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兩麵朱明
從珠峰大廈開業以來，從未發生過夜間保安巡邏被襲擊的事件。這一次，從總經理往下都顯得十分重視。保安部長和大廈管理層都陸續來慰問過傷員。
隻有林宇峰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才會陷入進沉思裏。他覺得，因為上次的捉鬼事件，雖然得罪了黑四團夥，但是他們尋機報複他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麻建兵曾說過，會找人收拾黑四。再說，就憑黑四他一個討債的爛料，估計也不一定惹起麻建兵。麻子這種開娛樂場所的人，黑白道都會有幾個朋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國棟了。他這是故伎重演，想對馬占奎那樣黑自己一把。
看這樣子，也並不是想來要自己的命，而是暴打一頓給點厲害看。識相的趕緊滾。
不過指使者沒想到的是，林宇峰以一敵三居然打得對方一敗兩傷。這些心事林宇峰是不敢多講的。然而老班長李長江說，小林，養養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你還年輕，亂花迷眼，一失足成千古恨真的要不得。這些來打你的人是有來頭的。
林宇峰沒想到的是，久違了的刑警隊長簡愛國也來過。跟他一起來的是小楚。看來這件事已經夠刑事立案的了。
林宇峰的宿舍裏，簡愛國在詢問了傷勢後，由小楚執筆做了襲擊事件的筆錄。在兩個人的交談中，林宇峰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掏出。他隻是如實地把夜裏遭襲的情況描述清楚，多餘的話一句沒有。簡愛國叫他思考一下是否得罪了人，他也搖頭否認。
楚天燕坐在旁邊一直看著他，眼睛裏滿是關切之情。這叫林宇峰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對簡愛國說：“首長，我身上的傷不礙事。休息幾天就好。謝謝你來看我。”
簡愛國站起身說：“小林，雖說你和李樂樂的傷並無大礙，但是這幾個人又裝扮成惡鬼的模樣出來作案，我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這個手法和上次的嚇人事件如出一轍。看起來，黑四黑惡團夥作案的可能很大。監控我們已經調走了，你等我們的消息吧。”
簡愛國臨走和林宇峰握了手，小楚也過來握手。她的小手滑膩柔軟，是兩隻手一起握住林宇峰一隻手。有意無意間，林宇峰覺得小楚撫摸了一下他的手背。
警察們走後，林宇峰拿出手機給朱明打電話。他萬分關切黎曼的消息。
電話通了，那邊傳來朱明有些急促地聲音：“小林，你在哪裏？我正要找你。”
“我在自己的宿舍啊。你找我有什麽事？黎老師那邊有消息嗎？”
“你能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嗎？黎曼那邊…有點麻煩。”
“那……行吧。隻是我昨天晚上被人打傷了，行動有些遲緩。你一等，一會我就上去。”林宇峰如實地說。
林宇峰掛了電話後，慢慢地坐起身來穿鞋。受傷後，他臨時睡了同事馬林的床位。這幾天馬林正好請了事假回家去了。
所幸林宇峰的傷都不在要害，練武的人最怕的是受內傷。當兵時教官說，如果打擊避免不了，就叫皮糙肉厚的地方承受。盡量減少傷害。憑著本能，林宇峰也知道肩頭和後腦勺那裏更重要。而李樂樂則需要住院觀察幾天。幸虧醫生說隻是輕微腦震蕩，要是李樂樂因為自己的連累被打死打殘，那他林宇峰真得會後悔一生了。看來，自己真是應該離開這裏了。旁觀者清，老李和小楚的勸說都無疑都是為了自己好。
因為背痛，林宇峰彎不下腰。他是費了很大勁才穿上了皮鞋。等他磨磨蹭蹭走出宿舍的時候，後背一陣一陣地脹疼著。不過這點疼痛林宇峰還是忍受得了。平靜的外表下，他的心緒卻在翻江倒海，既焦急地牽掛黎曼的安危，又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如何去救她。
林宇峰靠在電梯的轎廂裏，閉住眼睛陷入在焦慮中。半分鍾後十六樓到了，林宇峰走到黎明律師所門口。前台接待小姐主動說，請進吧，朱律師在他辦公室等你。左邊走。
林宇峰點了點頭，向左邊朱明的辦公室走去。
朱明的辦公室麵積和黎曼的差不多，但他是他屋子裏有些淩亂。也有明顯的煙草氣息。進門的時候，朱明正在茶幾前喝著功夫茶。
看到林宇峰進來，朱明趕緊起身讓座。林宇峰回身輕輕關上開著的門，向朱明問好。
朱明客氣道：“小林，別客氣。來，坐吧。”
林宇峰勉強笑笑，在朱明對麵慢慢坐下來。朱明看到林宇峰刻板的動作，問怎麽了。
林宇峰就說，沒事，和人打架了。背上有一點小傷。
朱明說：“小林，你不必瞞我。你受傷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林宇峰沉默。
朱明輕歎了一聲，給林宇峰倒茶。
林宇峰感慨著說：”朱律師，找到黎老師之後我就該離開燕京了。這裏水太深，我看不見底。不如走了幹淨。對人對己有利無害。“
朱明不接話茬，而是端起自己的小茶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他打量著林宇峰的臉色說：“小林，來喝茶。唉，有些事我不知道怎麽開口。按說，黎曼這裏是需要一個助手的。可她是個女的，又長得很美。因此她的丈夫說，希望她身邊的助手也是個女的。”
“嗯，我明白了。”林宇峰端起小杯子輕飲一口。若有所思。
“但是黎曼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她絕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所以他們夫妻兩個這麽多年一直冷戰，偶爾也熱戰。黎曼是個女人，熱戰隻有吃虧的份兒。我不讚成對女人動粗，但人家的家務事外人介入太深也不好。不知道你和他這次出門，她是否和你說起她的家庭。”朱明在說話的同時，一雙細細的眼睛一直在注意著林宇峰的表情。這叫林宇峰頓起戒備之心。
“說了一點吧。朱律師，我希望黎老師平安無事。既然我不適宜在這裏工作。我走就是。但是走之前，我想見見黎老師。這位林總很有意思，有什麽想法意見，完全可以正麵表達。何必這樣不按常理出牌呢？昨天夜裏，三個來路不明的人背後伏擊我。除了李樂樂吃了點虧，我挨了兩下，卻也不算吃虧。這三個人除了一個全身而退，剩下的兩個都掛了彩。其中一個被我踢斷了肋骨。來陰的，我也不怵。我雖沒經過槍林彈雨，在部隊也是收到過嚴酷訓練的。如果我的腳下再狠一點，昨晚就可能出人命。”林宇峰冷笑道。
“小林，我知道你當過兵。身手不錯。但是為一些不明不白的事給自己種禍，犯不著。你說是吧？”
“是，我主要沒想到，我就是給黎老師幫了個忙，怎麽會遭到如此毒手呢？這件事，東城分局刑警隊已經接手了。”
“小林，黎曼的事你不明白。”
朱明說話間給林宇峰續上水。其實，作為北方人的林宇峰不喜歡喝這種茶。茶盅還不如酒杯大，喝起來沒滋沒味，小裏小氣。
“朱律師，現在我也不想明白了。隻要黎老師能平安回來，我跟她照個麵就走人。這輩子我也不會再見她。如同您說的，我不能無端地給自己種禍給別人惹禍。另外，我和黎律師之間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事。”
林宇峰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他和黎曼在如家酒店肌膚相親那一幕。雖然是迫不得已，可那次他欲火焚身，俯下身就要親到黎曼臉上了，是那一聲雷警醒了自己。當然這個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