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最後看到那個女人擁抱了陳冰,然後兩個人分開。女人跌跌撞撞走路的樣子,更像是狼狽而逃。
陳冰走進來,仍然坐下。她笑著問林宇峰:“菜點齊了嗎?”
林宇峰說道:“我就叫他們先做著水煮魚。”
陳冰就打了個響指,服務員再過來,又點了兩三個炒菜。
“有酒嗎?我想喝點當地的燒酒。”陳冰看看林宇峰,卻沒征求他的意見。
“有啊,我們當地的沱江春。剛才出去的那兩位就喝的這個。”女服務員,下意識地往外看了看,抿嘴笑道。
“那行,就來一瓶沱江春。”陳冰笑嘻嘻地說,“人家能及時行樂,我為什麽不能?我他媽的替誰守著?”
因為林宇峰沒有被問到是否喝酒,他也就不方便攔阻陳冰點酒。畢竟他們還說不上熟悉。何況,林宇峰還在別扭地冒充著兩層假身份。
服務員答應著走後,陳冰卻沒有談論那兩個男女,而是詢問林宇峰怎麽英雄救美的事兒。
林宇峰也能看出來剛才大體是個啥事了。看來那個陳太是認識陳冰的,而她能來到這個偏僻的所在,說難聽一點就是偷情來的。那個和他在一起的男子明顯比她年輕七八歲。
是不是包的小白臉呢?這個看看說不定就是。
下麵,林宇峰不願意往惡心的對方想了。比如包鴨子什麽的。
“那我就說說了。”說話前,林宇峰先習慣性地到處看了看。看到沒有人注意他們,這才聲音不高地說。
“三年前,我在燕京一個小區物業上當保安……”,話音未落,大盤的水煮魚就上來了,酒也上來了。
“來邊吃邊說。沱江的魚,配上沱江的酒。咱們今天不醉不休。”
陳冰把酒瓶拿在手裏,張嘴咬住木塞,很豪爽地咬掉。不由分說,把酒倒進林宇峰和自己麵前的高腳杯裏。林宇峰不敢阻攔,更不敢勸她少倒。
“說啊,來咱們先碰一杯。”
陳冰倒完了酒,端起來和林宇峰碰杯。林宇峰隻好舍命陪君子。他平時很少喝酒,也厭惡喝酒。這跟他的父親自暴自棄般地酗酒有很大關係。
“林二傻子,喝之前你先說點什麽。”陳冰端著杯子看著林宇峰。兩人中間的水煮魚盆裏水氣繚繞,裏麵飄出四川辣椒的焦香味。
“我,說什麽呢?我笨嘴苯舌的,不會說。那我就,祝,祝願阿冰永遠年輕,永遠漂亮吧。”
林宇峰差點又叫出了‘陳總’兩個字。話到嘴邊,他想起來既然他現在是‘林二傻子’,他就得叫‘阿冰’。
“好,幹杯!”陳冰興奮的臉色暈紅,看著林宇峰的眼色也有些柔膩起來。
說幹杯,每個杯子至少三兩酒。是沒辦法真幹的。林宇峰看著陳冰喝了一大口,他也跟著喝了一大口。起碼不能比女人喝的少。
“開說。來,也吃魚。”陳冰喝了酒。忙不迭地招呼林宇峰。
林宇峰拿小漏勺撈了幾片魚肉放在自己麵前的小瓷盤裏,拿筷子夾起來嚐了一口。
太好吃了!
