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狼煙 九十六章 暗算
薛太歲在金閣寺住了三個月,每日裏忍受拳打腳踢,藥湯子換了一桶又一桶,裹血的紗布換了一層又一層。
一日晚上,小沙彌實在看不下去了,偷偷在薛太歲耳邊嘮叨
“師兄,我看今晚不如你逃吧,跑回太師府,料定大師傅也不能把你怎麽樣。”薛太歲根本沒拿這話當回事,笑嘻嘻
“感情師弟也早已看這肥禿不順眼了,不如明日我們來個惡作劇,也讓肥禿知道你我的厲害。”
小沙彌趕緊一捂他的嘴,悄聲道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明日惹出禍端,你隻好自己承擔。”
薛太歲爽朗一笑“那是自然。”
大清早,薛太歲將一桶白灰放在笸籮裏,支在房門上麵,廚房的門半虛掩。
自己則又做了拿手的油炸饅頭片,一邊還炒了黃菜、木耳,涼拌了黃瓜,順便烤了兩條酥魚。
那陣陣香味果然引得大喇嘛急衝衝鑽進廚房,大腳一踹房門,閃身就進。
那房門上麵的白灰,“噗”的一聲,盡皆灑落,大喇嘛雙眼頓時被封。
薛太歲一咬牙,運行鐵布衫而上,一記虎掌直奔大喇嘛咽喉。
自從修行了金剛門的功法,薛太歲知道,這套護身功夫看似周身是鐵沒有破綻,其實是有個罩門凝聚在身體一線,隻待查出就能重創敵人。
喉結、天門、雙耳、腋窩、下陰,五處一一試過,一擊不中急忙再換。
“打完了?”
大喇嘛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打完該換我了。”
鳩摩羅候含胸拔背,眯縫著雙眼,雙拳自頭頂順過兩肋,前後擺了金剛解道的架勢,口中大喝了一聲
“金剛伏魔式,金剛揭諦。”
薛太歲依仗大喇嘛眼睛不便利,瞬間竄到對方視線的死角之處,哪料想那缽盂大小的雙拳前後迸發,如同疾風閃電,還未等薛太歲看清,鼻梁骨照直挨了一下,鼻口竄血。
薛太歲強行忍痛,用鐵鏈往對方下身一劃,引起響動,自己則飛身向反方向攻擊,一記猿縱飛在半空,單掌化了個鑽頭狀直插大喇嘛鼻孔。
未料想對方左手“砰”的一把,緊緊抓住了他的單掌,大喇嘛嘴裏怪笑
“灑家修煉有佛門天耳通,任你溜奸耍滑,欺我眼睛看不見,照樣挨揍,接我金剛杵一擊。”
右肘如泰山一般正撞在薛太歲胸骨之上,隻聽清脆的“嘎巴”一聲,鐵布衫竟是防禦不住,胸骨碎裂,薛太歲頓時癱倒在地。
大喇嘛上前肥大的腳掌一下子踏上了薛太歲的脊背
“居然敢暗算灑家,我金剛門有你這麽沒出息的弟子嗎?知道為什麽沒試出我的罩門?”
