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沙兵
太白宗修煉第二日,程四海將一幹太學生帶著來到南山山腰,眾人頂著烈日炎炎,看著眼前偌大的宮殿。
程四海咳嗽了一聲
“此乃我太白宗第二大修煉聖地,戰俑宮,其中兵勇乃是由黃沙組成,被擊潰後便會出現兩個,兩個被擊倒就會出現三個,依次疊加。
同時戰勝十個黃沙兵勇便是達到了入門要求,這也是我太白宗弟子的底線。
老規矩,自覺體力不支者,盡快捏碎手腕玉牌,自會送你出來。
元嬰可以不用參加試煉,其餘太學生,依次下場吧。”
隨後有道童搬了一把椅子過來,程四海找了一塊陰涼之地,坐在上麵
“昨日的月牙瀑試煉,前十名的太學生都已得了獎勵,今日照舊,前十名者宗門賞賜更多,下場吧。”
楊醒方卻是捏了捏鼻子,又拿出一張十萬兩的銀票,走到程四海麵前
“仙師,這,弟子胳膊肘昨日被山中猛獸所傷,這個醫證。”
程四海看了一眼
“嗯,山中常有猛獸出沒,身為弟子應該小心,不要隨意四處走動,既然被猛獸所傷,也是我太白宗回護弟子不利,就算你通過吧。”
別人卻是沒有楊醒方這般大方,他在武舉賭博盤口中掙了最少八十萬兩銀子,故而由得他揮霍。
陳淑嫻也輕搖蓮步,上前遞上了一張五萬兩的銀票,還沒開口,程四海卻把眼一瞪
“唉,我說陳太後家的,昨日五萬尚可,乃是第一關,今日五萬不可,最少要像旁邊這位楊相公一般,十萬兩,少了一兩也是不誠心呀,須知大道難成,需要磨練。”
楊醒方在一旁得意連連,心中暗想你雖是金枝玉葉,但是商賈的心思你可是差遠了。
陳淑嫻一指旁邊的薛太歲
“他為何今日不用下場試煉?”
此刻薛太歲滿臉笑意,根本沒聽他們在討論什麽,隻是盤膝坐在地上,跟傻子似的不停往一把鎢鐵菜刀上嗬氣,並不時用袖子擦抹,隻是無論如何擦抹,依然看不到透亮,還是鏽跡斑斑。
太學們早就對薛太歲現下的表現不滿,別人要下場比試,他卻在一旁擦抹菜刀,這不是旁若無人是什麽。
“喂,哥哥兄弟,這個大個子是個二百五吧,得了便宜還不趕緊回屋歇息,在這裏大太陽地底下曬著作甚?”
“可不是嘛,聽說昨日掌教宗主讓他選寶貝,他就選了這把菜刀,真真是沒腦子的貨,好白菜簡直讓豬給拱了。”
“聽說這家夥來了中州學館沒幹別的,就是整日裏做飯炒菜,這般沒出息,還來當什麽太學生。”
“就是,就是,嘩眾取寵罷了,小人惺惺作態。”
程四海聽得不耐煩,麵色一沉
“他乃是昨日破了月牙瀑記錄之人,掌教宗主已有法旨,其餘四聖地免試。”
陳淑嫻一臉傲嬌
“下場就下場,還怕了你們不成?”