除了辣一點外,這個魚是他多年來吃到的最好吃的水煮魚。連著那味道很純正的燒酒,從嘴裏到胃裏火辣辣的分外舒服。
林宇峰想這地方人估計很少得感冒,萬一感冒,一盤魚一壺酒就是治病的良藥。一會兒一身汗出來,啥病都好了。
林宇峰就邊吃邊說:“那是三年前。我在一個小區當保安。那天下了班我呢沒事兒,就出去玩。就在落花湖公園那兒,我看到燕子正在等車。當然了那時候我也不認識她,就是看她長得俊俏,多看了幾眼。我是要溜達到前麵的圖書大廈看看。別看我沒多少文化,卻很喜歡看書。”
“行了,你言歸正傳吧。這幾塊魚,獎賞你今天的英雄救美。”陳冰拿起漏勺撈了幾塊肉片,放到林宇峰盤子裏。
“謝謝。那我不羅嗦了。我才在公交車的候車亭那裏走過。就聽到身後一聲驚叫。我一回頭,原來是有歹徒開摩托搶包。我二話沒說,就追過去了。”
林宇峰沒有研究過心理學,他也不知道在一個美女麵前喝著酒,提到當年的露臉事兒。他很自然地兩眼放光,心中興奮。
這個故事倒不是假的,隻是時間給改了改。把幾個月前挪到三年前。把白天挪到傍晚。僅此而已。其餘的講述都是真的,當然他回避了該回避的東西。隻說從派出所出來,美女出於感激就請他吃了晚飯。然後兩人認識,慢慢交往成為戀人。
說到這個時候,兩個人已經是在喝第二杯酒了,桌子上的菜也上齊了。
看得出來,陳冰並不是個很有酒量的人。林宇峰自己也一樣,他覺得兩個人分掉一斤酒正好。再多了就會醉倒。
“你和她成了戀人。那我怎麽辦?你說你當年喜歡過我沒有?都說你是山大法學院有名的二傻子呢?”
陳冰有酒了,她把一塊臘肉扔到了嘴裏,笑吟吟地看著林宇峰。
林宇峰打了個酒嗝,看來他還得再跳到另一個身份啊。他自己的身份,演戲也好,怎麽也好,哄陳冰一個開心唄。剛才出門的時候,可是說好了的。
就如同那個陳太叫那個不是自己丈夫的帥哥老公一樣,逢場作戲,自欺欺人。不就是萬丈紅塵裏找個人愛我嗎?哪怕明知這愛是短暫的,是假的,是作戲出來的。也是要騙騙自己。
“我哪裏敢喜歡你啊?傻子都不解風情。都是書呆子。”林宇峰雖然被酒精刺激的腦袋有些大,他也不敢露出山大時他和陳冰的真實交往。就隻好模棱兩可地說。真的情況陳冰說可以,他不能說。
“我替你說吧。”陳冰把酒杯一端,伸過來,林宇峰便條件反射般地和她碰杯,喝酒吃菜。
杯子裏的酒已經不多了。林宇峰側臉看看吧台後麵老板娘頭頂的鍾表,已經十一點了。
天不早了。旁邊的服務員有些誇張地打哈欠,這是提醒客人該走了。
“阿冰,天不早了,咱們喝了杯中酒,回去說吧。這屋子裏有些冷呢,已經十一點多了。”林宇峰提醒道。
“也行,回去我再和你說說剛才那對野鴛鴦。嘻嘻。”最後一口把杯中物都幹了。開始的時候,林宇峰還想吃碗麵條什麽的。喝了酒後,饑餓感居然消失了。要知道他們中午都沒吃飯啊。
結賬之前,林宇峰叫後廚給打包了幾個淨肉包子。拿著,萬一晚上餓呢?
來到店外的步行街上,畢竟已經是冬天。外麵風有些涼了,除了那些風中的燈籠,行人已經很少了。風吹過來,粗大的銀杏樹樹影婆娑,發出瑟瑟的聲音。天依然陰著,遠處的天幕還隱約能看到閃電……
這環境,能叫兩個身處異鄉的男女產生出一種相互依靠的親近感。果然,並排回招待所的時候,陳冰把自己的胳膊塞到林宇峰的腋下,挎住了他。
天冷,兩人便走的快。大約十分鍾之後,他們就出現在了招待所的走廊裏。夜靜更深,整個招待所都靜悄悄的。
陳冰摸出自己的房卡刷開門,林宇峰猶豫著是不是跟著進去。這一路陳冰的胳膊一直拉著他,沒鬆開過。
“進來吧,別矯情了。”
因為沒有插卡,房間裏黑洞洞的。陳冰這句話充滿了曖昧和暗示,她一拉,林宇峰便迷迷糊糊地跟了進去。
陳冰一關上門,便把自己的身子投進林宇峰的懷抱裏。林宇峰手裏還拿著包子,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回抱住陳冰。結果他也就沒抱住,隻用那隻空著的手臂,輕輕地撫了一下陳冰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