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對決-21

  沈玉良又開始變化，用力猛吸，麵頰深陷，一刹那，那團赤氣便在他身上液化起來，似赤色水流，又像赤色岩漿，在他身上不住遊走，竄遊的速度也是迅疾。


  樓天城對這般奇幻武功，聞所未聞，早已驚得目瞪口呆。沈玉良右手迅猛一揮，那遊動的東西便順著他手的方向，急衝過來，似飛蛇巡空。


  樓天城心驚不已，猛勁揮砍去，但那東西有形無實，被劍刃分開後，竟又裂變成兩條，分左右衝來。樓天城心慌不已，手忙腳亂，同時不斷揮劍擊之，卻也不能阻止，因為每揮斷一次，便多出一條。


  許多赤色的怪東西，一齊衝向他身，有形無實，樓天城根本就無法阻擋。爾後，又開始在他周身竄遊不已，衣服上並不會留下特殊痕跡，隻能輕微感受到它們的存在，像有一條條汗毛在動。很快，便見它們，一邊竄遊，一邊融合，不多時，便已合成一體，然後又開始膨脹起來。


  他心知，這是一種巨大危險，忙用手去拍打，卻發現手已不能動，正被那東西束縛著，隻得奮力抖動身軀。疑惑不已，既然有形存在，卻為何感觸不到，如果隻是虛幻的形，卻又為何會影響真實存在的物呢？


  突然，那東西開始劇烈膨脹，勒得他好緊，呼吸越來越難。樓天城心大驚，正欲揮發內勁，將那東西震開。


  不想沈玉良的人影，正移形換位，已挪到麵前，急速抬起一掌，往胸口拍來。樓天城身體被吸附著，手不能還，隻得聚集功力，挺住沈玉良的掌力。


  ‘啪！啪！’兩掌響後，樓天城又一次被打飛出去。那怪東西，竟自離開他，重回沈玉良身上，繼而化為一團氣體，再消失不見。


  樓天城有深厚功力護體，傷勢無礙，隻是這股衝擊不小，於是將拿劍的手腕一轉，急把金劍往地上一插，身下便響起一陣叮當哐啷的聲音，金劍在地上拉出一條深槽，也不能停下。


  燕雲霜見後，忙撿起身邊衣袖，拋來，將他纏住，合力拉住。樓天城這才想起，還有另外二人在此。


  “你怎麽還沒帶他走？”


  燕雲霜一愣。“往哪裏走？”


  沈玉良虛影縱來，猙獰一笑。“今晚，你們誰也別想走？”


  說完，手臂再度伸張，很快又竄出那怪東西來，樓天城再也不能像剛才那般對待，一個急轉身後，突發兩道掌力，將燕雲霜、白玉驚托到更遠處，照夜獅子跟隨著白玉驚，寸步不離！

  樓天城再轉身時，那赤色幻影，已然衝來，當即將金劍一旋，發力猛提身軀，衝天一縱，赤色幻影撲空。


  沈玉良右掌一直在催發力量，保持著它的液態，當即調轉方向，一揮，便往夜空衝去。


  樓天城晃到深空後，一個猛子，翻轉回來，身前金黃色劍光將夜空照亮，劍意竄射的緊，也逼人的緊！


  隻見赤色幻影被劍光絞成了一滴一滴，掉落在泥土上。“嗬！起。”沈玉良震力吼著，手掌催發更多內力，竟然讓那奇怪東西又重新一滴一滴懸空，拚接回去，似要恢複原狀。


  樓天城差點驚掉眼珠，更不願給他這個機會，急向他身體旋轉去。


  沈玉良可不願就此放棄，因為那正是被他液化的內功，由於在地上不能遊竄，便無法融合，若放棄運功，就不能保持液化，瞬間散入空中，無異於失去這團內功。當即又抬出左掌，催發出吸力，將樓天城金劍吸附住。


  他知道此招有古怪，便放棄金劍，見那東西已恢複原狀，當即往沈玉良左側推出雙掌，掌力將至，沈玉良單手相接，自是不能敵。樓天城推著沈玉良身軀，往右側叢林退去，懸在空中的奇怪赤色團，也相隨而去。


  二人雙雙進入樹林。沈玉良見他主動比拚掌力，內心暗喜，一邊退走，一邊氣定神閑的看著樓天城。


  “很好。不知你有幾分把我勝我？”


  “沒有把握，隻有恨！”


  “為誰而恨？”


  “為我，為水……（似乎輪不到他）皇上，為被你傷害和欺騙的所有人！”