隨即一瓢身形,落入戰俑宮之內。
她方才一落地,地上的黃沙驟然聚攏,已成一個盔甲兵勇的身軀,與尋常兵丁無異,手持鋼刀殺了過來。
陳淑嫻卻從腰後拽出兩把梅花雙鉤,上下舞動,與那沙兵戰作一團。
薛太歲此刻卻停了手裏的菜刀,眼睛直勾勾看著陳淑嫻與沙兵對打,片刻之後放下了心思,罷了,這小妞兒生在世族大家,資源充足,看來自小不知受過多少武師的傳授,著實有兩下子。
果然十回合不到,陳淑嫻一招攔腰鎖玉帶,直接將那沙兵腰間鉤了一尺長的口子,沙兵頓時周身崩塌。
隻是還沒等她穿過一口氣,再次聚沙成兵,剛才那個被擊潰的沙兵又自凝聚了出來,另外身上的沙粒還凝聚出一個手指長戟的沙兵,兩人一前一後殺到。
陳淑嫻隻得再次迎戰。
薛太歲捏著下巴,這門法術可真是驚奇,竟然能一一凝聚沙兵,若是在戰場之上,且非兵源無窮無盡?真真是個好法門。
隻是他卻不知,也唯有在這戰俑宮,得天獨厚,這地上沙土都被千百年來的大能施過禁咒,若是放在兩軍對陣的疆場之上,卻是不能。
片刻之後,終於場內變為十個沙兵,或持刀舞劍,或遠距離射弓,端端是不好對付。
人力終究有限,即便修真也是一樣,否則這天地間早就給修真大能殺得空無一物了。
所謂飛升境大能,以一人之力抵擋千人,可以說行得通,但要對待千軍萬馬也是無力。
在陳淑嫻擊潰第九個沙兵時,肩頭早就中了一箭,鮮血崩流。
眾人才知道,這沙兵竟然真的能傷人性命。
陳淑嫻依裏歪斜往下一敗,最後一個手持長矛的沙兵又攻擊了過來。
奈何沙兵終歸是沒有思考能力,直直正往前衝,卻見陳淑嫻將一對梅花鉤交在單手,左手從腰間荷花包裏取出一支金鏢,回身一抖手“中!”
那支金鏢直挺挺插在沙兵咽喉之處,瞬間潰散。
圍觀眾位學子一陣大聲叫好,此刻眾人同仇敵愾,竟然是擰成了一股繩。
薛太歲也捏著下巴佩服,料想她一介柔弱的官家女子,竟然也會打暗器。
這戰俑宮極是公平,隻要是擊中沙兵,一傷便算是擊潰了。
眼見聚沙成兵,乃是一個個沙兵又起,仿佛無窮無盡。
陳淑嫻手捂著肩頭傷口,流血不止,飛身跳出戰俑宮。依舊是一臉傲嬌,圍觀眾人紛紛祝賀。
程四海點點頭“戰勝沙兵十個,嗯,也算通過了。”
早有道童上來,敷上上好的金瘡藥和靈汁,加快傷口痊愈。
此時卻聽見旁邊一個綠衣大漢吼了一聲“如此有趣,待俺兄弟也去試煉。”
薛太歲聞聲望去,卻是閆凱和魏收兩員裴府家將。
此刻兩人衣甲一綠一紅,紛紛跳入戰俑宮。
閆凱手執一把合扇板門長刀,魏收卻是一對萱花大斧,兩人如同哼哈二將。
這一威武亮相,著實漲了太學生的士氣,大家紛紛鼓掌喝彩。
薛太歲與兩人久在侍郎府西花廳習武,知道兩人配合頗有幾分威力,故而也站起身來觀瞧。
那戰俑宮卻是頗具元氣,已經感覺有兩人入場,故而黃沙凝聚,出現兩名沙兵,左邊持刀,右邊舞槍,紛紛殺向二人。
奈何閆凱與魏收的武藝及臨敵經驗絕非陳淑嫻一介女子能比,隻一回合,就將對麵沙兵攔腰斬斷。
聚沙成兵,再次凝聚成四個沙兵,照著二人攻擊過來。
薛太歲捏著下巴暗笑,這門法術竟然還有計算能力,果真其妙非常。
閆凱與魏收在戰俑宮之中橫衝直撞,配合得相形益彰,兩炷香的工夫,已經斬殺沙兵兩千多人。
那記錄牌卻是計數分毫不差,閆凱殺敵九百九十八人,魏收殺敵一千二百人。
閆凱抬頭看記錄未破千人,心下不忿,還要再行砍殺,奈何氣力用盡,已然舞不動大刀。被魏收死拖活拽,拉出了戰俑宮。
