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切似乎就發生在昨天
“媽,這麽晚您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兒打個電話,我們過去就行。”爾白乖乖的給江婉卿沏了茶,然後在她身邊坐下來。
“還是爾白孝順,我是沒白疼你。”江婉卿拉著爾白的手,眉眼間都是慈愛的笑,轉而看向季西深的時候,神色卻嚴肅了幾分,“你最近是不是又惹你外公生氣了,他打電話給我,說請不動你,讓我親自來請。”
季西深一笑,手中端著精致的咖啡杯,優雅的抿了一小口,“我哪兒敢惹他老人家生氣,他讓我交出曜杉集團,我可是二話沒說就卷鋪蓋走人了。”
“究竟怎麽回事?你不是曜杉集團的總裁嗎?”江婉卿一頭霧水,她一直把自己封閉在老宅裏,兩耳不聞窗外事,這江山易主了,她都不知道。
季西深不急不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媽,這事兒您就別插手了,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江婉卿緊抿著唇,既然季西深不願多說,她也沒有追問。但畢竟是在大家族裏長大的,江婉卿心中清楚,季西深是外姓人,想在江氏立足的確不易。
“西深,你明天還是去見見你外公,看他到底怎麽說,老人家既然開了口,你總不好一直避而不見。”
季西深慵懶的靠坐在真皮沙發上,手中打火機劈啪一聲響,點燃了一根煙蒂,煙霧嫋嫋間,他極淡漠的回了聲,“好。”
母子兩人不知從何時起生疏的幾乎無話可說,江婉卿心中哀歎,然後便起身準備離開了。
“媽,這麽晚了,不如今晚留下來吧。”爾白出聲挽留,從小,她和江婉卿就很親。
江婉卿一笑,輕拍著她的手背,“我可不能留下打擾你們小兩口,明年我還想抱孫子呢。”
“媽。”爾白羞怯的笑,但笑靨之中夾著著淡淡的苦楚。
季西深讓家裏的送機送江婉卿回老宅。在她離開之後,爾白才詢問道,“外公讓你去見他,也許是有心讓你重新接管曜杉集團,我聽說自從江盛青接任後,股東們紛紛退股,現在公司已經人心惶惶了。”
季西深平靜的吸煙,不以為意的牽動唇角,“終於開始關心我的事了?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打算過問呢。”
“我現在不是問了嗎,季總裁,這件事你怎麽看?”爾白嘻嘻哈哈的笑。
其實,爾白不問並不是不甘心,也不是不擔心,而是不想讓季西深煩心而已。既然是不開心的事,又何必再提呢,所以,自從兩個人離開公司,爾白對關於曜杉集團的事,隻字不提。而現在,峰回路轉,她才詢問季西深下一步的打算。
不得不說,爾白是一個很合格的妻子,懂事又貼心。
季西深隨手熄滅了指尖正在燃燒的煙蒂,伸出手臂,把爾白摟入懷中,俢長的指隨意的把玩著她垂在胸口的一縷發絲,“類似的事,我隻允許發生一次。曜杉集團傾注我太多的心血,理應歸我所有。”
“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嗎?霸道。”爾白沒想到季西深居然有這麽大的野心,想要把曜杉占為己有。不過,他從小就是這個性子,她早習以為常。
季西深是翌日午後才去見了老爺子,曜杉亂作一團,老爺子一股火壓在心頭,血壓直線上升,在家臥床休息。
季西深直接開車來到江家大宅,並且買了大包小包的燕窩人參等營養品,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孝順的外孫。
“外公,聽說您病了,醫生怎麽說?有什麽大礙嗎?”季西深語帶關切的問道。
