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林國棟
黎曼和朱明的對話裏，有一種不自覺的撒嬌味道。這叫林宇峰聽來有些不爽。他搖搖晃晃地起身，想去衛生間方便。麻建兵過來扶他，他拒絕了。咬緊牙關堅持自己走到衛生間。結果小便撒到半路，就吐了。
一時間天旋地轉，差點趴到馬桶上。鼻涕眼淚一起出來，嗆得他一陣咳嗽。麻建兵在外麵敲門，林宇峰大聲說沒事。
吐完了又洗了一把臉，這才覺得好些了。紅酒這東西，看似沒有度數喝起來後勁可不小。他不能再喝了，該散席回去了。
衛生間是套間自帶的，林宇峰吐完了衝水出來。他看見黎曼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橙汁。
黎曼打著酒嗝，臉色呆滯地笑著說：“不能喝了奧，看你的酒量還不如個女人。”
林宇峰吐過後清醒不少，他端起橙汁連喝了幾大口。黎曼的又一個電話來了。
黎曼回身拿起電話一看號碼，臉色就是一陰。略一猶豫還是接起來。
“我在哪裏？我在皇苑酒店和幾個學生吃飯啊。都是以前山大法學院的。麻建兵你認識，林宇峰你不認識。還有小婉，就建兵的女朋友。你不要管我，我一會就走了。打的回去。”說罷也不管對方答話就把手機摁了。
黎曼坐下之後，臉上的紅暈一下退去。隻剩下一副陰沉沉的神色，和剛才的她判若兩人。
其餘的三個人看著這情景，都不免沉默。
不一會功夫，套間的門開了。林宇峰以為是服務員，卻看見一個很有派頭的男士走了進來。這人梳著背頭，麵孔是那種毫無瑕疵的英俊。劍眉朗目，鼻直口方。很有一點《上海灘》裏許文強的瀟灑。連林宇峰都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是個少見的美男子。
麻建兵看到這個男人一愣，然後他條件反射般地站起來連連作揖。
“哎呀林總林大哥，小弟可不知道您就在這裏吃飯啊。沒去敬個酒，得罪得罪。”
“小麻別客氣，你今天晚上能把你嫂子陪好，就是功德無量。小曼，天不早了回家吧。”那男人晃蕩著身子，看來也是喝了酒的。
黎曼皺著眉頭，有些厭惡地看著這個瀟灑帥哥卻不領情。她皺著眉頭說：“要走你先走。我要喝完了這杯酒。”
男子跟黎曼說著話，眼風卻掃到了林宇峰身上。不知為何，林宇峰頓時覺得那目光冰冷刺骨。
“好，小麻你照顧好你黎老師。我還有事，改天你來咱們換個地兒喝。”說罷也不跟其他人招呼，就晃著身子離開了房間。出門後還很紳士地帶上門。
與此同時，隻見黎曼端起自己麵前的高腳杯一飲而盡。
這是誰呢？能叫‘小曼’的男人……
林宇峰納悶著。
“宇峰，剛才進來的那個就是黎老師的先生。丹宇集團的董事長林國棟林總。大老板，海歸。看見了吧，也隻有這種頂級帥哥才配得上黎老師。”
沒等林宇峰詢問，麻建兵自己先說了起來。
聽著麻建兵的介紹，林宇峰沒有說話，隻沉默地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清楚，黎曼這樣才貌出眾的女人有一個上檔次的老公，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比起人家來，林宇峰免不得有點自慚形穢了。進而他覺得，自己對這個美女律師萌生不明不白的情愫，很可恥。進而，他堅定了不去黎明律師事務所上班的決心。因為那裏還有一個朱明。
不用動很多的腦子，林宇峰就能猜出，業務合作之外，朱明和黎曼貌似還有某種情感關係。也許倆人就是情人。
在燕京這樣的大都市裏，男女之間的關係開放一些，那也是不新鮮的。林宇峰想到這裏，不願意往下再想了。他看到黎曼坐在那裏眼睛紅紅的，吸了一下鼻子，抓起紙巾擦眼睛。麻建兵和李小婉則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麽好。
