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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墨卷

  西北暖閣,太後太後陳媛媛手把名冊,一一看過。


  下垂手大將軍屠彬,對麵坐著老太師裴槐,當中跪著李十朋正在回話。


  太後太後陳媛媛玉手點腮,沉吟片刻

  “十郎,今年科舉的會試苗子南北十三省來了多少人?”


  李十朋低眉垂眼


  “南北十三省參加會試的舉子三百五十人,這其中過了會試的舉子有八十八人,除一甲殿試三人牌位尚需聖上定奪以外,二甲、三甲榜單已經擬就。”


  “嗯嗯,看來近年我大禹文脈昌盛,百廢待興指日可待,這比過去幾年多了近十人呀。”


  “都是太後劇中調度有方,陛下天資縱橫,我大禹朝蒸蒸日上。”


  太後太後陳媛媛看著名單,在殿內來回度了幾步


  “薑閣老的後裔我自是久聞其名,七歲時候就做了《春都賦》嘛,沒想到能文能武,竟是個全掛子本事。


  素硯觀使自幼由帝王師教導,近十年又有白真人教誨,想來也差不到哪裏去。


  隻是這個楊醒方,好端端的竟然走了算科,要知道算科可是份屬十三諸有科,乃是偏門,文章造的再好,也是不能點三鼎甲的。”


  大將軍屠彬久未發言,此刻微閉雙目


  “太後所見固然是千古禮儀,算科雖然位屬偏門,但與糧台策劃、工程造價、土物運營點算皆是分不開的。


  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卻也不一定非要文章錦繡之人。


  當今舞文弄墨的才子比比皆是,真有經世濟民的人才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武將之中耍耍筆杆子的行軍司馬哪裏都能抓出一大把,可要是上場殺敵,臨機決斷,那可真真是鳳毛麟角。”


  太後陳媛媛微微一笑,那麵容真是絕代風華


  “你看,你看,哀家不過略談幾句,大將軍倒是說出這一大串,無非為你二月之後的擂台武舉弄官樣文章嘛,哀家準了你就是,免得你整日裏都是武舉、武舉的。”


  一旁老太師裴槐也開腔

  “嗬嗬,啟稟太後,大將軍所言不虛,當今國力隨強,奈何紛爭不止,做些好看文章,看過了也就過了,真正能平亂世的人才,太後還是要多多斟酌些。”


  太後陳媛媛步伐輕輕緩動,沉吟了片刻


  “這樣吧,把二甲前十名的卷子都取來,哀家看看可有什麽遺珠在塵,也不好冤了諸位舉子的十年寒窗。”


  隨身伺候的蘇拉小太監們早就一個個慌不迭去了翰林院,隨著副主考挑選二甲前十名的卷子去了。


  太後陳媛媛此刻略有所思,看向李十朋道

  “十郎,南北省份中貴族世家和寒門的舉子比例各是多少,你可有統計?”


  李十朋慌忙回奏“此次會試共選中舉子八十八人,寒門三十八人,世家大族五十人,比以往貴、寒兩場的三一之比略高,已然是近些年寒門取士最高的一回了。”


  太後陳媛媛深知世家大族乃是大禹天朝的棟梁股肱,裴槐、屠彬、白偉良、李十朋等等,都是來自於世家大族。


  而她本人卻是寒族,故而在前朝未入宮前則拜在了前丞相趙無咎的門下做了義女,此刻如何不想借助寒門提拔自己的官吏?

  隻是奈何朝堂之上滿是貴族公卿大臣,自己這一心思卻不是不便為外人道了。


  “啟稟太後,翰林院二甲舉子考卷到!”


  陳媛媛輕搖蓮步,略微一掃十份墨卷的名頭,頭一眼就看見

  “罷北蠻兵事應召統籌全局考”


  隨即莞爾一笑


  “未料想這文筆錦繡的文人中間還有如此豪傑,敢問是誰的卷子?”


