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黑夜胡同
“不好意思啊，我們今天有筆大生意要談。耽誤和諸位的約會，是我的錯。先給你們賠禮了。”這時候，林宇峰已經看到馬爵的身後還有十幾個人。
“沒關係了，兩位是大老板，忙應該。隻不過，我們弟兄們也在冷風裏等了好久了。怎麽也得給跟我們去交個差。”
馬爵因為昨天吃了林宇峰的虧。這時仗著人多勢眾，已經語帶威脅。
“怎麽姓馬的，你這是想不讓我們走了？”李四亮厲聲回敬道。
“不讓你們走，我可不敢。主要是你們倆傷了我們畢老板的麵子。怎麽也得當麵道個歉對不對？隻要見了麵，三言兩語就可以交代。那時候你們回去睡覺，我們這幫人就也能回去了。”還是馬爵在說話。
“畢老板人在哪裏？”林宇峰靈機一動，問道。
“在胡同裏一棟樓上，專門備下宵夜恭候著兩位呢。放心，我們絕沒有刁難的意思。”這次說話的人站在馬爵的後麵。林宇峰看來這是那個畢老板的隨從。
究竟去，還是不去？
黑暗裏，林宇峰犯了難。看這個陣勢，如果不去，這十幾個人估計手裏都有家夥。他倆硬不去的話，那麽一場打鬥是避免不了的。林宇峰和李四亮都當過兵。就算是李四亮功夫一般，但是自保總是有餘的。
甚至不用打，隻要他們一跑，這十幾個人也未必敢追。不過這樣一來有抱頭鼠竄的嫌疑，會被這幫地痞癟三看扁了。
林宇峰這個人，隻有麵對美女的時候才恍惚，而麵對這樣的局麵他是不會退縮的。軍人應有的榮譽感，也不讓他退縮。
看著黑暗裏的人影曈曈，林宇峰居然還能笑出聲來。他大聲笑道：“哈哈，好，既然畢老板如此盛情。我們又是失禮在先，那就去陪個不是吧。怎麽樣，老四？”
李四亮此時更不能猶豫，他說：“全憑大哥做主。”
“那咱們走。馬爵你頭前帶路吧！”
林宇峰抖抖衣服頭前就走，李四亮跟在後麵。從一排貼牆黑影前走過時，兩個人都暗地裏加了小心。他們是等同於赤手空拳，而對方則絕對不會空著手等到現在。
胡同裏很黑，不知道為什麽連個路燈都看不見了。天空中勁風呼嘯著，吹得高處樹葉瑟瑟作響。直到走進這條蚯蚓一般的街巷裏來，林宇峰才暗暗有些後悔了。
這個地方的地形實在是糟糕，兩麵是高牆。一旦受到前後夾擊，根本就沒有施展的餘地。而且，如果有人從上麵往下投擲磚瓦石塊的話，那就連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林宇峰走著走著，不由得側過了身子。這樣既可以照顧到前麵，又可以照顧到後麵。眼前的狀況是，前麵隻有一個馬爵在領路。後麵則跟著麵目不清的十幾個人。也就是說李四亮的危險勝過林宇峰自己。萬一他被人一記悶棍打倒了，林宇峰就立馬前後支拙，陷入到巨大危險裏。
不管怎麽說，是不能隨便丟下李四亮不管的。今天夜裏天公不作美，這麽大的風聲，根本叫人聽不到一點的動靜來。
走出幾步之後，林宇峰猛然回頭一看，正看到有人像要對李四亮下手的樣子。林宇峰這一眼看去，那家夥趕緊裝作擦汗的樣子。也讓林宇峰看到了，他的手裏實際上有匕首。隻是那匕首是倒抓著藏在衣袖裏的。
“老四，這樣吧。你走在前頭給我擋著風，我被吹得睜不開眼了。”說話間，林宇峰不由分說，把李四亮強行推到了前麵。推的時候，林宇峰還故意捏了一把他的胳膊。
李四亮就老實在前麵走了。林宇峰側著身子繼續前行。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街巷的中間部分，在向後退都來不及了。
“兩位，這就到了。千萬別緊張，我們畢老板可是出名的愛交朋友。”林宇峰凝神方被後麵，聽到的則是馬爵在前麵傳來的聲音。
前麵右側有個鐵皮的大門，馬爵走到那裏停下來。林宇峰隨即看到了門縫裏映出來燈光。這個時候他發覺，自己後心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剛才真不該答應他們到這裏來。看這個地形，有人在這裏殺人是很會找地方的。
馬爵得意地看了看神情緊張的林宇峰和李四亮，篤篤篤敲了幾聲門板。裏麵傳來答應聲：“是誰啊？”
“是我，馬子。我們把客人給咯老板請來了。”馬爵答道。
林宇峰盯視著身後第一個人。那個人是個外表凶狠的胖子，留著板寸頭。也正在打量林宇峰，林宇峰和他對視著。知道把那小子的目光壓了下來。
鐵皮門慢慢開了一道小門。那馬爵卻沒有第一個進去。他抬手一招呼：“兩位，請頭前走、。”