江老爺子冷哼了聲,示意看護出去,屋內,隻剩下祖孫二人。“你不是巴不得我這個老不死的早點兒躺下,以後再也沒人壓製著你了。”
“都是一家人,外公說這話就見外了。”季西深唇邊揚著一字號的笑,態度恭謙,隻是眸底一片薄涼,眼神精明而睿利。
江老爺子靠坐在床頭,哼笑了一聲,繼而說道,“曜杉集團目前的狀況想必你也清楚,本來打算給盛青一個鍛煉的機會,可他壓根不是這塊料,才接手幾天就搞得一團糟。曜杉是我當初一手創建的,我不希望它就這麽垮掉,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繼續擔任曜杉集團總裁。”
季西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神情不溫不火,“外公,兩年前曜杉麵臨破產,我記得您當初讓我接管曜杉時,說的也是這一番話。”
“是啊,當初我說完這番話,你就答應了。”
“外公,您可能上了年紀,所以有些健忘,我當初答應接管曜杉是有條件的。”季西深笑意溫溫,一側的劍眉卻輕挑起,透出幾絲冷傲。
江老爺子微微一愣,他自然記得,當初季西深從他手中拿到了20%的股份,才接任了曜杉集團那個爛攤子,而現在,他的話雖然委婉,意思卻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他要的還是股份。
“我現在可沒有20%的股份給你。”江老爺子溫怒著回道。
而季西深不溫不火的一笑,繼而又說,“西深自然不會強人所難,我知道外公手中還有10%的曜杉股份,我要的隻有這些。”
聽完他的話,江老爺子冷冷的笑了起來,“你小子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不錯,你別以為曜杉是你在管理,我就什麽都不知道。這幾次曜杉集團增資擴股後,你手中已經掌控了40%多的股份,我把這10%轉到你名下,就意味著把曜杉集團都交到了你手上。”
江老爺子一語點破,季西深卻沒有半分慌亂,俊蘇依舊悠閑含笑,輕飄飄的一句話,把江老爺子堵得半死,“把曜杉集團交給我,也總比給江盛青敗掉強。曜杉集團是你一手創建,傾注了您半輩子的心血,是眼睜睜看著它破產,還是讓它在我手中逐漸壯大,就看您的選擇了。”
季西深說完,優雅的站起身,隨意的拂了下外套上的褶皺,“外公,我還有些其他的事,就不打擾了。這事兒呢也不急,您可以慢慢考慮,隻是不知道盛青那邊還能撐多久,萬一直接宣布破產,到時候可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江老爺子冷著一張臉沒說話,季西深恭敬的低頭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開。
他剛走出主臥,迎麵,江盛青急匆匆而來。
“表哥可是很少踏入江家,真是稀客。”江盛青不冷不熱的丟出一句。
季西深溫笑,並不把他放在心上,“外公病了,我來看看他。盛青,什麽事兒這麽急?”
“沒什麽,我也是回來看爺爺的。”江盛青說完,與他擦身而過,焦急的向主臥走去。
的確是發生了大事,但他絕不能讓季西深看了笑話。
今天上午各大報刊雜誌都刊登了曜杉集團股東紛紛要求退股,連續十幾個跌停板,股票已經暫時休市了。鋪天蓋地的報道,無疑是雪上加霜,讓江盛青無力招架,隻能回來找老爺子想辦法。
他把情況和老爺子一說,老爺子差點兒沒氣吐血。掄起床上的枕頭就向他砸了過去,怒吼著,“你是管幹什麽的,這種消息怎麽能流出來呢?各大報社都上了頭版頭條,難道事先你一點兒風聲也沒聽到嗎?”
