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對決-4
二人剛出皇陵，天空便突兀的傳出怪嘯，對方人雖無影無蹤，但刺耳的尖嘯卻又無處不在。
二人隻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攙扶彼此。腳下邁出的步伐深淺不一，可纏繞著的尖嘯愈來愈近，壓迫在耳邊。腳下的路，似乎還走不到邊！
水靈靈舉目一望，天空昏沉，滿眼擔憂。他們一直在後緊追，似乎逃不到頭！
樓天城一直寄予厚望的人和地方，卻被人阻止著。他也像一口枯井，快要枯竭時，幸好有她，作為源泉，支撐著落魄的他。
不料此時二人身後，猛的縱出一條人影，掌力直取樓天城……聞到動靜，二人驚恐回頭……隻見人影逼到眼前，掌力一送……
樓天城後頸挨了一掌，無力感傳遍四肢，頭腦昏厥不已，身子正要栽倒，卻被水靈靈攙住！當她驚慌的雙眼看到來人後，隻剩驚疑。
“是你？”
“放心，我隻是將他擊昏而已。你應該清楚，他醒著，絕不會讓我們出手！沒辦法，誰讓我們看著他長大……大敵當前……”蕭力先神情突然變得沉重起來，緩緩道：“你帶他走吧！最好別再回來。”
蕭力先神情糾結著，背影帶有幾分失望，卻又無可奈何，更添滄桑。
“多謝前輩！”一時之間，水靈靈不知該說什麽好。但這短短幾字，又怎麽夠表達那昏厥之人的內心。
她的謝言，在蕭力先聽來，卻別扭不已。本與她無關，自己和她也沒有任何來往，更不是幫她，她卻無端說謝！況且身為父親，怎能眼睜睜看女兒難受。嚴厲道：“你給我聽著，我這麽做，完全是因為春妮！與你和他，都無關係。”
水靈靈盡管很美，但蕭力先卻討厭得緊，討厭這張絕美的容顏，更不願多看一眼。於是，她帶著樓天城走得很幹脆，往南馳去。
……
泥土被馬車軋碎，隨風而揚，淹埋著道路。樓天城從昏沉中醒來，聽到蟲鳥之鳴，爾後發現自己已是村夫打扮，想到他們並不是三個怪人對手，急著撩開馬車簾，發現趕車的村姑是水靈靈。
“他們呢？”
“他們纏住了三大怪人，我帶著你走了！”
樓天城頭腦嗡嗡作響，頓時無力靠向車璧。
水靈靈見他失魂一般看著自己。“如果他們發生不測，你會不會怨我？”
“不會，但你應該明白：怪人為我而來，若是我在，他們就不會有意外。”
“所以蕭前輩才打暈了你！”
樓天城沉默無言，蜷縮著身體，不覺間憶起風流道人的呼喊，若自己做得是對的，為何會這麽難？還要承受如此大的代價。
此時，前麵傳來馬蹄之聲，一共五人，擋在了馬車之前。五人發髻高挽，青衫，各持一柄長劍，另一手還有一張畫紙，正在照樣比對。
突見車側的水靈靈身姿一彈，在馬背借力之後，玉腿橫空一掃，五人尚在比對，實難反應， 俱被踢中額頭，仰麵倒於馬下。
水靈靈將五人擊倒後馬鞭一揮，驅走了對方坐騎，樓天城趁機急趕馬車，接住水靈靈後，狂奔向前方。
落地的五人翻身起來後不住叫嚷：“是他們！是他們！”
水靈靈：“現在除了不為名利的武林人，似乎整個武林的人都在抓我們！”
樓天城：“避開大路，走小路！”
於是馬車顛簸到一個岔路後朝一條茅草小路而去。奔了幾裏路，看見前麵一片圍有籬笆的菜地，菜地旁是農戶的籬笆草院。
馬車停下後，樓天城朝農戶小院走去。回來時，已換上了滿是補丁的衣服。順便遞了一套給水靈靈。“為了掩人耳目，隻得讓你委屈了。”
水靈靈莞爾一笑，溫柔接過，向草院走去。
馬車重新駛回時，已經大變了模樣：車頂蓋被拆去，裝滿了青菜！趕車的兩人衣衫破爛，蓬頭垢麵，宛若一對清貧夫婦，為維持生計正不辭辛勞趕路！
二人就這樣走了一路，從北走到南，從南走到西，已經走了一月有餘。沿途卻吃勁苦頭，客棧不能住，大路不能走；餓了，隻能嚼著難以下咽的饅頭，渴了，隻能取路邊水而飲。盡管如此，卻仍然遇到不少武林人正尋找二人下落。
此時，二人已快穿過蜀地，即將進入雲貴高原！
在青翠山巒之間，綠水碧河之畔，有一座古鎮，自然清新，古樸，仿佛超脫於塵世，卻並不僻靜。因為它連接著高原和平原，是進入雲貴高原的必經之道，來往的商販、過客或殺手，多在此歇腳。因此，它成了‘茶馬古道’上一個熱鬧的小鎮。
