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師娘出事

  我趕緊看他，問他是怎麽不對勁。


  他原地轉了幾個圈，嘴裏嘟囔著: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說著，他猛地按了電梯的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


  他帶著我走進去，電梯徐徐上升。


  有他在身邊，我覺得特別踏實，精神就沒那麽集中，過了一會兒，電梯到了頂層。


  沒有異樣。


  孫大癩子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電梯轉了一圈，很快又到了一樓。


  還是沒有任何異樣。


  從電梯裏走出來，孫大癩子拿出電話給師父打了個電話，小師娘接的。


  師父還是沒有回去。


  孫大癩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永遠也不能忘記這一晚，我和孫大癩子回到電梯上，反複的坐著。


  我數不清坐了多少次，一直坐到天色大亮，孫大癩子才帶著我走了出來。


  還是沒有任何異樣。


  今天是大年初一，孫大癩子騎車回去拜年了，我一個人走路回到師父家。


  敲門，小師娘眼圈通紅的開門。


  我看了看餃子，她還沒下鍋，看來，她和我一樣，昨晚一點東西都沒吃。


  見我自己一個人回來，她沒說什麽，把餃子煮了，我倆麵對麵的吃了頓早飯。


  這一天，我一直在沙發上躺著，想師父平時對我的教導，想師父說的每一句話，更想師父消失之前的每個細節。


  下午的時候，電話響了，春節期間的電梯人流量大，有兩個電梯出了點小事故。


  師父不在，隻好我去了。


  修完電梯回來，已是晚上，孫大癩子在師父家門口等我，見到我後二話不說，帶著我往43樓趕。


  我跟著他來到43樓，上電梯，繼續反複的坐。


  又坐了一晚上電梯，不但沒看到師父，就連平時經常出現的旗袍女，小姑娘，都沒有再出現。


  大年初二早晨，我和孫大癩子無奈的從電梯裏走出來。


  他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很多。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他長歎一口氣，說：“三狗啊，你師父……可能回不來了。”


  我瞪大眼睛問他為什麽，他又是長歎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直覺吧，你跟我說過，你師父失蹤之前行為特別的詭異，看來他是有意躲著咱們。這樣吧，我跟物業經理說一聲，以後，你就接替你師父，做小區裏的電梯維修工吧。”


  我傻眼了。


  先不說我還沒怎麽學會修電梯，就說我的年齡，物業肯定不會讓我做維修工的。


  跟孫大癩子說了我的擔心後，孫大癩子笑了。


  “放心吧，你如果不會，我可以教你。你忘了我以前就是修電梯的了？物業經理會答應的，因為除了你，沒有人敢在這裏做維修工。”


  他送我回家，小師娘眼巴巴的看著我，見我們搖搖頭，她一臉的失落。


  孫大癩子點上根煙，指了指小師娘，說：“我已經報警了，不過我估計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你先回自己家吧，等他回來了會聯係你。”


  他剛說完，小師娘找孫大癩子要了一根煙，給她自己點上，說：“我沒家，就住這兒了。”


  我和孫大癩子麵麵相窺。


  孫大癩子站起來，拍拍我肩膀，小聲說：“這丫頭交給你了，跟你歲數差不多，我先走了。”


  說完，他就溜了。


  就剩下我自己跟小師娘眼瞪眼，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師父前腳剛失蹤，如果我後腳就把他的女人趕走的話，確實不太仗義。


  可是如果我讓這麽個比我大兩三歲的小師娘在家裏呆著，更不像回事。


  我剛想說話的時候，她突然站起來，說：“餓了吧，我給你做好飯了。”


  昨天隻吃了一頓飯，當然餓了。


  看著她端上來的餃子，我咽了一口口水，突然覺得，家裏有個女人，挺好。


  小師娘就這麽住了下來。


  上午的時候就過來了幾個警察，其中有兩個我在監獄裏麵見過，他們詢問了一些關於師父失蹤的細節，我都如實說了。


  象征性的做了一些記錄後，他們就離開了，畢竟大過節的，人家能來一趟就不錯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白天在家睡覺，晚上就去43樓坐電梯，希望能在那裏遇到師父。