“爺爺,現在也不是罵我的時候,您先幫我想點兒辦法,渡過這次的難關再說。”江盛青討饒的說道。若不是走投無路,他才不會來找老爺子,就知道免不了一頓罵。
老爺子搶壓住怒火,憤然道,“你給我滾回你的建築公司去,我已經決定把我名下10%的股份交給西深,讓他重新接管曜杉集團。”
“爺爺,您沒搞錯吧。”江盛青瞪大了眼睛,“您這就是在養虎為患,季西深手中握著曜杉集團40%的股份,你這10%的股份一旦落入他手中,曜杉集團就是他的了。”
“把曜杉集團交給他,也比被你敗掉強,你給我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老爺子氣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江盛青不敢再激怒他,灰溜溜的離開了。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江老爺子躺在床上,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卻止不住的唉聲歎氣。他江宇通好強了一輩子,卻教出這麽個沒用的孫子,等他百年之後,江家不被他敗光了才怪。
而同樣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早就看出季西深非池中物,可惜了,他不姓江,否則,還有江盛青那個敗家子什麽事兒。
季西深開車回去的途中,心情格外愜意。他篤定老爺子一定會把曜杉集團交給他,目前來說隻有他能挽救曜杉,那畢竟是老爺子半輩子的心血,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
隻是沒想到老爺子的動作比他想象的更快,當天,江氏的律師就把相關的過戶資料都交給了他,翌日,他就回到曜杉上班。
早上,爾白早早的起床,親手給他做早餐,並獻寶似的捧到他麵前,說是要慶祝他第一天回公司上班。
“這有什麽好慶祝的,傻丫頭。”季西深伸手捏了下她粉嫩的臉蛋,然後隨手把領帶繞上脖頸。
“我來吧。”爾白站在他麵前,伸手替他係領帶,一雙柔軟白嫩的小手十分靈巧,領帶係的整齊而漂亮。“我在網上學的新係法,好看嗎?”
“我老婆係的當然好看。”季西深溫潤一笑,低頭在她側臉輕落下一吻,“不和我一起回公司嗎?”
爾白搖了搖頭,撒嬌的說道,“就讓我再偷懶一段時間吧。”
爾白不去上班,當然不是想要偷懶,而是因為她要去看醫生。趁著年輕,當然要趁早治療,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好吧,不勉強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回來,知道了嗎?”季西深摟著爾白,又膩味了一會兒才出門。
白色勞斯萊斯幻影剛剛駛出別墅區,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季西深撥通了接聽鍵,電話那端的閆夢容痛哭失聲,“姐夫,姐姐突然暈倒了,已經被送入搶救室,你快過來吧,也許,也許還能見姐姐最後一麵……”
掛斷電話後,季西深轉動方向盤,車子調轉方向,向醫院疾駛而去。
閆夢萱的情況並沒有閆夢容所說的那麽嚴重,季西深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被送回病房,隻是因為缺氧昏迷。此時,人已經醒了過來,隻是,這幾日她似乎又消瘦了許多,病人服穿在她身上,看起來有些空蕩蕩的。
“西深,你怎麽來了?今天不是回公司上班嗎?”閆夢萱躺在病床上,看著他的時候,眸中含著盈盈淚光,雖然極力的掩飾,但看得出她非常的痛苦。抗病毒治療的副作用很大,她已經出現了頭暈、惡心、腹痛等不良反應,幾天下來,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順路過來看看你,一會兒就去公司,最近感覺怎麽樣?”季西深在床邊坐下,手掌溫柔的輕撫過她額頭,居然撫了一掌的冷汗。
閆夢萱揚著下巴看著他,唇角吃力的擠出一抹笑,伸手把額前零亂的碎發抿到耳後,“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吧?我已經好久不敢照鏡子了。”
季西深淡笑著,搖了搖頭,修長幹淨的指幫她捋順淩亂的發絲,“沒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閆夢萱笑著點頭,淚卻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她又何嚐不知道,季西深不過是在安慰她而已。
“西深,你忙工作要緊,不用擔心我,我挺好的。”
“嗯,那我先走了,晚上再來看你。”季西深又囑咐了幾句,讓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然後走出了病房。
當房門合起的一瞬,他聽到病房內隱約傳來閆夢萱痛苦的呻.吟聲和閆夢容驚慌失措的哭喊聲。
季西深劍眉緊鎖,透出深深的無奈。抗病毒治療雖然效果很顯著,但產生的不良反應卻很大,閆夢萱在他麵前一直故作堅強,可季西深心中清楚,這段時間她活的很痛苦,有時實在是挨不過去,甚至哭著說不想活了,幹脆讓她死了算了。
而閆夢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多少是有責任的。
季西深站在病房外的長廊上,沉默的吸了一根煙,然後才離開,他守在這裏也無濟於事,而公司那邊江盛青還留下一堆爛攤子給他回去收拾。
他回到公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組織各部門高管開會,針對公司的現狀,進行了一係列的危機處理。會議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結束後,他剛走出會議室,秘書蔣欽迎麵走來,把手機遞給了他。
“季總,醫院那邊撥打了十幾通電話,希望您能過去一趟。”
季西深劍眉一蹙,冷淡的點了下頭。而程天佑從身後走上來,語帶不滿的說道,“西深,公司現在這個狀況,你還要往醫院跑?”
