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太晚了
生活確實豐富多彩,但日子是平淡的。我們過的都是老百姓平常日子,沒有那麽多的可歌可泣和轟轟烈烈。
飯店打工的生活每天都是兩點一線,上班廚房,下班寢室。想孩子了給老婆打個電話,鬱悶鬧心了喝點小酒,想女人了也隻是想想,出去找小姐不敢,一是怕得病,二是怕人講究。並非像人們認為的那樣可以隨意處個鐵子,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
當然也有處的,處了也沒人說什麽,頂多是剛開始的時候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過段時間也就沒人談了。現在信息這麽發達,上午發生的事到下午不是新聞了,誰還會在意你和誰好?都在過自己的日子,打理自己的生活,沒人會活在別人的生活之中。
濱海到了十一月份,天氣變涼,空氣中帶著絲絲寒意的海風吹在人身上有陰冷的感覺。
十月底的時候和濱海灣總廚王海濤,福臨居總廚夏海華,嚴麗飯店總廚郝廣生,粗糧總廚杜師傅,新店總廚李雙良我們六個聚在一起,把廚藝比拚的事定了一下。
這回比拚一共分三大塊兒。
第一是涼菜,每家選出一名涼菜師傅參賽,評出前三名;
第二是海鮮,每家選出一名師傅參賽,評出前三名;
第三是東北菜,每家選出兩名師傅參賽,評出前三名。
形式還和上回一樣,頒發獎品和證書。
每家出資一千元,用於買獎品和比賽費用,這個錢交到我手裏保管,因為比賽還是在老店舉行。
我們六個總廚不能當評委,老板也不能當評委,最後決定,王海濤負責找兩個濱海飲食協會的,夏海華找兩個政府的,剩下的我這邊負責,我們四家店找七個評委。
舉辦日期定在十一月二十八號晚上。
定下來之後跟老爺子作了匯報,老爺子挺認可,把王總調過來整體負責比賽的事。有王總負責我輕快不少,他幹這些事輕車熟路,還願意幹,主要是他在粗糧幹的不咋順心,不如回老店,我和陳經理能夠很好的配合他。
老店參賽的很好選,海鮮是趙小軍,涼菜當仁不讓是李明娟,東北菜是李海才和張誌成。他們四個接到通知之後開始積極備戰,其餘沒參賽的師傅也是極力配合,都給出不少好的意見。
這次比拚每個參賽師傅隻有一道菜品,在製作時間上有了限製,必須全部是現場製作,四十分鍾內完成。每個師傅可以帶一個副手,不允許提前進行加工。有了這些要求之後對參賽師傅的原料選擇,刀工處理,初熟加工,烹飪技法,製作工藝都是個很好的考驗。
要的是真功夫。
我沒有參與趙小軍他們參賽作品的選擇,隻是給出點意見,畢竟是他們參賽,參與多了他們會不知道聽誰的好,無所適從,還不如叫他們自由發揮呢。
張誌成選的搭檔是黃立國,李海才選的搭檔是曹建軍,趙小軍選的搭檔是跟著他幹挺長時間的付師傅,現在付師傅炒東北菜也挺好,很機靈,是個可造之才。李明娟的搭檔是她的副手。
衷心希望他們在比賽中取得好成績。
王總調回老店做的第一件事是請我和陳經理吃飯。現在對吃飯喝酒沒太大興趣,但人家挺熱情,不好不去,於是就到了洪福飯店。
“還是咱們老店好,回老店和回到家似的。”王總說。
“還是老店好吧,王總你也行,三個店都幹了。”陳經理說。
“我就是公司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王總笑道。
我說:“王總回來正好,廚藝比拚的事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沒事,老爺子跟我說了,要我把這事整好點。”他說。
陳經理問:“王總,現在粗糧生意怎麽樣?”
“粗糧還行,一天四萬多塊錢。”王總說。
“四萬多對他家來說不算多,老店一天還能賣四萬呢。”陳經理說。
“現在就老店賣的猛,新店現在一天也就八萬多。”王總說。
我說:“現在咱家三個店賣的都行,生意不錯,挺多別的店賣不過咱家。”
“老譚說的對,咱家在濱海算是厲害的了,一提青花閣沒有不知道的。”王總說。
在濱海餐飲業,現在青花閣集團也算數得著的,三家直營店麵,每天的營業額在十六萬以上,不說首屈一指也差不多。
能在這樣的企業裏工作也是件很榮幸的事。
我們仨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聊到了上回新店員工罷工的事。
王總說:“其實老爺子不用那麽著急叫員工簽協議,過三個月之後簽就行,剛開業,員工還沒穩定呢,保證不愛簽。”
我說:“老爺子叫員工簽,不一定馬上就簽,可以先和員工講一下協議內容,叫大家了解了解,慢慢簽去唄,就是太著急了。”
“我當時也跟翟總說先別急著跟員工簽,可是他不同意,結果就鬧翻了,整的挺不好的。”王總說。
“你是最倒黴的,屬於吃刮撈。”陳經理笑道。
王總尷尬的笑笑。
陳經理接著說:“還是張總老奸巨猾,開業的時候人家不去,等出事了去把事平了,老爺子得高看一眼,直接安排當新店老總。”
“那講不了,誰叫咱們沒整好,怨不得人。”王總說,然後道:“老張在那也長不了,你看著吧,頂多幹到過年,過完年他也得撤。”
“新店難管?”陳經理問。
“難管倒是不難管,主要是前後配合不到一起去,銜接不上,總覺著差點啥。”王總說:“我在的時候幹的就別勁兒,和廚師長不好溝通。廚師長是翟總找來的,有啥事人家直接和翟總溝通,根本不屌我。等前麵那兩個樓麵經理也都是翟總安排的,說是歸我管,其實也都直接和翟總溝通,拿我當空氣。我在那就是孤家寡人,沒人聽我的。這是有這事了,就算沒這事我也打算不幹了,準備和老爺子提離職。”
我說:“這回不用離職了,正好送個順水人情,叫張總在那管去吧。”
“知道新店那多事不如不讓周曉梅過去了,她過去我還挺缺手。”陳經理說。
“周曉梅行,有工作能力,形象好,有氣質,聽說她從省城找來兩個樓麵經理,現在把前麵歸攏的挺好。”王總說,說完看看我。
我說:“是從省城調過來兩個經理,聽她說工作能力還行,我還沒見著過呢。”
陳經理問:“那現在新店員工簽協議了嗎?”
