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當年鮮紅的字跡如今不仔細辨認已經看不清晰。林宇峰下得車來走上幾步，才辨認出幾個字：“團結、緊張，嚴肅、活潑”和“備戰、備荒為人民。”
陳冰不由得在旁邊問道：“這是個啥地方啊？怎麽跟文化大革命那時一樣。”
柏永民見多識廣地回答：“看樣子，這裏以前應該是個政府大院。也可能是駐軍廢棄的營房。”
林宇峰打量著說：“你說得有理。看起來是軍隊營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奇怪的是，整個院落靜悄悄的沒有見到人。陳冰掏出手機給韓姐打電話。不大一會兒，才看到韓姐尕老板等五六個人從最後一排房子的東北角出來了。
韓姐小跑過來解釋說：“後麵是藥材倉庫，剛才去那裏照料了一下。來大家往前走，辦公室在前麵。”
辦公室是第一排房子的頭上三間。果然裏麵收拾的很幹淨。大家進屋落了座，韓姐先把柏永民和阿星介紹給了尕老板，然後轉身去泡茶。她泡的是一種枸杞茶。熱騰騰的端上來。
大家喝著茶，由韓姐做翻譯兩家人開始談生意。談話中，大家用的是很含蓄的語言，誰也避免提到‘麻黃草’這三個字。隻以‘草藥’代替。實際上，陳家的藥廠就是正常購買麻黃草一年也有不老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談。
可是出於某些忌諱，他們還是習慣用暗語談生意。這各時候，林宇峰就有些緊張了。作為何平川本人來說。他應該是對麻黃草這類東西很內行的。現在他坐在那裏卻不敢吭聲，唯恐露出破綻。
好在，這時候基本是柏永民在說話。大家一起談完了額外購買的數量和價格之後。就是看貨了。
柏永民這會說道：“老何，我們一起去倉庫看看草藥的成色？你比我們懂。”
林宇峰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他見到陳冰貌似對看貨缺少興趣。隻是坐在那裏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茶。
林宇峰不免急在心裏。因為柏永民可是個老狐狸，這一次一看貨，極有可能把他考住，到那時就徹底完了。
前幾次的審問，如果說林宇峰還能靠整容一類的假話強詞奪理的話。這一次真要用到何平川積攢的毒品知識了。他如果再強詞奪理，直接是不好交代的。
尕老板在前，韓姐在後，柏永民和林宇峰跟著他們從辦公室裏出來。大家走了幾步，林宇峰見陳冰果真沒有跟來。就對韓姐喊道：“韓姐，你等一下。我叫上陳總。”
柏永民回頭看著林宇峰說道：“她不願意去就算了。反正她也看不出什麽。”
林宇峰態度堅決地說：“叫上她吧。能不能看出什麽是一回事。去看不看又是一回事。要不她大老遠親自跑來幹什麽呢？”
柏永民聽了便無話，林宇峰回去推開門說：“阿冰，你也去看看吧。大老遠來這一趟，不就是為了看看貨嗎？”
沒想到陳冰低著頭說：“我不想去了。這會兒有點不舒服，可能是高原反應吧。”
林宇峰一看，阿星把裝錢的箱子夾在腿前。正在貪婪地看著陳冰聳起的胸部。氣得一翻白眼。他借機發火道：“好，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在這裏陪著你和阿星聊天。”
林宇峰一說這話陳冰才抬起頭，發現屋子裏原來隻剩下自己和那個禿瓢了。而且禿瓢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陳冰立刻站起來和林宇峰一起出來。林宇峰邊走邊抱怨說：“你說留在屋裏幹什麽！叫那禿瓢用眼睛按摩你的胸口？”
“滾蛋！滿嘴跑火車。”繼而陳冰又笑出聲，“怎麽，你吃醋了？不用吃醋。那阿星那爛樣子。我怎麽會對他有興趣。我的心裏隻有你行不？”
看著陳冰嫵媚的樣子，林宇峰的心裏沉甸甸的。這感受有點殘酷了。陳冰怎麽看都不像是個邪惡的女人。可是她怎麽會這些人，這個邪惡的行當混到了一起呢？
事實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當那個時候林宇峰把一切謎底揭開了。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呢？該來的東西還不是一樣要來？
林宇峰看到尕老板等三個人還在不遠處等著，他就很大方地挽起陳冰的胳膊，兩個人表情親密往前走。為了不露破綻，林宇峰已經盡了全力。把陳冰拉來做保護神。
後麵的一排房子從高度上並不怎麽突出，但是房子的寬度則是前麵平房的一倍。這裏看上去應該是以前駐軍的倉庫之類。
林宇峰和陳冰跟著一行人來到倉庫裏。發現裏麵堆滿了裝枸杞子的紙箱和一些其他的野生藥材。而所謂的麻黃草和普通的灌木細枝並無不同，用句樸實無華來形容並不為過。
這些藥材被收割曬幹後，用機器進行了擠壓打包、都裝在了外麵印著‘精品豬飼料’的編織袋裏。
尕老板走過去，隨便打開了幾袋的口叫他們驗貨。柏永民不動聲色地隨便看了看。又自己走到了第二排，隨便打開了兩袋眼看。尕老板他們也跟過去。
尕老板故作大氣地說：“貨真價實。你們隨便看。以前陳老板來的時候是怎麽樣，現在還是怎麽樣。我尕全安什麽時候以次充好過？”
“老何你看看。這草藥怎麽樣？”柏永民隨手抽了一團，遞給林宇峰。林宇峰隻好裝模作樣的接過來。先湊在眼前看看，在把藥枝折開看水分。最後拿在鼻子前聞了聞。
“怎麽樣？”柏永民問道。
林宇峰圓滑地說：“這成色倒沒有什麽問題。尕老板也不是頭一回弄這藥材，我們應該相信他才是。”
柏永民說：“我怎麽覺得水分有些大呢?”
林宇峰隻能說：“這個我再看看。”
林宇峰就又掰開看了看，他想，作為買貨方，一味地說貨好，也不對。給挑一點毛病，也許能把價格給壓低一點。
林宇峰又走到另一包麵前，自己敞開了口子。抻出一團看，其實他哪裏知道水分的大小呢？裝模作樣看了看後，才說：“這個，是看著比往年的水分多一點。但是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那邊尕老板接話說道：“這個東西，又沒有儀器測量。憑的都是多年的眼力經驗。你們如果信不過我，我也不再說什麽。不瞞各位，想要貨的人也不止你們一家。”
柏永民說道：“老尕，多少再便宜一點吧？我們大老遠來了，多少給補貼點路費。”
“柏經理，我們自己人，就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做這生意的風險有多大，被政府發現後我可要進去坐幾年哩。價格的問題，不必談了。隻說要不要，要多少吧。”尕老板有些不耐煩地回答。
陳冰看這滿屋子堆著的編織袋包，直接說：“老柏，別爭了。就按尕老板說的辦。咱們回去吧，我有些頭暈。”
就這樣，林宇峰擔心了多日的看貨情景，就這麽有驚無險地過了關。這些麻黃草，將來會被偽裝運到廣東去的。基本上是幾包一次。混在其他草藥裏運走。
萬一被查出來也是藥廠買的，不會麵臨嚴重後果。
回到前麵辦公室，阿星正趴在箱子上打盹兒。大家落座後，按講定的價格和數量，現金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