“我的方案不是已經提出來了嗎,剩下的你完全可以處理。閆夢萱現在進行抗病毒治療,我要多抽出寫時間陪著她,等她的情況好轉一些,我會送她到國外治療,國外的醫療條件和治療艾滋病的經驗都比國內要成熟。”季西深有條不紊的說著。
而程天佑哼笑一聲,卻一語切中要害,“得了,別說的冠冕堂皇的,你是怕她留下來會影響到你和夏爾白吧。”
“的確是有這方麵的程及。”季西深淡然的說了句,然後吩咐司機備車。
他並沒有直接去醫院,而是先回了趟別墅。爾白並沒有在家,連馮媽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姑爺您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需要打電話給小姐嗎?”馮媽詢問道。
“不用,我回來取些東西。”爾白不在家,反倒是省了許多口舌。
他從儲藏室把那副閆夢萱的自畫像拿出來,放入後備箱中,然後,驅車趕往醫院。
病房內,閆夢萱萎縮在床角,身體蜷縮成一團,痛哭不止。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照過鏡子了,今天無意間從護士那裏拿了個鏡子來照,而鏡子裏麵的人,連她自己都要不認識了,眼泡紅腫,麵頰凹陷,膚色灰暗,憔悴的不成樣子,不,那不是她,不是……
女人天生都是愛美的,閆夢萱天生就是美人痞子,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她把自己關在病房裏,不再接受任何資料,閆夢容苦勸無果,無奈之下,醫生才給季西深去了電話。
他走進病房,並沒有出聲安慰,因為此時此刻,任何安慰的話都會顯得蒼白無力。他隻是把那副畫放在了閆夢萱的床頭,然後靜靜的坐在床邊陪伴著她。
閆夢萱或許是哭累了,抬頭的瞬間,淚眼迷蒙中,她看到了那幅自畫像,畫中的女子巧笑嫣然,如盛放的水蓮花一般,那是她曾經最美的樣子。
“這,這幅畫怎麽會在這裏?”她擦掉眼淚,哽咽著問道。
閆夢萱記得,這幅畫完成之後,拿到畫展上去展出,當天就有人以五萬元的價格買走了,而現在,這幅畫卻在季西深手中。
“一個慈善拍賣會上看到它的,就買回來了。”季西深輕描淡寫的說道。他自然不會告訴她,他是以五百萬的天價把畫買回來的,還因此和爾白鬧了不愉快。
閆夢萱穿鞋下床,來到那幅畫麵前,顫抖著伸出手,輕輕的觸摸著畫麵,而畫麵上的女人,讓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這真的是我嗎?我再也不是當初的模樣了。”
她哽咽著,再次潸然淚下。她無法繼續自欺欺人下去,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就再也做不回當初的那個閆夢萱了。曾經的閆夢萱,柔弱而天真,她的世界中單純的隻有畫筆和季西深。可是,現在,她顫抖的雙手再也無法拿起畫筆,而季西深也已經娶了她人為妻。
季西深從一旁的盒中拿出紙巾,溫柔的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痕,並安慰道,“夢萱,在我的記憶中,你永遠是畫中的樣子,美麗、善良。別再自暴自棄了,醫生說抗病毒治療的效果很好,現在藥量已經慢慢在減少了,不會再那麽痛苦。夢萱,你要堅強一些,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真的嗎?”夢萱睜大了空洞的眼眸,但眸中卻閃爍著期望的光。