薛太歲吐了一口血沫子“你調動周身氣息,罩門隨時變換方位,並無固定之處。”大喇嘛嘿嘿笑道
“真聰明,灑家忍不住要賞你一腳了,看清楚,金剛般若旋腿。”
鳩摩羅候右腳尖突然緊繃,立在地上呈現一個小小的彎弓之狀,以小弧度像反射子彈一般,瞬間擊打薛太歲麵門。
薛太歲看得清清楚楚,“啪嚓”一聲,麵門早中,飛出去四、五丈遠,被院落裏的假山截住,整張臉被踢得粉碎,失去了知覺。
大喇嘛衝著小沙彌指了指,小沙彌識趣般將薛太歲拖走,又回到了後堂的藥浴桶中,直接“噗通”一聲扔了進去。
浴桶之中,薛太歲漸漸恢複了神誌,今天這一頓打可不是隻打身體,他感覺連整個魂魄都被撬動了,一股股顫栗的情緒在體內發作,這是內傷,如不良好控製,必然衍生出外疾。
大喇嘛走了進來,眼睛似乎還沒有恢複,雙目緊閉,又扔過來一本書道
“隻有鐵布衫,奈何不了灑家,你這修煉的底子好生奇怪,開脈境界稀爛如泥,仿佛一個泥做的塑像,隨時可倒。
練筋之境卻強的出奇,想來是你那金色血脈作怪。
如今若不砸實你開脈的底子,你再往上走有樓高底薄的危險,若遇高手,頃刻之間讓你喪命當場。
好在現在你修行不久,尚可彌補。
一個星期內趕緊修煉第二層的銅錘體,或可接灑家一擊。”
說完,留下書本大踏步走了出去。
薛太歲心下疑慮,這大喇嘛神功超然,早上不過區區白灰,怎麽會眼睛還沒恢複。當下身上疼痛無比,也管不了許多,如饑似渴看起這銅錘體來。
今後的日子慘痛無比,所謂銅錘體就是依靠外力,強行鍛煉筋骨。
練功房之中銅錘灌頂,鐵尺拍肋,蓮花底灌襠,一招狠似一招。
隻是這區區疼痛,比起琵琶骨的酸疼和腦中知意蟬的噬咬而言卻差得遠了。
練功房中機關自動,可調整等級,本應循序漸進,大喇嘛卻好像眼睛失明,上來就給調到了十級,薛太歲整日裏仿佛在地獄拷打,每日裏備受煎熬。
三個月過後,薛太歲周身肌肉可操縱自如,一身古銅色皮膚充滿力量,低吼了一聲竄出浴桶,竟然主動去找鳩摩羅候。
大喇嘛的眼睛仿佛依舊沒有好,耳朵一動,大巴掌輪起來罩定薛太歲左臉就是一掌,薛太歲也不含糊,一個金剛肘衝向大喇嘛的麵門,“啪”的一聲脆響,兩人同時中招。
大喇嘛穩如泰山,薛太歲卻一歪腦袋倒飛出去,落地之後退了五步方才站定身形,左臉上一個巴掌印清晰可見。
大喇嘛嘿嘿怪笑
“悟性不錯,想當年灑家也是一年才領悟銅錘體,就看你的罩門在什麽地方了。”
薛太歲雙腳一並,手裏直線出了一記金剛舉鼎,直襲大喇嘛麵門,大喇嘛也已相同招式還擊,天井當院頓時響了一聲雷霆,那是兩人雙拳相對,大和尚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薛太歲卻倒退了十幾步,拳頭已經稀爛如泥,小臂骨頓時折斷。
大喇嘛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已經能站穩身形,但是太慢了。”
大喇嘛旋風一般飛在薛太歲眼前,薛太歲眼睛一花,身後大椎穴已然被對方製住,他竟不知道大喇嘛何時跑到身後的。
大喇嘛嘿嘿怪笑
“灑家壯年之時,觀看摩雲寺金剛怒相,麵對連綿不斷的群山,竟然隻以一隻手來對抗,自悟一招金剛百芒破山擊,你好好消受。”
薛太歲頓時渾身汗毛根都立了起來,那是待宰羔羊的本能恐懼。
大喇嘛左手輪了個半圓,右手四指並攏,化成了錐子狀,瞬間如同打樁機一樣瞬間擊打出九十八拳,快捷無比。
薛太歲銅錘體已然大成,後背立刻堅厚無比,仿佛銅盾,大喇嘛拳擊上去鏗鏘有聲,仿佛鐵錘開山一般。
哪料想一拳下去之後,此後每一拳竟比前一拳力道大了一倍,以此疊加,打到第二十拳,銅錘體已然崩塌,後麵就是純粹挨打。
大喇嘛怪叫連連,仿佛找到了出氣的沙袋
“蠢材,蠢材,隻知道一味硬扛,我金剛門講究剛柔相濟,氣體結合,隻是挨打,莫說你當下是銅錘體,就是金鍾罩也給灑家打散了。”
待打到九十八拳,薛太歲急忙喊停,嘴裏早已不知吐出了幾大口鮮血
“別打了,再打死人了。”
大喇嘛收了拳勢,最後一把竟然抓住了薛太歲的襠裏,一隻大手竟然拿捏不住。嘿嘿怪笑道“還沒傻到家,居然知道討饒,罩門就藏在這裏吧,好大的家夥,若是被歡喜明王那個老禿賊看見,定要拉你當嫡傳弟子,可惜灑家這裏是金剛門。
並什麽腿呀,讓人一看就知道罩門在哪裏,蠢材。”
順勢一腳,把薛太歲踢進了禪房,小沙彌早已輕車熟路,一個字,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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