林宇峰卻不敢貿然進去，誰知道裏麵有什麽在等著呢。他笑著對馬爵說到：“你是主人，理當走在前頭。走吧。”
說著話林宇峰已經出手抓住了馬爵的胳膊。然後帶著暗勁，就把他推進門去了。這讓馬爵根本就拒絕不得。
押著馬爵最近門來。林宇峰一看這裏麵倒是挺大的，像是個木器廠的倉庫。到處橫七豎八地放著一些木頭。
有個年齡不小的人，看到林宇峰等一群人進來了，就說道：“老板在前麵車間裏呢。”
這個人說完並沒有跟去。而是閃身讓到了一邊。林宇峰適時地放開了馬爵，仍舊由他前麵帶路。到了這裏，別看到處都是木頭。到讓林宇峰覺得比在街巷裏安全多了。這種地方，就是萬一動起手來。那進退的餘地也很大。
到了這個地方，林宇峰也意識到，在沒有見到畢老板之前，他們無疑是安全的。
走過這一段木頭堆放場，前麵看到了坐東朝西的一個車間。這車間從外觀上，雖然陰影綽綽看不很清楚，但是那個外觀輪廓讓人一看就是過去的建築。林宇峰走到近處才看出來，這車間是方紅磚頭水泥勾縫建起來的。
看這個樣子，這裏應該是過去的國企大院。這個車間也是過去的遺留物。
令人蹊蹺的是，既然要在這裏見麵。怎麽有搞得到處黑洞洞的？這是要嚇唬誰呢？
馬爵來到車間的大門前，自行過去把推拉門推開了一道縫隙。招手說：“兩位請進吧。我們老板正在裏麵恭候呢。”
沒有想到這一次，林宇峰沒有順著馬爵的意思，而是把馬爵一把扯了過來。
“他媽的這是跟老子搞什麽名堂？半夜三更的到他媽這麽個地方來，拿老子耍猴是不是！”說話間，林宇峰就是一個鎖喉把馬爵控製了。
李四亮見林宇峰動了手，也想回身控製那個胖子，卻不料那胖子伸手快捷。黑暗裏隻見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就橫在了李四亮的脖子上。
“你們他媽的這是想幹什麽？就是要殺人也得給個理由，說，到底想幹什麽！”林宇峰大聲吼道。
卻沒人搭理林宇峰的吼叫，反正是形勢明擺著，林宇峰手裏的馬爵作為人質，近乎於一錢不值。而李四亮對於林宇峰的價值就不同了。心在的形勢，對林宇峰一方十分不利。這個李四亮，虧你他媽的還當過士官。你就叫個胖子這麽容易就製服了？
林宇峰心裏罵歸罵，實際上他是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李四亮入獄已經一年多了。在這之間，李四亮是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這樣的武警在燕京，也就是個給首長或者國家機關看家護院的料。如果再加上李四亮長達數年的吸毒曆史，那他製人不成反被人製，就可以理解了。
就在這個時候，黑洞洞的車間裏一下子亮起燈來。林宇峰往裏麵看了看，也是很開闊的。但是車間裏明顯是放了一下加工設備。撲麵就是一股濃鬱的鋸末味道。
老在外麵也不是辦法，林宇峰就控製著馬爵挨進了車間裏麵。隨後一群人也控製著李四亮進來了。
車間裏的燈光並不涼，甚至可以說是昏暗的。隻有角落裏三兩盞過去年代的白熾燈亮著，照出昏黃的光來。
進車間之後，林宇峰第一件事就是觀察周圍的環境。果然，他在東麵的一整麵牆上看到了一副巨大的壁畫。那個壁畫裏隻有一個黑黝黝的影子。
這影子不是別人，而是那個締造了新中國，也發動了文革的曆史巨人。現在巨人症高揚著手臂，為身後的紅旗如海指示著前進的方向。
這無疑是半個老古董般的建築了。誰也不知道現在的老板出於什麽心理，保留下了而這巨幅的壁畫。讓巨人在昏黃的燈光裏，看著一群無原則的社會渣滓在這裏搞事情。
“姓畢的，你特麽的弄什麽玄虛。讓你毛爺爺來看著你裝X嗎？你他媽的給我滾出來，有話說有屁放！”
林宇峰知道這樣一個時候，麵對著這麽一副文革壁畫，人是很容易產生壓抑感的。他絕對不能在氣勢上先輸給了對方。
林宇峰話音一落，就聽到了在前麵很遠處，那個車間主任辦公室的地方傳來了笑聲。這笑聲冰冷而空洞。在這個車間裏回蕩著，讓人心裏油然而生一股莫骨悚然之感。
林宇峰終於看到，今天晚上的主角出現了。不是一個，而是三個人。他們一邊走一邊笑著。笑聲裏，林宇峰聽到的是，一對康樂球這手心轉動的撞擊聲。那聲音，在夜晚寂靜無聲的車間裏顯得分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