季西深點頭,溫笑,“嗯,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閆夢萱又哭又笑的撲入他懷中。是的,他的確從未欺騙過她,當初他要出國的時候說,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結果,他真的帶她一起去了英國。後來,她發生了意外,他說不會嫌棄她,會娶她為妻,他同樣做到了,如果不是她的逃離,她早已經是季太太了。
季西深就是那種一言九鼎的男人,他說得出,一定會做得到。
“西深,我突然想畫畫了,隻是荒廢了這麽多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拿得起畫筆。”閆夢萱抹掉了臉上的淚,唇角揚起笑容。她要堅強起來,她一定要做回他曾經愛著的那個閆夢萱。
“好,我去買工具給你。”
季西深離開病房後,閆夢萱一個人呆呆的看著那副自畫像,她還清晰的記得當初畫這幅畫時的情景,她的畫室中有一麵很大的穿衣鏡,她就是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模樣,畫了這幅畫,那時,她和季西深正沉浸在愛河中,無論是鏡中,還是畫中的女子,臉上都洋溢著甜蜜的笑靨,所以,她把這幅畫取名為《戀愛少女》。
正是沉思間,閆夢容推門而入,看到那幅畫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愣,繼而說道,“這幅畫是姐夫拿回來的吧,他對你真是有心呢。”
閆夢萱蒼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笑而不語。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幅畫還能回到自己身邊。那麽,她在季西深生命中空缺了三年,他是不是也會像這幅畫一樣,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呢?!
“夢容,你去告訴醫生,我想要繼續治療。”
“真的?”閆夢容喜出望外,繼而又調笑了句,“還是姐夫有辦法,我這個妹妹無論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可姐夫一個眼神看過去,你就服服帖帖的了。”
“死丫頭,少貧嘴。”閆夢萱紅著臉,嬌嗔了句。
而此時,正好季西深買完東西回來,推開門,隻見姐妹二人正有說有笑著。“什麽事兒這麽開心?”
“隻有提到姐夫的時候,姐姐才會這麽開心呢。”閆夢容嘴快的回答。
閆夢萱臉皮薄,羞得無地自容。“西深,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季西深隻是淡然一笑,沒有過多的情緒,把買來的工具一一擺放好,並把畫夾遞給閆夢萱。
而他淡漠的反應,不免讓閆夢萱有些失落。以前的他並不是這樣的,每次夢容拿他們玩笑,季西深都會和她打趣幾句,“小丫頭是不是羨慕我和你姐姐恩愛,那你也趕快找一個,到時候姐夫幫你把把關。”
一切似乎就發生在昨天,卻永遠的一去不返了。
“想畫什麽?我去找一些靜物給你。”季西深溫聲詢問,他待她一直很溫和,隻是,禮貌之中,總讓閆夢萱感覺到淡淡的疏離,再也不似曾經的親近。難道,時間真的能把兩個相愛的人變為陌路嗎?!