最近的小鎮，特別熱鬧，來了許多武林人。這可樂壞了客棧老板，卻又害怕，因為他們出手闊綽，卻不好伺候，更不敢得罪，稍有不如意地方，就會拔劍。
小鎮石道上，出現了一輛奇臭的馬車，路人紛紛不僅避而遠之，還對一對破爛不堪的貧農夫婦橫眉怒指。
時間太長，他們車上的青菜快要爛化，故而趕著的馬車已經發出一陣陣難聞的惡臭，可恨的是二人還能忍受，更可恨的是居然就這樣趕進鎮子。
貧農夫婦戴著有點像鬥笠一樣的東西，因為破爛到不能再爛，隻餘下的冒頂還能看出它是鬥笠！
他們低埋著頭，低到和他們低微的身份一樣。
默默忍受，從沒想過反抗，所以依然故我的行路！即使低到如此，樓天城還是從人群中感受到兩雙特別的眼神再大量，默然上翻眼珠，從破爛帽簷的細縫中發現了癡漢師太和破戒和尚。
不知為何，那二人看上去，已不同以往，身後跟著很多武林人，正在前麵的路口站定，注視著自己的一言一行。
原來那二人早已變了身份，自上次事之後，竟然真被沈玉良重用，不是因為別的，隻因為她了解樓天城，於是江湖地位僅次於三大怪人，可以對很多弱小、衰落門派發號施令。
這樣的江湖地位，正是癡漢師太需要的，而且是孜孜不倦追求的。可憑借自己武功又很難得到！現在，竟然還可以時來運轉？全都是沈玉良賜予，於是對他，更加忠誠，更加賣力。
她的出現，讓樓天城心虛不已，心道：遇上她，很麻煩！但如斯境地，也隻好同水靈靈眼神交匯，硬著頭皮往前走去，同時坐著突發事情的準備。
馬車發出惡臭，幾步之外，就讓人難以呼吸。癡漢師太身邊的所有人都難以忍下，但癡漢師太卻可以。
她不動，別人也不敢動，紛紛勸道：
“那姓樓的在名人榜上轟動武林，又曾受皇帝信任，即便他落魄不已，也不會淪落至這副模樣吧！”
“愚蠢。你們沒聽過‘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可再不如雞，也不會變得這麽糟心吧！”
“你們再膽敢頂嘴，我就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所有人都清楚師太的底細，所以破戒和尚時刻威脅著眾人，保護著她心愛的小翠，在心中始終如此，不論她是什麽身份。
師太想要眾人對自己心服，道：
“他的腦袋機靈又古怪，常常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所以你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凡是去雲南的，都必須認真檢查，尤其是他的臉。常常喬轉打扮，以蒙蔽對手視線！這是摘星樓人常犯的錯誤，我必須矯正。”
“站在！”師太見二人近前，隨即喝住。
不到逼不得已，樓天城二人不敢用強，隻得乖乖照做。
師太圍著二人和馬車，轉了一圈。
“菜農？”
樓天城低埋著頭顱，先是一愣，隨即一想，自己的聲音她聽過，相貌即使化成灰，她也聽得出。於是不住搖頭，裝做比劃的啞巴。
周圍人說：“原來是個啞巴！”卻被師太瞪了一眼。
“抬起你的頭來？”
樓天城抬起了頭，卻滿臉泥垢，完全看出什麽樣子，更看不到臉色，更疑心不已。心道：這很像樓天城做法，莫非這人真是他？
“來人，用水將二人潑幹淨！”
她更喜歡這樣發號施令。
如此一來，樓天城二人必定露出原形，麵麵相覷下心中大急不已，更不知如何是好？隻得衝水靈靈點頭，二人正要用強。
“啊！”卻不知何處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傳遍小鎮，瞬間蓋住了熱鬧，人人發怵。
“師太，不好了。我們發現北邊來了一個奇形怪狀的人，似乎就是要找的人？他一出手便殺了我們幫主。”
師太一愣，衣袖一揮。“所有人，都跟我來！”
樓天城二人驚愕不已，卻無暇多想，再也顧不得馬車！拉起水靈靈，朝更高，更崎嶇的山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