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回到小臥室裏,林宇峰一倒下就開始強迫自己入睡。卻沒有想到,越想睡越睡不著。他就翻來覆去地胡思亂想。最後的焦點很自然地落在陳冰的身上。這個女人已經成了他最大的一塊心病。原來的設想是,跑回家一切重新開始。可是沒想到麻煩如影隨形。這女人居然敢大模大樣坐火車出逃,這是誰也想象不到的。
林宇峰把這個遭遇歸結為緣分,難分難解的緣分。他目前麵臨的抉擇是要不要報警抓她。讓陳冰主動自首估計已經不可能了。而真到了那一步,自己帶著警察上門的話,陳冰會不會詛咒自己一輩子?或者她會采取一種極端的方式對抗?
這一些事情必須要考慮清楚。好好在周旋周旋吧。就這樣子,也不知道折騰到幾點,林宇峰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從想事情到睡眠之間,根本沒有一點界限。仿佛是從一個世界一下就邁向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林宇峰又看到了爸爸和媽媽.……
林宇峰的父母看起來在另一個世界裏相親相愛。兩個人在一起手拉著手,神情也很美滿。一點都不像活著的時候那樣了。林宇峰很為他們感到高興。世俗的枷鎖消失了,靈魂和靈魂之間出現了毫無掛礙的和諧。
但是在這個夢境裏,爸爸媽媽都沒有說話,他們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林宇峰很想從那兩雙眼睛裏看到些什麽。可是他失望了。
父母在另一個世界也許能知道好些東西,但是他們不能說。隻能用眼神來暗示。
早上起床後,林宇峰匆匆吃了早飯就離開了。他要找個地方好好想想父母的眼神。陳冰這件事就像一顆地雷,拖延不得。一旦她被別人發現,被當地警方抓捕,那他林宇峰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林宇峰坐公交車回到公司宿舍。他的房間裏沒有人,那個室友基本是不會回來的。他也是個家境不錯的本市幹部子弟。要個宿舍在這裏無非就是圖方便。
林宇峰又在宿舍坐立不安了一個上午,他最後還是堅定了要報警的念頭。而在這之前,他唯一的想法還是仁至義盡。再最後勸說一下陳冰。
其實,林宇峰對這最後的一次勸說毫無信心。但是良心逼使他必須再去一次。
中午飯林宇峰一般是去樓下路邊的小麵館解決。可是今天中午,當他慢慢悠悠走到麵館門口的時候。看著那戴著小白帽做刀削麵的回回胖師傅,林宇峰條件反射般地想起了昨天被殺的胖子。頓時他就食欲皆無,而是捂著嘴溜之乎也了。
中午飯林宇峰靠兩個肉夾饃解決了。邊走邊吃一點都不耽誤坐車。
坐上121路公交車,林宇峰邊啃著肉夾饃邊看手機。實際上,路過省城公安局到火車站方向的公交車很多。
林宇峰在市公安局的公交站牌前下了車。他正要往馬路對麵走的時候,偶然看到路對麵小區門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這個人正是那個火車上遇到的阿文。那個和陳冰扮成夫妻的人。林宇峰一皺眉頭,立刻把自己藏到了候車亭後麵。偵察兵出身的他,雖然讀書多年,但是視力十分的好。
林宇峰裝作很無意地觀察著阿文的去向。結果那個阿文被一輛紅色轎車接走了。這一跡象引起了林宇峰的萬分警覺。
這個阿文,林宇峰似乎以前在哪裏見過。好像是那個莫文虎的手下。
也不知道莫文虎這幫人會不會受到陳冰家出事的連累。如果是真的,那他林宇峰就成了眾矢之的了。一定要多加小心。
阿文走後好久,林宇峰都在考慮是否還去陳冰那裏。想來想去,林宇峰認為老是躲著並不是辦法。該麵對的必須要勇敢地麵對。
林宇峰走過斑馬線,心裏想,是不是該找個地方買一把瑞士軍刀了。一定要質量過硬的。回去看看自己的老部隊裏是否還有熟悉的人,請他們幫忙在部隊買一套。那東西鋒利無比,可是這一次出差給弄對了。
一想起出差,林宇峰就頭暈起來。所有這些麻煩還不是因為出差才惹來的嗎?現在好容易回家來了,簡愛國那些人不找自己,那是最好不過的。林宇峰說實話,也不稀罕公安局那點獎勵。不過昨天在步行街救人的壯舉,林宇峰想不久之後簡愛國就會知道了。
他媽的這些破事兒,跟一張爛漁網一樣就是纏著自己不放。
為了以防不測,林宇峰過馬路之後直接去了那家菜市場。在那裏,林宇峰又給陳冰買上了兩斤蔥油餅,同時他也買了一把水果刀。是那種折刀,必要時可以拿來防身的。本想買一把螺絲刀的,但是終於沒買。帶著把螺絲刀,那目的就太明顯了。
進了小區,心事重重地上到七樓。林宇峰在電梯裏,仰頭看了看頭頂的鏡麵,卻發現自己的麵相有些憔悴衰老。這都是他媽的這些爛事兒惹得。
林宇峰敲門後好久,陳冰才來開得門。她顯然沒有想到林宇峰會這麽快去而複返。一進門,林宇峰就聞到了明顯的煙味。他肯定剛才阿文在這裏抽過煙。
“你怎麽又來了呢?”