閆夢萱搖了搖頭,試圖搖掉不安的情緒。她伸手指了下季西深,笑著說道,“我想畫你。”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閆夢萱不止一次想讓他當她的模特,起初季西深是覺得無聊,後來是沒有時間,總之,她一直也未能如願。
“好吧,今天我給你做回模特。”季西深淡然回道,在一旁的軟椅上坐了下來。
閆夢萱已經整整三年沒有動過畫筆,難免生澀,費了半天工夫,才調好色板,在畫紙上簡單的勾勒出輪廓。
季西深難得的如此有耐心,他姿態慵散的坐在那裏,不笑不動,卻偏生有種煥然天成的貴氣,英俊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閆夢萱的手有些微微的抖,畫的很艱難,卻很是認真,可正是此時,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在病房內響起,季西深看了眼來電顯示,然後抬眸,目光下意識的從閆夢萱身上掃過,“稍等,我接個電話。”
他說完,起身離開病房。
模特走了,閆夢萱突然間就沒了興致,她發呆的看著剛剛勾畫出雛形的畫紙,手顫抖的越發厲害了。
而此時,夜晚空曠的露天長廊上,季西深握著手機講電話,頭頂是漆黑的天季,而他一雙墨眸,比夜色還要深沉。
電話那端,傳出爾白嬌滴滴的聲音,“老公,飯菜都熱了兩次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是你做的嗎?”季西深問。
“趙嫂做的,不過我有幫著摘菜。”爾白調皮的笑著。
“今晚,可能會加班到很晚,你自己想吃,不用等我。”季西深溫聲說道,低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倦怠之意。
而爾白的情緒也明顯暗淡了許多,小聲應了句,“哦。”
“今天跑到哪兒去了,我回家的時候沒見著你。”季西深又問。
“整天憋在家裏有些悶,所以出去轉轉。”爾白隨口搪塞,她今天去了醫院,又做了一次檢查,醫生說吃藥之後有明顯的改善,讓她繼續堅持,或許還是有希望的。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爾白心情明顯大好,迫切的想要見到他,想撲入他懷抱。
她回到家之後,一直眼巴巴的等著他下班,可飯菜冷了又熱,熱了又冷,他還是沒有回來,無奈下,爾白才撥通了他的電話。
“既然一個人在家無聊,那就回公司上班吧,特助的位置我還給你留著,如果再不回來,我可要換人了。”季西深邪魅的笑。
“那季總裁可不可以考慮給我加工資和獎金?”電話那端,爾白單手托腮,調皮的吐了下舌頭。
“我人都是你的,錢當然也是你的,你想給自己開多少錢,還不是你說了算,老板娘。”
季西深的這句‘我人都是你的’似乎很受用,電話那端傳來爾白嬌嬌怯怯的笑聲。
“寶貝,一個人在家要乖乖的,我要忙了,先掛了吧。”季西深雖有些不舍,卻不得不掛斷電話,隻是掛斷之前,又溫柔的呢喃了句,“爾白,我想你。”
這一句,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深情,憂傷,更多的是無奈,全部出自一顆真心。這些天他們幾乎都膩在一起,隻有抱著她柔軟馨香的身體,他才能安然入睡,而現在這樣硬生生的分開,季西深隻覺得心裏像長草一樣,擾亂了情緒,渾身都不自在。
“我也想你,那你現在就回來,好不好?”爾白撒嬌的說道。
“好啊,那你現在去洗幹淨了,然後拖光了躺在被子裏等我。”季西深邪魅的勾動唇角,他幾乎能想象得到此時爾白嬌羞臉紅的模樣,然後,毫無意外的聽她嬌嗔了一句。
“流.氓。”
“好了,這次真的該掛斷了。江盛青丟下一個爛攤子,現在公司亂作一團,很多人都在加班。”季西深說謊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但聲音中卻透著太多的無奈。
“嗯,你多注意身體。”爾白叮囑道,她怎麽會聽不出他聲音中的疲憊。
“好。”季西深淡聲應著,然後,掛斷了電話。
爾白握著話筒,聽著裏麵傳出嘟嘟的忙音,心裏多少有些失落。季西深不在家,偌大的別墅顯得越發清冷空曠。爾白毫無睡意,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傻傻的,等著他回家,然而,季西深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
天蒙蒙亮的時候,馮媽起來準備做早餐,發現爾白半躺在沙發上小憩,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睡裙,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看著都十分心疼。
