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循環電梯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們就走了。
我仔細盯著身後看了看,確定沒有看到什麽人,也沒多想,就騎車回家了。
當天晚上沒事,第二天一早,我和師父去做例行的電梯維護,路過23樓的時候,聽到有喪樂,還有紙馬和花圈,一看就知道是死人了。
路邊的幾個人在交談,一個人說:老太太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說死就死了。這下剩下老頭子一個人,可孤單了。
說著,樓道裏麵走出一個老頭子,一群人都圍了上去,讓他節哀。
我一看,這不是上午從電梯裏麵出來的那個老頭嗎。
死的那人,是那個老太太?
我雖說歲數小,可在村裏聽過很多神神怪怪的事兒,也知道將死的人能看到鬼的道理。
想到這裏,我打了個激靈,上午老太太看到我身後跟著個小女孩,莫非,那女孩真是鬼,還纏上我了???
我騎車心不在焉,在冰雪上摔了一跤,師父問我怎麽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
回家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趁著師父去找女人的時候,跑到門崗找了那天跟我透露過消息的保安。
那保安是個公認的大嘴巴,叫孫大癩子,他在師父家附近的崗亭值班。我去的時候他正偷摸喝酒,被我從後背拍了他一下,嚇了他一跳。
他一看是我,就嘿嘿一笑,問我喝不喝酒,我說不喝,但是必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他不告訴我,我就把他喝酒的事兒報告給物業。
他趕緊嘿嘿笑,笑了一會兒,突然就一臉正經的說:“不行,我知道你小子肯定要問我43樓的事兒。你去告我吧,我什麽都不能再說了。”
不管我怎麽問,孫大癩子都不肯再說了,隻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接近43樓,否則後果自負。
我從孫大癩子嘴裏什麽都沒問出來,回家後忐忑不安。師父又處了新對象,沒空搭理我,我想了半天,想到了一個可能能幫我的人。
我師父的前女友,就是我來的第一天晚上,跟師父嘿咻的那個女人。
晚上師父不回來,我自己煮了袋方便麵,吃完後就騎車出去,之前聽師父說過,她是個歌手,在小區旁邊的歌廳上班,我騎車到了歌廳門口,鎖了車子,要進去的時候被門口保安攔住了。
門口站著兩個黑臉保安,比我高快兩頭了。罵罵咧咧的讓我滾,我說我是來找我師娘的,他倆就笑,說啥也不讓我進去。
我被他倆踹了兩腳,也不怕他們,扯開嗓子就喊:“師娘,俺找你有事,你快出來啊師娘.……”
喊了三聲,師娘還真出來了,不過她也穿著旗袍,和那晚我在電梯裏見到的女人一樣。
保安見她出來了,跟她說了幾句話,一個黑臉保安還摸了摸她的屁股。她笑著摸了摸對方屁股,這才走過來把我領了進去。
我對歌廳沒有任何概念,還以為這是電視上演出的地方,進去才發現不是這麽回事,通道很狹窄,房間裏麵不時傳出男人唱歌的嘶吼聲,難聽得要命。
通道中間的一個房間門開著,裏麵一個穿旗袍的女人趴在沙發上,一個男人褲子脫了一半,在女人身上賣力。
師娘帶我走到走廊盡頭的一個小隔斷裏,那裏應該是個倉庫,到處放著酒,床單之類的東西。她坐在一個白酒箱子上,問我找她幹嘛。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隔壁的嘶吼聲很大,我鎮定了一下,先問她為什麽不跟我師父好了。
師娘點燃了一根煙,眼裏竟然泛起了淚花,她抽了一口,吐出個眼圈,又遞給我一根,然後說:“男人,沒他媽一個好東西。”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說我,接過煙,她給我點著,我吸了一口,嗆得咳嗽了半天。
師娘哈哈大笑,繼續抽煙,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隻好切入正題,問她關於43樓的事情。
走到歌廳門口的時候,我無意中撇了牆上掛著的照片一眼,那裏有二十多個女孩子的照片,都穿著旗袍。我一撇,就發現最下麵的一個照片,是在43樓摔死的那個女人!
我剛想說話,被師娘拽出歌廳,她帶著我去了旁邊的小飯店,要了兩碗羊湯,然後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被她看得發毛,問她怎麽了,她說你惹了大麻煩了,想死還是想活?
我一愣,說:當然想活了。俺剛從村裏出來,可不能就這麽死了。
她點頭,摸摸我腦袋說:你要是想活,每天晚上沒事了,你就去43樓做電梯。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管。坐幾遍電梯就回來。
我說:就這麽簡單?
她點頭,說:就這麽簡單。不過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管。也不要跟任何人說。什麽時候發生了古怪的事情了,你的事兒應該就能解決了。
她說完這些就催促我趕緊喝羊湯,今晚還能去一趟43樓。
我點頭,一會兒就吃完了。離開的時候,她似乎不放心,又叮囑了我好幾遍,不管發生什麽古怪的事兒都不要管。
我點頭說好嘞,騎車就往43樓跑。
43樓整棟樓都黑洞洞的,看起來特別嚇人。好在電梯的指示燈有亮光,我等了一會兒,電梯就打開了,電梯裏沒人。
我很納悶為什麽師娘讓我每天都要坐幾遍電梯,不過總覺得師娘不會騙我,我娘說了,手軟的女人心眼好,師娘手特別軟。
上了電梯,我按了頂樓23層,電梯開始動了,從一層到了23層,又從23層到了一層,沒事。
我想起師娘說過,讓我多坐幾遍,就再次按了23層的按鈕。
這一次,電梯路過16層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我對16層特別敏感,上次跳樓自殺的旗袍女人就是16層的,所以電梯一停下來,我心裏就是一緊。
門打開,一個挺漂亮的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站在門口,衝我一笑,說:“上還是下?”
我一愣,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人住,沒反應過來,隨口說:“哦,下。”
她就走了進來。
她走進來我才想起來其實電梯是往上走的,就衝她抱歉的笑了笑,指指電梯指示燈。
她也笑笑,問我:“你來串親戚的?怎麽之前沒見過你啊。”
我一愣,心說這裏整棟樓不是沒人了嗎,她怎麽這麽說,就笑笑,沒說話。
那女孩卻似乎很想跟我說話,問我是幹什麽的,我說我是修電梯的,我倆聊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不對勁了。
電梯的指示燈再次暗了下來。
我感覺到電梯飛快的下沉,心慌了,我再傻也不至於看不出來,上次旗袍女摔死的事情和那天我在電梯裏遇到的那批翻白眼的人有關係。
那女孩也有點慌,臉色蒼白的問我:“你不是修電梯的嗎?快修修啊。”
我師父從沒教過我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不過還是壯著膽子去按電梯的按鍵,那些按鍵一點反應都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門突然打開了。
門外黑洞洞的,電梯裏麵的燈光照射出去,能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穿旗袍的女子。
我揉揉眼仔細一看,那不是摔死的那個女人嗎!?
我突然就慌了,瘋狂的按關門的按鍵,電梯裏的小女孩也不聽的往我身邊靠,外麵的旗袍女子衝著我們詭異的笑了一下,門關上了。
門一關上,我就長出一口氣,那個小女孩也放鬆了點。
可是電梯指示燈還是沒亮。
我想起師娘說的那句話,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管,做幾遍電梯就回來,心裏稍微放鬆了一下。
電梯動了一會兒,突然又停了。
門一開,那個穿旗袍的女子又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