  “不錯，恨卻是會令人如此，否則我也不會冒如此大險，做如此多事！”沈玉良不禁傷懷。


  樓天城眼神一驚。“你也有恨？”


  “當然。”


  “為誰而恨？”


  “我。”


  “恨誰？”


  “以你的聰明，怎問這麽愚蠢的問題？”


  樓天城一怔，很快明白。“為什麽？”


  “你又為什麽恨我？”


  “自古正邪不兩立，打黃七的主意，就是不行！”


  “那你隻好死了。”


  沈玉良說完，將全身功力猛的釋放，四周空氣急速膨脹起來，樓天城倏地飛出，卻是被那力量衝擊所致。而沈玉良又緊的跟上，探出左手，將他胸口衣領抓住，不讓其掙脫，右手呈掌，在胸口不斷猛擊，一陣劈裏啪啦，像鞭炮一樣。


  樓天城口中，不斷嘔血，仍然堅挺胸膛，忍著劇痛催動金劍，金劍飛將來急穿，沈玉良忙閃身，左手臂、肩卻被劃出二個長長的血口，每一道足有二寸多長！

  二人在林中打了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隻是樓天城傷重一些。但二人並沒因此而罷手，樓天握劍在手後，竄空而去，劃出無數劍光，朝沈玉良猛圈去。


  而沈玉良身周則是掌力擊打聲不絕於耳，樹木搖擺不停。林中，無火光，隻聽得樹枝盡斷，落葉蕭蕭下。


  ……


  翌日，晨光再開，叢林內，依稀有兩條人影，二人足足打了一夜，落葉鋪了厚厚一層，混著樹枝，已可將人淹沒。


  沈玉良依靠著樹木，臉色蒼白，喘息不已，帶著一身疲倦；樓天城披頭散發，杵著金劍，半跪在地，衣衫毫無完好之處，渾身血跡斑斑。


  沈玉良發絲淩亂，一夜中，竟然蒼老了些許，但他的境況卻比樓天城好上多倍，緩緩朝樓天城移去。


  樓天城手臂酸麻，多處外傷、內傷作痛，如火燒灼，人更是站力不起。


  沈玉良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狠狠揚起麵目，對準自己的眼神。


  “你不是恨我嗎？來呀！殺我啊！”


  樓天城嘴唇抽動不已，隻能用一雙恨眼瞪著他，很想提劍，卻無力。


  沈玉良終於當著他的麵，縱聲大笑。“任何人，都不是我的對手！絕音宮、禦劍宗、霸刀門雄霸一方，都被我滅了，區區一個你，又算什麽？”


  正當他得意時，一條玲瓏嬌軀從林中快速翻出，直往他頭頂打去！

  沈玉良雖然有渾厚的內力，此時卻疲憊不堪，根本無力避開，頭顱硬挨燕雲霜兩掌後，怒不形於色，暗自忍耐時，悄然聚力反擊。


  燕雲霜對著沈玉良頭顱，狠狠送著內力，見他無力還擊，心喜不已。隻要殺了他，大仇得報，重振絕音宮的夙願也就在眼下得以實現。這時刻，她盼望了好久，怎能不用盡全力一搏！

  突然，沈玉良奮力一掙，掙脫燕雲霜的控製，然後猛的托舉一掌，將燕雲霜軀體送入雲端之中。卻不料眼前的樓天城竟也突然掙紮起來，撲向他。


  燕雲霜最後掉落到數十步之外的林中，砸下地麵枯葉堆，幸得有繁茂樹枝阻擋，才沒落得腦漿塗地下場，但人卻昏死過去。


  樓天城迅疾撲去後，近距離的掃出一劍，沈玉良避讓不開。胸口中劍，衣服劃破，卻露出了貼身棉甲。樓天城見狀後，大驚失色，帶著沮喪的神情，匍匐在沈玉良腳下。


  “哈哈！”


  沈玉良放聲大笑。


  “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以為隻有你一人想要我性命？”然後抬起腳，重重踏上樓天城的脊背上，正欲發攻將他踩死。


  “你給我住手！”


  突來的喝令聲有些蒼老，沈玉良不太熟悉，循聲張望。


  隻見一隊全副武裝的人馬，正從道路上疾步踏入叢林。領頭一將軍，年已六旬，卻有廉頗之姿，健步進入叢後，瞪著沈玉良，一等威風，跟隨而來的人也不是普通軍兵，而是端著火器的神機營，俱對準他。即便沈玉良不想理睬，也由不得他。


  見這老頭微胖，胡須垂在兩嘴角，臉圓眼大，雖然眼角布滿皺紋，卻帶著十分精神。


  “你是何人？可知我是誰？”


  “若不知道，我還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