“小姐,小姐,你怎麽睡在這裏了呢?這要是感冒了怎麽辦。快回臥室去睡。”馮媽晃了幾下她身體,才把她叫醒。
爾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的看了眼窗外,東方一抹魚肚白,天亮了,可季西深依舊沒有回來。
爾白在沙發上坐了一夜,眼睛發澀發疼,腦袋也很沉,意識都是模模糊糊的,她含糊的應了聲,趿拉著拖鞋回到臥室,或許是太疲憊,爾白一頭栽倒在床尚,直接睡了過去。
季西深是早上七點鍾回來的,他在玄關處換鞋子,馮媽趁著遞拖鞋的空擋,不免抱怨了句,“姑爺昨晚不回怎麽也不提前告訴小姐一聲,小姐昨兒在沙發上等了一夜,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季西深聽罷,雖沒有說什麽,一雙劍眉卻蹙在了一處。
推開臥房的門,床頭的壁燈還亮著,爾白小貓一樣的繾綣在柔軟的大床尚,一張精致的小臉略微蒼白。
季西深輕聲走過去,關掉了床頭的燈,然後走進浴室,衝洗掉一身的消毒水味兒。
他圍著浴巾從浴室中走出來時,爾白睡的很沉,依舊沒有醒來。他掀被尚床,在她身側躺了下來。柔軟的床墊深陷,睡夢中,爾白輾轉身形,下意識的靠近溫暖的源頭,小臉埋在他肩窩,繼續安靜熟睡。
癢癢的氣息吞吐在他胸膛的幾膚上,季西深隻覺得氣血不斷上湧,他摟緊了她,利落的翻身,便把她困在了身下。
身上沉重的重量讓她喘不過氣,爾白嬌滴滴的嚶嚀了一聲,隨後悠悠轉醒,映入瞳眸的就是季西深放大的俊臉。
“西深,你回來啦。”
“嗯,回來了。”他低頭看著她,眉宇間都是邪魅的笑,“馮媽說你一直在等我,我現在回來了,爾白想做什麽?”
“加了一.夜的班,季總裁還有力氣和我做嗎?”爾白玩味的笑著,挑釁的伸出指尖在他胸口畫著圈兒。
季西深喉中發出一聲悶哼,迅速的抓住她不安分的指尖,困著她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恨不得把她融入身體血脈之中,“你那個,完事兒了嗎?”他用低啞的聲音問道,看得出在極力的隱忍著,多挨一分鍾,對他來說,似乎都是一種折磨。
“嗯。”爾白羞怯的點了下頭,而後緩緩的揚起下巴,粉嫩的唇瓣貼上他剛毅冰涼的薄唇,任由著他欲所欲求。
也許是因為這陣子大姨媽來了,一直給他禁.欲的緣故。所以,預望的閘門一但打開,他就像一頭蘇醒的雄獅,格外瘋狂而激烈的要著她,他緊緊的抱著她的身體,頭埋在她發間,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喚著她的名字。
僅僅是一次,爾白就覺得自己快要被他弄得散架了。
當狂風暴雨般的洗禮結束之後,季西深背對著她,坐在床邊穿衣服,而爾白裹著被子躺在床尚,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莫名的有種恍惚感。
“早上才剛回來,又要去上班嗎?”
季西深已經套好了襯衫,轉身看向她,唇角忽而揚起一抹極曖魅的笑,“不然呢,你還想再來一次?”
“不要。”爾白臉頰一紅,把身上的被子扯過頭頂,捂得嚴嚴實實。
季西深失笑,起身到衣帽間去了套新的西裝,一邊換衣服,一邊對爾白說道,“這陣子我可能會很忙,你一個人在家,記得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不許讓我操心,知道了嗎?”
“哦。”爾白仍然躲在被子裏,乖順的應了一聲。
洗漱之後,季西深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神清氣爽的,他來到床邊,拉下爾白臉上的被子,俯下身,蜻蜓點水般的在她粉嫩的側臉上落下一吻,“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先走了。”
昨晚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根本沒怎麽睡,一大早又被季西深折騰,爾白困的要命,身下的大床又格外的舒服,被褥間似乎還殘存著獨屬於他的味道,爾白被這熟悉的味道包圍著,很快陷入了夢鄉。
這一覺,一直睡到午後,她是被一陣咚咚的敲門聲吵醒的。
“小姐,你醒了嗎?平佳小姐來了。”馮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馬上就來。”爾白抻了個懶腰,到浴室中匆匆的洗了澡,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後,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