“沒有吧,我回來之後就沒問過新店的事,跟我也沒啥關係。”王總說,看得出對自己從新店調出來有點耿耿於懷。
我說:“新店員工現在沒簽協議。不好簽,整個新店員工的工資現在和老店、粗糧簽完協議的工資一樣,如果他們再簽協議,工資比老店、粗糧的高,那老店、粗糧的員工咋整?總說是一個公司,一個公司總不能整出兩個工資待遇來。”
王總說:“現在老爺子也是騎虎難下,協議的事也不提了。”
“我聽說新店的工資挺高,老翟的工資一萬二呢。”陳經理說。
“人家不是老總嗎。”王總說。
“張總這回過去當老總,工資肯定也不少。”陳經理說,她比較在意這些,上個月老爺子把我和她的工資做了調整,她現在的工資和粗糧孟經理一樣。
張總、王總的工資不知道多少,但是我覺著不會太高。關於工資的事從來不打聽,到月給我開資就行。另外工資屬於個人隱私,最好別問。別人掙多少是別人的事,跟咱們沒半毛錢關係。有些事知道多了不好,容易鬧心。
王總對陳經理說:“老張的工資多少還真不知道,老爺子把他調過去是給他機會,新店整不好的話估計他得下崗。”
陳經理問:“王總,你和張總在一起時間長,他以前管過飯店嗎?”
王總說:“老張一直做接待工作了,社會酒樓管理的少,他是咱們濱海賓館的經理,在那幹十年呢。”
聽說是濱海賓館的經理,陳經理笑了,說:“濱海賓館是公家的,和咱們私人飯店不一樣,在那幹都是麵子活,把領導伺候好啥都有了,咱們家可不一樣,得實打實的幹。我說他說話總一套一套的,顯得有多大架子似的,原來是濱海賓館出來的。”
賓館和飯店有區別,雖然都是餐飲服務業,在管理上還是有所不同。一般管理過飯店的能管理賓館,管理過賓館的不一定能管理飯店。
對於張總能不能管理好新店不做任何評論,因為知道自己啥樣,要我去管理新店廚房我能幹,相信隻要給我兩個月時間就能理順,第三個月就能上效益。要是叫我去做新店老總,那幹不了,沒那能耐。咱幹不了人家能幹,那人家就有比咱厲害的地方,這一點我服。
我們三個沒喝太多酒,主要是我不那麽喝了,他倆兒也少了激情。但聊天聊的挺高興,彼此投機。
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十一點了,這回陳經理沒用我送,和王總一起打車走了。
回到寢室的時候馬姐在我床上睡著了,聽到開門聲醒了。她對自己睡著了感到不好意思,臉有點紅,坐在那說:“給你換完床單被罩,省思躺一會兒,沒成想睡著了。”
我借著酒勁兒說:“那就在這睡吧。”
“臭美,我在這睡,還叫我活不?”她嗔怒。
我笑了,“咱倆兒不姐倆兒嘛。”
她沒接話往下說,而是問我:“我以為你又得送陳經理去呢,回來這麽早看來是沒去送。”
我說:“她和王總一起打車走了,他倆兒家順道。”
“看樣今天是沒喝多?”
“沒咋喝,聊天了。”
“以後喝酒就喝這樣,別使勁喝,這樣正好。”
“好,聽你的。”
她白了我一眼說:“聽我的,聽我的你該把酒戒了。”
脫下外衣坐在床上,她幫我泡了一杯茶。
看著她,有把她摟在懷裏的衝動。
“明天蔣姐休息。”
她說,把我脫下來的外衣從床上拿起來掛上。
“蔣姐休息你就管,大夥兒也聽你的。”我說。
“王紅現在麵和的挺好,我看和老楊成天有說有笑的。”她說。
“老楊老實,她沒欺負老楊吧?”
“欺負啥?王紅現在不咋耍脾氣,和誰都挺好的。”
“她那是跟你學的,知道不?跟啥人學啥人。”
“我好咋的?還跟我學的。”
我看著她說:“姐你不知道,你這人老好了,在咱們廚房沒有一個不喜歡你的,都願意和你在一起。”
“去,跟你姐也開玩笑,把水喝了,解酒,我回去了。”
她站起來要走,我說:“再坐一會兒唄——”
“也不看看都幾點了,我這是迷糊著了,要不然早走了,等不到這時候。”她說。
“也是,太晚了。”我說。
“太晚了——”
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