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咀嚼
恐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隨即，我就聽到孫大癩子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幾隻人麵猴爬到了孫大癩子身上，開始用爪子，用嘴巴去撕扯孫大癩子的身體。
不一會兒功夫，孫大癩子的右肩膀就被啃食掉了，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還有一隻小的人麵猴吊在孫大癩子的右臂上，一邊打秋千一邊吸允著孫大癩子的骨頭，慘叫聲不絕於耳。
我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身體僵硬，就那麽杵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子被一點點的被蠶食。我看不下去了，就閉上眼睛，但耳朵裏依然充斥慘絕人寰的叫聲。
孫大癩子旁邊的大慶一直看著孫大癩子，也沒有絲毫的動作，似乎他和我一樣，眼睛能看，耳朵能聽，頭腦有意識，偏偏不能做任何的動作。
十來分鍾後，孫大癩子已經叫不出來了，整個房間裏充斥著人麵猴的咀嚼聲，還有孫大癩子骨頭碎掉的哢吧哢吧聲。
他耷拉著腦袋，上半身幾乎已經被那些畜生們啃食殆盡，可那些畜生們偏偏隻啃食他的表層皮肉，他骨架下麵的內髒全部裸露出來，卻一點也沒有受到襲擊，他還活著，異常慘烈的活著！
“人……為什麽而生？”
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全身上下隻有脖子能轉動，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隻眼睛依舊在盯著我，然後繼續說道。
“人……又是因何而死？”
“上下五千年，億兆魂魄何去哉？魂歸故裏去，一捧黃土養育恩……”
那聲音和咀嚼聲一同響起，讓人聽了就產生強烈的嘔吐感，這種感覺憋在心裏，無法排泄。我覺得我痛苦得要死了。
自從來到帝都後，我遇到過很多嚴峻的場麵，也遇到過生死一線的時候，可從沒有什麽時候像今天一樣，讓我如此的想死掉。我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孫大癩子片刻的安寧，也不希望這樣的悲劇再繼續下去。
身後的聲音不斷傳出，像誦經一樣，說的都是類似儒家的話語，像是在為孫大癩子超度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又過去了十分鍾左右，孫大癩子的整條腿，也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即便是這樣，偏偏他的身子還可以微微的動一下，很明顯，他還沒有死！
就在我覺得自己要被憋死的時候，身後的聲音念完了，最後一句話是：“孫長老，你將要升天，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這時，孫大癩子的嘴巴張了張，竟然發出了聲音！
“老子……”
我清晰的聽到孫大癩子沙啞的聲音，盡管很微弱，但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晰。
“老子……有兒子.……”
“這輩子.……值了！”
說完，腦袋往下一耷拉，徹底的死去。
我拚命晃動著腦袋，做出自己能做的最大幅度的動作，眼淚不停的流淌著。
就在這時，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爹走了……兒子，也該隨爹而去……”
我心說不好，他要對大慶動手！
那些趴在孫大癩子身上的猴子們猛地跳了一下，全部跳到了大慶身上，萬幸的是，它們暫時並沒有發起攻擊，似乎是在等待著命令。
“祭品，你.……想不想讓他生？”
超強的壓迫感襲來，我瘋狂的點頭，此時，什麽尊嚴，骨氣，全部被我拋棄到煙硝雲外。看著自己的好兄弟慘死，簡直比自己這樣死去還要難受一千倍一萬倍，所以現在不管他說什麽，我都會答應。
“很好.……去小屋裏帶上你的莉莉，去冷庫的最裏麵，不管老張讓你做什麽，你都照著相反的方向去做，明白了嗎？”
我聽了一愣，其實剛開始我猜測，這個殺害了孫大癩子的人應該是老張，因為目前來說隻有老張具備如此強大的勢力。可既然不是老張，那他會是誰呢？
不過我還是趕緊點頭，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下大慶，別的都是次要的。
“很好.……你記住，以後你就是我的傀儡。如果你敢不按照我的說法做.……你身邊所有的朋友都會像孫長老一樣，無比痛苦的死去！”
這句話一說完，我突然覺得腦袋劇痛，然後就睜開眼，此時的我，眼前依舊一片漆黑，手腳能動了。前麵的綠光不見了，我摸了摸身邊，摸到了一條腿。
我趕緊順著腿往上摸，摸到了一張猥瑣的臉，臉上淌滿了淚水。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輕輕拍拍他，呼喚著：“大慶，大慶？”
他悠悠醒來，醒來後，猛地一下子就抱住了我。
“三哥，我.……”
說著，他渾身顫抖著，眼淚止不住的流淌。我輕輕拍拍他：“好兄弟，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看來他也知道剛才我們經曆了什麽。一想到剛才那噩夢一般的經曆，我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掉了。
許久，我們兩個才站起來，我拉著他，先是四處摸索了一會兒，確定這裏沒有孫大癩子的遺骸，這才摸索著往那個小屋走，一想到小屋，我又想起孫大癩子剛才死去的場景，那場景就像是夢魘一樣，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三哥.……那些，都是真的嗎？”
大慶說出了第二句話，我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雖說剛才和做夢一般的經曆了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身後的那雙明亮的眼睛到底是誰，可我從來不小瞧這裏的恐怖。剛才的那些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發生了，隻不過我們沒有摸到孫大癩子的遺骸，就說明這一切都還有一絲希望。
也說不定，剛才那一切都是幻覺，都是某個邪惡的人為了控製我而製造的幻覺，事實上孫大癩子並沒有死，他正在這裏的某個地方呆著呢。
這個念頭一湧起，我就控製不住自己往這方麵想，如果剛才那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話，我寧願用我所有的一切來交換。
跌跌撞撞的走到那個小屋門口，這個小屋原本就是孫大癩子的，我突然又多出了一個想法，他該不會此時就在小屋裏等著我們吧，隻要一開屋門，就可以看到他活蹦亂跳的出來，一把抱住大慶說：“兒子，可想死我了！”
門一開，一股腥臭味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