程四海頻頻點頭
“果然是悍勇之人,兩人記錄必可過太學生前十,等著宗門賞賜吧。”
眾位太學生仿佛得到了提示,那些武力較弱的往往拉上一個武力較強的組成團夥,一同入宮測試,當然也有殺敵技能不過關,未到十個沙兵被送出的,也有一路高歌猛進之輩。
最為有趣的卻是薑東美和萬貝怡組成了搭檔,兩人文文弱弱,卻是法術驚人。
薑東美從懷中掏出一支紅色竹簽毛筆,往空中寫著大字,每一個字仿佛力有千鈞,形成陣陣氣海波浪,沙兵往往被氣流掃中,瞬間崩潰;萬貝怡則是用毛筆不斷往四周灑墨汁,那墨汁斑斑點點,灑在沙兵身上,一觸即潰。
薛太歲心中好笑,這兩人本是文士,卻是有這奇妙群攻法術,當真不可小覷。
奈何墨汁終有窮盡之時,寫毛筆字的臂力也有不支之力,兩人退出戰場,竟然斬殺了沙兵三千多人,比閆凱和魏收的成績還要好些。
最沾翹的還是石之康,矮挫壯居然帶了傀儡狗子鐵嘴下場,那沙兵沒有靈智,隻知道攻擊人,卻感覺不到傀儡的存在。
而石之康身有神門四大天王的紋身,往往能躲避攻擊,樣子十分滑稽,左躲右閃,口裏還不停嚷叫
“鐵嘴,咬他們,咬死他們。”
逗得觀看眾人哈哈大笑。
那狗子傀儡上躥下跳,逢沙兵就咬,竟然殺死了沙兵近千人。
隻是石之康元氣不濟,指揮不動傀儡,否則一直咬下去,沒準真給他破了紀錄。
裴邵在一旁看得欣喜,暗想此時不拉攏眾位豪傑,哪裏還去找這樣的機會。
故而一抖五彩錦衣,腳上踢著鞠球就要下場。
程四海慌忙起身“裴侍郎,元嬰就不要下場了吧。”
裴邵瀟灑一擺紫金冠上的飄帶“不妨事,我也正好檢驗心中所學。”
人本就瀟灑,此刻腳踏鞠球,竟似踩住一個自動滑動的車子一般,駛向場內。
沙兵聚起,發動攻擊,奈何裴邵腳上的鞠球竟然像是長了眼睛,在裴邵周身彈跳,四下裏護得周全,裴邵踢得一腳好蹴鞠,此刻之間紅色點點飛影,不斷擊打沙兵,就如同彈子擊打靶子一般,乒乒乓乓清脆爆響不斷。
元嬰修士自然元氣飽滿,非是其餘太學生可比。
過了好大一會兒,裴邵氣力用盡,飛身駕著鞠球出了戰俑宮。
再看那醒事牌記錄已然翻新,裴邵共擊殺沙兵五千名,位列排行榜第二,比之排名第一之人的八千名沙兵記錄隻少三千。
裴邵滿意連連,衝著大夥抱拳“小小把戲,見笑了,見笑了,諸位!”
眾人無不被這風度翩翩的少年郎所折服,紛紛挑出大拇指。
“兄弟,我原本以為裴侍郎就是沾了他們裴家資源的光,原來也這般厲害呀。”
“廢話,人家當年還參加過京師保衛戰呢,打的老賊侯萬京北逃了。”
“原來如此,真是可敬可佩呀!”
“要不怎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呢,人家本來就是世族大家,人不但風流瀟灑,就是這一身本領,那也是沒幾個能及的呀。”
“可不是,就不像某些人,偶爾得勢,就開始奚落旁人了,真真小人行徑。”
說罷眾人都往那一頭紅發的薛太歲看去。
薛太歲此時卻渾然不理,已然拿著菜刀出奇。
“別理他,真真的傻子。”
“呸,傻子一個。”
一陣陣頌揚之聲,裴邵興高采烈,在一旁飲著茶水,自有仆人打傘,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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