一小塊兒。
邵逸塵扭過臉把大碗裏的吸管叼住,緩緩地喝了起來。
”甜不,我特意讓老爸加了一些糖在裏邊。“
燕子坐在炕沿上,認真看著眼前好看的男人。
邵逸塵微微點了下頭,實際上他根本沒喝出來任何味道。
一個小時前昏睡中剛被灌過退燒藥,這會兒嘴裏除了苦味兒還是苦味兒。
”看你的樣子不像汀舟人,你是哪裏人啊,怎麽跑咱們這來了,不會是有什麽事想不開吧?“
女孩一連串的問題搞得邵逸塵好不尷尬。
”咳咳咳咳咳……”邵逸塵被水嗆得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這一咳,不隻是胸腔子,腦袋瓜子都震得生疼生疼的。
“燕兒啊,他好不容易醒過來了,你就別刨根問底了,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去,幫爸買瓶醬油去。”
正在外屋地熬粥的老頭子再次開門進來時正看見自己的女兒在幫那個咳得麵紅耳赤的男人拍背。
“過來!你一個姑娘家,這要是讓外人看見不把你脊梁骨戳斷了啊?”
老頭兒來到炕沿前使勁兒拽了把女兒。
燕子衝老頭兒扮了個鬼臉兒,不以為然的出去了。
“我家燕子從小就沒了媽,說話、做人都挺直,你別介意啊。”老頭端起隻剩下不多水的水碗,又幫邵逸塵往上拽了拽被。
邵逸塵個子高,老頭家的被短,好心的父女倆給他蓋了兩床被。
“嗯,不會的。”他費勁兒的擠出一個笑容給老頭兒。
“那個,大伯,我的衣服呢??”邵逸塵現在身上穿的是老頭特意讓女兒在村裏超市買的新襯衣,因為他的胳膊粗,襯衣袖口的地方被剪開了一個口子。
“你的衣服都濕透了,我女兒重幫你洗幹淨了,我去看看幹沒幹透啊。”
……
江少恒的病房裏,雲亦暖在給他剝桔子。
原本就會耍賴的江老三現在一天天的真是賴的沒誰了,桔子要她給剝,蘋果要她給削,就連吃飯都讓她喂,好像他受傷的不是腦袋而是胳膊跟手一樣。
畢竟人家是因為自已才變成這個樣子的,賴就賴吧,還好沒讓她上廁所也跟著。
她已經整整4天沒去博雅了。
她不能扔下他。
一天24小時,除了一個男特護外就隻有她一個人在了。
江少恒告訴所有找他的人說自已正在法國旅遊,經果卻是天天在病房裏跟她大眼瞪小眼。
“小暖暖,哥餓了,我要吃蟹黃包。”剛過11點,躺在沙發上大爺似的江少恒就吵著要吃包子。
正在手機上看海報宣傳小樣的雲亦暖斜了他一眼:“你這是要胖死的節奏哦?今天餃子明天包子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蟹黃包。”江少恒賴唧唧的聲調聽起來像個撒潑的孩子。
雲亦暖盯著他看了兩秒鍾忽然就笑了。
“笑什麽呢?快給我叫包子啊!”江少恒坐直了身子隨手從褲兜裏把煙摸了出來。
“我在笑你那頭發要不是都留在腦瓜頂了,如果後腦勺的頭發也那麽多那麽厚,是不是挨打時就不那麽疼了呢?”
“切,你說的那是老太太的球頭,我這是擎天一柱。”
雲亦暖撇了撇嘴:“人家都說個頭不夠頭發湊,你個頭也不矮非得整成那樣的幹啥啊?”
“咋的?哥這發型不好看哦?要不明天留頭發紮個辮子?”一邊說他一邊伸手小心的摸了摸了自已的頭發,好像稍一用力那頭發就會被摸掉似的,一副很金貴的樣子。
“不好看,一點也……”兩個人正在貧嘴,雲亦暖的電話響了。
是邵乘風。
“雲小姐,海報小樣已經全發到你手機上了,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可以再處理一下,但是你要快,因為我在國內隻剩2天時間了。”
真不容易,那個特別金貴言語的男人居然一下子說了這麽多字。
“嗯,我在看呢,真的是太感謝你了,還有兩天,不如你選一天我請你吃飯吧。”
“算了吧。”男人的聲音很寡淡,給人以拒人千裏之外的高傲感。
雲亦暖兜了兜嘴:“那好吧,隨你。”
男人沉默了兩秒鍾,在雲亦暖想著怎麽說拜拜的時侯他竟又開了口:“兩天以後你到機場送我吧。”
這是什麽意思?不吃飯改成送行?也行,反正是欠人家的人情,除了幫忙拍海報不算,還有個救命之恩呢,人家說怎麽還就怎麽還吧。
“好,回頭你把班次發給我。”
那邊的男人隻是從鼻腔裏嗯了一下後就掛斷了電話,連再見都沒說。
江少恒一邊玩弄著手裏的打火機一邊戲謔的開了腔:“是不是長得漂亮的女人桃花運都特別旺呢?”
雲亦暖白了他一眼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是救命恩人。”
“艾瑪,那你不會以身相許吧?”他這話剛一說完,雲亦暖就明顯的呆怔了一下。
是了,那次邵逸塵從悍馬車前把她拽過去問的就是這話。而那時她點頭答應了。
“哎,小暖暖,你想什麽呢?不會是真要嫁給那個人吧?我告訴你啊,那可不行啊,就算是我二哥不娶你,你也不能嫁給別人,還有我,還有我一直在排隊你忘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