  李十朋慌忙應答


  “此墨卷文筆老辣,字字珠璣,借古諷今,頗有古代名將風範。其中引經據典,都出自爾雅、尚書、文論三部巨製。


  唯獨行軍打仗卻有作者自己的見解,針砭我朝軍備時弊,可謂句句命中靶心。


  隻是我朝似乎沒有以行伍論而入三鼎甲者,故而臣下與其他十位副考商議,取在了二甲頭名,卻未入一榜,望太後明鑒。”


  陳媛媛搖搖頭,看向了大將軍屠彬


  “監國,你說此墨卷成色如何?”


  屠彬拿起了那份墨卷,看那筆鋒銳利的行楷字體,仿佛金戈殺伐之氣迎麵而來。


  隻其中一句“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輕地,有爭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圍地,有死地。


  諸侯自戰其地,為散地。入人之地不深者,為輕地。


  我得則利,彼得亦利者,為爭地。我可以往,彼可以來者,為交地。


  所謂古之善用兵者,能使敵人前後不相及,眾寡不相恃,貴賤不相救,上下不相收,卒離而不集,兵合而不齊。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


  屠彬撫掌大笑

  “此人真乃上將軍也,頗得兵家戰法三味,若不是禦前奏對,老臣真要飲上一大碗酒,以配此犀利文章。”


  陳媛媛輕笑道

  “不知大作出自何人之手?”


  殿試官急忙上前,用銀尺挑開封條,上麵碩大魏碑寫著三個大字“薛太歲”。


  裴槐與屠彬對視一眼,隨後相視而笑。


  裴槐上前奏道

  “此文章筆墨句句乃是兵家要點,文字簡潔,頗有古之名將之風,結合我天朝當下形勢,北蠻著實可破矣,老臣認為卻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太後陳媛媛看文武兩位首魁均無異議,隨後言道


  “唉,前朝李大都督還未沉冤昭雪,本朝文強武弱,正是用人之際,哀家就是取了此人進入前三甲,以慰李大都督在天之靈,諸公以為如何?”


  裴槐與屠彬紛紛上前拜奏


  “真該如此,太後天聰聖斷。”


  李十朋本與薛太歲不大對付,但見兩位魁閣都持此說法,知道再要出頭那是自討無趣了,故而咽了咽吐沫,不再吭聲。


  陳媛媛此刻又拿起一份似是帶有血汙的墨卷,眉頭一皺


  “這是何人的卷子?為何沒當毀卷處理?”


  李十朋躬身再拜


  “此卷子的舉子卻是與眾不同,右手小指因意外被截除,書寫卷子之時傷口崩裂,血灑墨卷,猶自堅持不退。


  在場考官因其一心應考,勇氣可嘉,故而選了上等,並未做毀卷處理。”


  陳媛媛點點頭

  “真是一心為我大禹天朝文萃之事的舉子,其心可嘉!”


  待拿過試卷看過,好一筆賞心悅目的輕靈飛白體,但見上寫“人必不能便無是心,須使思慮,但使常遊心於義理之間。


  立本處以易簡為是,接物處以時中為。


  易簡而天下之理得,時中則要博學素備。


  吾徒飽食終日,不圖義理,則大非也。


  工商之輩,猶能晏寐夙興以有為焉。


  學者須得中道乃可守。


  人雖有功,不及於學,心亦不宜忘。


  心苟不忘,則雖接人事即是實行,莫非道也。心若忘之,則終身由之,隻是俗事。


  今人自強自是、樂己之同惡己之異,便是有固、必、意、我,無由得虛。


  學者理會到此虛心處,則教者不須言,求之書,合者即是聖言,不合者則後儒添入也。”


  陳媛媛略通文墨,卻也看出此文章甚是不凡,深得儒家精義。


  再看那滴滴鮮血灑在一行字跡


  “我輩讀書人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陳媛媛長出了一口氣

  “真乃天下讀書人士子楷模。”


  隨即將此人墨卷交於諸位臣工閱覽。


  還未等裴槐和大將軍屠彬二人言語,禮部尚書李天翔早就按捺不住


  “此等文章真該名標千古,流傳後世!”


  戶部尚書林睿卻道

  “不知道如此佳作的主人是何人?”


  陳媛媛點頭示意,大殿太監急忙用銀尺挑開了封條,劉知節三個大字映入了眾人眼簾。


  林睿尚書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難怪如此文章,竟是出自他手!”


  【故事不錯敬謝訂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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