  坐電梯的時候，我想起第一次來43樓的時候，電梯一直往下走，似乎走了半個小時，我到了一個特別冷的地方，師父會不會去了那裏？

  可是不管我坐多少遍電梯，都沒能再到那個地方，也沒能再見到師父。


  轉眼，正月初八到了。


  這是物業正常上班的日子，孫大癩子跟物業經理說了一聲，就從那裏給我領回了一身藍色工作服，最小號的，穿在我身上也跟袍子似的。


  我正式成為一個電梯維修工了，試用期一個月2300塊錢。轉正後月薪4K，不管吃管住，師父住的地方就是物業讓免費住的。


  我卻一丁點都高興不起來，本想給家裏打個電話，跟他們說我可以拿工資，給家裏寄錢了。可是怕他們問起師父，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解釋。


  警察正式進行調查，把我，小師娘，孫大癩子，物業經理，甚至是已經好幾天沒露麵的師娘都審訊了一遍，折騰了兩天，也沒查出什麽結果。


  奇怪的是，當我跟他們說，我在43樓見到師父後，他們竟然沒有去43樓核查。


  正月初十晚上，我剛處理了一個電梯小事故，就接到電話，我師父住的那棟樓出事了。


  我火速趕到，發現電梯懸在半空中，夾縫中卡住了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紅色的裙子，我一眼就認出來，那裙子是小師娘的！！！


  電梯早都停了，小師娘腰部以上都被卡在電梯裏麵，屁股和腿露出來。


  我輕輕砰砰她，她呻吟了一下。


  我總算送了一口氣，還好，沒死。


  不過電梯上已經開始滴答血，看來她受傷不輕，我趕緊撥打了120.

  撥打完120後，我觀察了一下電梯，發現屬於非常罕見的事故，我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故，不敢輕易動手。


  我給孫大癩子打了電話。


  他比120到得快。


  他一到，就驚訝的叫起來：“哎呀臥槽，咋這麽嚴重？哎呀呀，這都流了好多血了，哎呀呀……”


  他一個勁兒的轉圈，也不說修電梯，我拍拍他，問他該怎麽把小師娘弄出來。


  本以為他會修，可他一臉焦急的說：“我這麽多年沒動過這個，也不會修了啊。”


  我當時都想揍他。


  最後還是我想起了師父之前教我的，按照常規檢查認真的檢查了一遍，好不容易把電梯間移動到了正常的位置。


  這會兒，120來了，小師娘已經昏迷了。


  我讓孫大癩子跟著120去醫院，我在這裏把電梯修好，畢竟這裏住戶很多，如果再出現意外，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忙到淩晨兩點鍾，總算是把電梯修好了，我騎車往醫院趕去。


  孫大癩子在病房門口坐著，一看到他，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三狗，你聽我解釋，我之前是會修電梯的，不過這麽長時間不修了，就有點生疏了.……”


  他跟我解釋著，我直接打斷他，問他小師娘怎麽樣了。


  “放心吧，醫生說死不了，就是腰部受損嚴重，岔氣兒了。醫生說得虧咱們救出來的早，否則啊，能憋死在那兒。”


  孫大癩子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一張紙。


  “這是你小師娘的住院費清單，掛號費是我交的，其他的費用得你來啊。”


  我更生氣了，之前一直覺得孫大癩子很厲害，沒想到還不如我師父。


  不過交費是大事，我騎車回到師父家，從床底下翻出了一個鞋盒，裏麵是師父的銀行卡。


  師父之前跟我說過，如果他有什麽事不在，急需錢的話，從這裏麵取，密碼是123456.

  我跑到附近的自動櫃員機，查詢了一下，嚇了我一大跳。


  那張不起眼的銀行卡裏，竟然有三十萬RMB。


  我數了好幾遍，終於確定這個數字確實是三十萬。


  顫抖著取出了1000塊錢，我跑到醫院交了住院費，一個人在病房外麵發呆。


  師父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師父說他幹電梯維修工四五年了，這期間，他一個月4000塊，一年4.8萬，就是不吃不喝，也攢不夠30萬啊。


  更何況師父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一個月不花4000也得花3000，怎麽會攢下這麽多錢？


  我正想著,孫大癩子突然從後麵拍拍我的肩膀.

  然後他咦了一聲.

  “小子，你身子越來越硬朗了啊，我記得之前你不是越來越虛嗎？”


  他這麽一說，我也才覺得不對勁。


  我之前身體一直在慢慢變差，但是自從師父消失後，我的身體卻越來越好了。


  莫非，是師父在暗中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