時間並不算晚，但是‘林總’走了以後，整個餐桌的氣氛就沒有了。大家都顯得比較落寞。。
宴席該散了。
林宇峰站起身主動提出散席。大家仿佛大夢初醒一樣。都說時間是不早了，該回家了。
李小婉陪著黎曼打的走的，林宇峰還是坐麻建兵的車子回珠峰大廈。
路上堵車。
鑒於以前倆人的關係，林麻兩人在一起不免尷尬。麻建兵打開了車上的音樂，一首節奏舒緩的鋼琴曲飄蕩在駕駛室裏。麻建兵看著前麵閃成一片的汽車尾燈，忽然歎息了一聲。林宇峰在想心事，沒有對麻建兵的歎息作出回應。
於是麻建兵說：“宇峰，當初的事是我不對。我再次向你鄭重道歉。”
這一次林宇峰聽到了，他趕緊接話說：“算了，都過去了。再說我也打了你。那時候年齡小，咱們都不懂事。以後，別再說道歉的話了。”
麻建兵說：“嗯。也許我不該打聽，你來燕京是不是要找陳冰？”
林宇峰一驚，馬上他又釋然起來。如今這情況，就是承認找陳冰又怎麽樣呢？也許，還能從麻建兵這裏聽到一點線索。
“是的，我來找她隻有一件事。那就是還她錢。當初我家那樣，我都準備退學了。是陳冰私下借錢給我。本來兩年前我就該還她，那時候她卻主動和我斷絕了聯係。”
“去年我畢業，我父親的病情加重。我隻能在家裏陪他看病。好容易他現在好些了，我這才出來找陳冰把錢給還了。”
兩個昔日的仇敵，如今坐在停滯的車流裏說話，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
“我知道陳冰的一點消息。不一定準確。她和胡博目前都在深圳。在做進出口生意，而且生意做得很大。”
“是嗎？可她母親給我留言說，陳冰在國外啊。”林宇峰很驚訝，他沒想到真在麻建兵這裏聽到陳冰的消息。
“他們是在國外一段時間，但是目前是在深圳。陳冰的父親陳建國經商多年，在深圳有公司。”
“奧，這樣啊。”
林宇峰若有所思地奧了一聲。他想不通為什麽陳冰不願意見他。他的心思很簡單，不過是把當初借陳冰的錢還了。也許，三萬塊錢如今在陳冰那裏已經不值一提了。但是，值不值那是人家的事。該還的錢他必須還了。
林宇峰不想向麻建兵進一步詢問陳冰的事。他知道陳冰不想見他，再多問也無益。
當初，就在林宇峰交了退學申請要打道回府的時候。是陳冰冒充他女朋友，硬把交上去的退學申請又要了回來。然後她勸說林宇峰接受了為期兩年的借款三萬元。
當年，林宇峰和麻建兵的衝突就是因陳冰而起。
那是大一下學期的一天，下午林宇峰沒課，去體育場踢了一陣足球。熱了出汗了，想去洗淋浴。回到宿舍拿了臉盆和換洗衣服。在去淋浴室的路上，林宇峰遇到了麻建兵。倆人先是口角，後來發生打鬥。
事情的起因是麻建兵開著跑車，在轉彎時一聲怪叫，嚇哭了一個女孩。女孩才洗完澡，正穿著拖鞋和林宇峰迎麵走來。林宇峰認出是他們學校文學院的一個女生。名字則不清楚。反正是個麵容脫俗的美女了。當時林宇峰走在人行道上，女孩端著臉盆走在機動車道邊上。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麻建兵開著跑車，怪叫著從女孩身邊‘轟——’的一聲闖過去。女孩嚇得一聲哭叫，扔了手裏的臉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宇峰也嚇了一跳，他平素就看不慣麻建兵燒包般的炫富。這時更是義憤填膺，他回頭大喊道：“麻子，你神經病啊！在校園裏嘚瑟什麽？”
本來麻建兵的意思是，先衝過去顯擺一下自己的車，再停下車向女孩道歉。林宇峰憤怒的喊叫徹底敗壞了他裝紳士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