陳冰對林宇峰的到來似乎有些不高興。她穿著睡衣,像是嫌林宇峰吵醒了她的午睡。
林宇峰把手裏的蔥油餅順手放在茶幾上,他先拿眼光到處看了看。終於在茶幾的第二層看到了幾個煙頭。其中有一個還隱隱的冒著青煙。
林宇峰不說話,直接就進了臥室。他忽然想看看阿文會不會在臥室留下什麽。
陳冰床上的被褥胡亂堆在那裏,窗簾是早就拉嚴了的。
“你幹什麽!是不是懷疑我偷人?”陳冰跟進來厲聲喊道。
林宇峰轉過身,目光冷冷地注視著陳冰。陳冰傲嬌地和他對視著。
“你這麽久才開門,我擔心是不是有壞人藏在這裏。”林宇峰說著慢慢地冷笑起來。他看到了地上扔著兩個煙頭,就彎腰撿起來。其中的一個還有點溫度。
林宇峰隨手把煙頭扔進了角落裏的垃圾桶。然而,就在扔煙頭的一瞬間,林宇峰居然在那裏看到了一個用過的安全套,蜷縮一團紙下麵。
一看到那東西,林宇峰的肺馬上就氣炸了。他動作粗野地抓過了陳冰喊道:“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麽?這是誰用過的!”
陳冰像個犯人一樣被拉過來,她低頭看見了裏麵的東西,並沒有驚慌失措。
“你喊什麽。你看見什麽了就亂喊。我到這個城市裏前後不過十天,你是以為我在這裏當婊子接客了?那我就告訴你,那東西就是我用過的,怎麽了?”
林宇峰氣急敗壞,抬手就打了陳冰一個耳光:“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麽放蕩!你給老子說明白,剛才誰來過?”
“姓林的,你有本事就弄死我。要不就別跟個君子一樣道貌岸然。你是我什麽人,丈夫?不是。你不過是我的一個情夫罷了,你就別裝了行不?”
此時的陳冰就像一頭母豹,兩隻眼睛發出來惡狠狠的光。那也是一種憤怒之極的光。
林宇峰和陳冰對視著。一想起那個其貌不揚的阿文會和美女陳冰在這裏滾床單,林宇峰就很想動手掐死陳冰。
林宇峰怒不可遏,揪住陳冰的頭發把她拖過來按到在床上。陳冰則拚命地反抗著,手腳並用連踢帶打。林宇峰發怒,又打了她一個耳光。但是他終究沒有勇氣殺死陳冰。鬧了好久,還是泄氣地鬆開了手。
陳冰緩過神來,哭著和林宇峰拚命。抓臉、抓下身的招數都用上了,活像個農村出來的潑婦樣。
這一次林宇峰隻管招架,沒有再動手打人。長這麽大,這也是林宇峰頭一次動手打女人。
陳冰發泄的差不多了,她知道自己再瘋狂也不會是林宇峰的對手。就撲到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林宇峰生怕陳冰的哭聲會引起鄰居們的不安,進而引來警察。他趕緊撲到床上來嘟嘴。結果讓陳冰趁著混亂咬住了手指頭。
一旦被咬住手指,鑽心的疼痛讓林宇峰齜牙咧嘴。其實就陳冰這樣的人,要不是一時亂了方寸,林宇峰是絕對不會讓她咬住的。
陳冰披頭散發,牢牢地咬著林宇峰的左手中指,然後用兩隻十指尖尖的手伸進衣服,在林宇峰的後背上,前胸上用力抓了幾把。隨後還不忘揪住林宇峰的臉蛋使勁扭了又扭。
十指連心,林宇峰直接不沒有什麽心勁再還手了。尖銳的疼痛忽然讓他想明白,這個女人和自己其實沒有多大的關係。就是她說了多少遍的懷孕,也不見得是真的。或者即便是真的,也不知道是哪個人的孩子。自己和她打個什麽勁呢?
趁著陳冰又開始哭泣,牙齒咬力放鬆的空隙,林宇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身上、臉上尖銳的疼痛讓他很想再揍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可是臨到最後林宇峰克製住了打人衝動。他爬起身,氣喘籲籲地看著陳冰,隻扔下一句話:“你好自為之吧。作到了頭,死期就不遠了!”
說罷,林宇峰也不管陳冰的反應,就扔下哭泣的她,轉身出門而去。走在樓道裏的時候,他發誓再也不會到這裏來了。讓這個賤貨自生自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