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八字真言
「處置？」
青絕真人笑了笑，繼續掃著滿地塵埃。
他掃過的地方，光潔與塵埃並存，一塊塊青石板上滿是斑駁紋路，彷彿一幅幅引人遐思的禪畫。
「你二人並未做錯什麼，我又為何處置你們？」
「這麼說來，掌教真人知道我們說的都是真的了？」
畢雲濤雙眼之中精光一閃，傅青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定知曉先前崑崙殿前發生之事，令狐聖也伸長了脖子，激動不已。
青絕真人笑了笑道：「我當然知道。」
「我知道在一百餘年之前，有一人化名秦修醫進入崑崙之內，求醫問道。」
「我知道一百年之後，在他下葬后，金蟬脫殼，再次遁出崑崙。」
畢雲濤跟令狐聖聞言相視一眼，滿是震驚。
他們沒想到，青絕真人居然將這一切全部掌握了！
「那掌教為何不擒下他，放任他這般為禍崑崙？」
令狐聖痛心不已，若當初青絕真人阻止秦修醫，他令狐聖何必顛沛流離數十載，又怎會與妻女失散這麼多年？
青絕真人笑著搖了搖頭，繼續低著頭掃著一輩子也不可能掃乾淨的地面，緩緩道：
「昔年我于山下學道之時，偶遇上任掌教傳道受劍，你們二人可想知道他對我說了一句什麼話？」
令狐聖聞言，頓時雙眼之中精芒一閃，整個人身形更是一顫，眼中滿是躊躇。
自古以來便有傳言，傅青絕當年憑一語悟道成真，勘破先天，到達如今的金丹仙人之境。
若沒有當初上任掌教那一句話，傅青絕不可能有現如今的成就。
崑崙上下誰也不曾知道那一句話究竟是什麼話，可有傳言，此一言堪比仙家法典，能讓人勘破真我，到達化境！
難不成，今天傅青絕竟然要傳道於自己二人？
「什麼話？」
畢雲濤倒不知道這些秘聞，只是有些疑惑的詢問道。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青絕真人緩緩道出八個字，目光中滿是追憶神思。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畢雲濤喃喃，有些難以明了。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令狐聖似有所悟，渾濁雙眼之中爆發出一道精光來。
青絕真人繼續掃著地，繼續道：「這世間之事，猶如這一粒粒塵埃，你總也掃之不盡；即便有一天，你掃乾淨了，卻又有新的塵埃落地。」
「人若洞察了一切，看得太清，反而憑空惹人憂愁，還不如順其自然。」
「這世間紛紛擾擾，人於其中浮浮沉沉，本就無情，卻也多情；多情自有多情惱，無情自有無情悲，唯有不求因、不溯果、方得緣法。」
「你二人，可明了？」
「不求因，不溯果，方得緣法？」
令狐聖悲從中來，身形踉踉蹌蹌，似有所悟，猶入魔障，嘴中不斷念叨著那之前的八個字。
「師傅！」
畢雲濤聽得倒是雲里霧裡，忙將師傅攙扶住。
「掌教真人而今一語八字真言，解我半生執念，今日方得解脫，請受弟子一拜！」
令狐聖遙遙一拜，老淚縱橫不已。
「好，好！」
青絕真人輕捻白須欣慰笑道：「此一言我曾告知瓊花，他卻參不透，也悟不明，沒想到你倒是能參破；既然如此，你便去祠堂里領一把劍吧！」
青絕真人轉頭問道畢雲濤：「你可明白？」
畢雲濤搖搖頭道：「我不明白。」
「既然如此，你也隨你師傅一起進去吧！能得劍，便是你的緣法。」
隨之，畢雲濤攙扶著令狐聖往祠堂裡面走去。
才走入祠堂，畢雲濤忽然感覺到一股特殊的力量覆蓋自己全身，他的腳步如陷沼澤，寸步難行。
才走幾步，畢雲濤驀地感覺渾身一冷，整個人又如墜冰窟，萬丈寒意侵體，直凍人魂魄。
可就在瞬間，這寒意又變成了滔滔火焰，畢雲濤彷彿置身熔爐，全身筋骨不斷被其燃燒著，頓時又汗如雨下，痛苦不堪。
畢雲濤咬緊了牙關，往旁邊令狐聖身上望去，卻見令狐聖恍然沒事人一般往前走去，根本不為所動。
「師傅，你沒感覺到冷或熱嗎？」
畢雲濤咬緊了牙關，臉龐因為極度的痛苦不斷抽搐著。
令狐聖疑惑道：「怎麼？莫不是小子你方才入了魔障，還沒痊癒不成？」
等他回首見到畢雲濤渾身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忙道：「不行，我帶你去找掌教真人。」
「不……師傅你先去拿劍吧，我能支撐一會兒。」畢雲濤忙拒絕道。
畢雲濤隱隱覺得這異象有可能是跟這祠堂有關，這祠堂這般不凡，想來這劍也是非凡之劍，師傅能獲一劍，自然是大機遇。
令狐聖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去。
他的目光堅定，步履緩慢，畢雲濤在後方遠遠的看著。
當令狐聖走到前方祠堂蒲團前時，驀地天地斗轉大變，隱隱有金戈鐵馬聲鳴聲響起，繼而轟隆聲響不絕於耳，畢雲濤眼睜睜的看著滔天火焰升起，宛如世界末日爆發，周圍天地全部變成一片火焰，岩漿無情的將令狐聖吞噬。
「不！！！」
畢雲濤目眶欲裂，拼盡了全身力氣往前一踏，驀地一道徹骨冰意襲來，周圍天地再變，漫天的火焰成為白茫茫的荒野冰川。
在這冰川平原之上，有八座高峰屹立天地間，橫插天際，巍峨蒼茫，讓人高山仰止。
感覺到這徹骨寒意，畢雲濤生怕令狐聖有所損傷，寒毒更甚，忙不住呼喊，可惜令狐聖就如同入了魔一般，對畢雲濤的呼喊置若恍聞，目標堅定的往前方一座浩大山嶽走去。
「咦！有劍氣！」
畢雲濤忽然感覺到一股蒼茫劍氣橫絕天地，自那山嶽而起，原本才微不可查的一絲，最後卻直接衝破山嶽，撕裂天際。
只見一條五爪金龍金光閃閃，仰頭撕裂空間，遁入虛無之內，再片刻后，又潛入萬丈冰淵之下。
這道金龍身上散發出無邊恐怖之勢，畢雲濤在其面前感覺如同螻蟻一般弱小，那強烈的氣勢即使是他也不斷退步。
吼！
聲震八方，金龍再次騰飛而起，張開大口沖向令狐聖，畢雲濤緊張的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
而那金龍忽然化為一道流光，呈一柄無比潔白之劍。
劍若流光，似天上皓月；又縹緲深邃，似萬丈深淵。
「這是龍淵！這是八荒名劍中的龍淵劍！」
驀地，畢雲濤的腦海中響起君老不可思議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