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暢談
這樣的人，既然是栽了麵子那就栽倒底。到底人家的本事太過厲害，是自己一方有眼不識泰山啊。
林宇峰矜持著，被畢老板讓到了主客位上。李四亮也隨著就坐。坐下之後，畢老板才有空介紹那位陌生人給林宇峰認識。
“這位，是雲南的字總。寫字的字。是我長期的生意夥伴。等一會吃完了飯，我們去我公司寫字樓，可以做一個閉門談話。”畢老板抬手介紹道。
這位‘字總’一聽姓氏就知道是少數名族。人長得幹瘦矮小，一副眼珠轉動靈活。一看就那種過於精明的人。
林宇峰一聽，趕緊陪著笑臉起身和‘字總’握手，說了些‘久仰，幸會’的客套話。李四亮不失時機把林宇峰的名片遞上：“字總，這是我們老板的名片，請笑納。名片平時都是我給帶著的。”
那姓字的人接了名片，湊到眼前略微一看，隨即很鄭重地把名片放進上衣口袋。他客套道：“對不起，我這次出來走得急。忘記帶名片了。一會功夫和張老板交換一下手機號吧。”
沒有名片，林宇峰也不勉強。他知道做這行生意的人，就是有名片，也幾乎是廢紙一張。
一幫人落座，畢老板叫服務員上了兩瓶五糧液。林宇峰想推辭。倒不是怕他們在酒裏做手腳。這種地方他們是不敢做手腳的。主要是擔心飲酒誤事。
別看這些人現在和你推杯換盞，一旦有事那可是拔槍就打的。比如說這個阿生，看上去斯文瘦弱。可是該開槍的時候就會開槍。隻可惜的是，這類人的心理素質總是差了那麽點。加上林宇峰反應神速，這才撿了一條命。沒想到那顆子彈，會被馬丹那個倒黴蛋接盤。
六個人客氣著圍著大圓桌坐下來，畢老板說：“張老弟，到了四川不嚐嚐五糧液，那就是對我們四川人的不厚道了。我們六個人，兩瓶酒，誰也醉不了。誰也不會耽誤事兒。”
最後說來說去，作為跟班的李四亮以咽炎為由，沒有喝酒。剩下的幾個人都高腳杯滿上了。那華哥今天一改往日的囂張，主動向林宇峰敬酒賠禮。可是無論如何，林宇峰都不太相信這位老大的賠禮是真誠的。或許是迫於畢老板的某種壓力吧？
酒桌上的話都是漫無邊際，胡吹亂侃，幸好所有的人都沒有喝多。一直弄到下午兩點鍾，這頓別扭的午飯才散掉。
林宇峰和李四亮坐著畢老板的奔馳車，一路向西。在一個叫西部大廈的寫字樓前停下來。這棟樓高有六十幾層，是一棟裝修豪華的新樓。來到這裏，林宇峰和李四亮都不覺得緊張。因為在這裏，對方要動手暗害的幾率也較小。原因是人來人往，監控多，動手不方便。
畢老板的辦公室在二十一層，裝修豪華。看上去也是搬到這裏來時間不長。從剛才他們動身前來的時候，那個華哥識相地沒有跟來。反正道歉的意思也到了。林宇峰之所以和他虛與委蛇，主要是還是擔心到茵茵的安全。那句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話還是不錯的。
在畢老板辦公室的會客室裏，阿生沒有跟進來。隻有畢老板、字總，和林宇峰李四亮等四個人。
門一關上，畢老板那喝的紅乎乎的臉色更加紅潤。他一擺手說道：“老字，你和張老板直接交流吧。這可是燕京來的大買家。我就在旁邊洗耳恭聽了。媽的，每次叫你老字，都是老子我吃虧，你賣乖。倒像是叫你’老子‘一樣了。”
說罷畢老板自己先笑了起來，其餘三個人也跟著一起笑了。隻聽那字總笑道：“我和你也說了幾次了，你叫字大哥就好。可你不聽啊。”
“老子特麽的不習慣叫你大哥，反正我叫你一聲老字，我就自稱一句老子，不能叫你占了便宜。”
四個人說說笑笑，把剛才在酒桌上帶來的活躍氣氛，帶到了會客室裏。
大家落座後，在泡茶說笑的時候，林宇峰很敏感地看到，這間接待室裝了一個監控攝頭。那個探頭是黑色的，十分顯眼地掛在屋頂的牆角處。那個位置正對著自己和李四亮坐的牛皮沙發。抬頭一看，就覺得那裏麵有雙眼睛在默默地看著自己。
略覺緊張之後，林宇峰便釋然起來。像畢老板這樣的人，辦公室裏裝個攝像頭那是再自然不過了。畢竟，那個攝像頭是明打明地裝在牆角那裏。進來的人一眼就能看到。裝上這玩意兒，不過是為了監視不軌之徒。普通公司的老板辦公室也有這玩意兒。
幾個人喝著潮汕功夫茶開始閑聊。林宇峰看門見山地說：“我們想從雲南那邊進一批貨。不知道字總手裏是否有資源？”
那字總往後一仰，嘬嘬牙花子說：“貨嗎，想找就能找到。不知道張老板需要多少啊？”
“初次交道，多了不敢說。兩千克總可以有，A貨B貨都可以。我的要求是貨真價實，不得以次充好。隻要質量過硬，下一批就可以五千克以上。”
這些都是昨天閑著沒事，林宇峰向李四亮請教來的。現在現炒現賣用上了。說完這幾句，林宇峰看了看李四亮的臉色。卻見李四亮麵色如常，並沒有任何的表情出來。
沒有表情實際上就是表示認可了。林宇峰略略放心，又把眼光掃到了字總的臉上。隻見字總說道：“貨找到沒有問題。具體的付款方式呢，運送方式呢？”
“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們可以現金現貨交易。一手錢一手貨，貨物的話我們可以自己帶回。不用你操心運輸。當然價格上，自己取貨一定要體現出優惠來。“林宇峰不卑不亢地說。
林宇峰和字總說話的時候，畢老板坐在一旁低頭泡茶。他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那鈴聲居然是《西遊記》裏‘豬八戒背媳婦’的音樂。讓人聽來頗覺滑稽。
畢老板舉起電話往眼前一放，眯著眼睛邊看邊說：“我屬豬的，就喜歡這段兒。”說著把手機送到耳朵旁‘喂’了一聲。
沒聽到兩句，畢老板臉色一暗站起身來，他說了一聲：“失陪一下，你們繼續談吧。”說完一邊含含糊糊是接著電話，一邊推門出去了。
林宇峰坐在那裏瞥一眼畢老板，並沒有看出什麽異樣來。一等畢老板關好門之後，剩下的三個人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字總才思量著說：“這個好說。什麽生意有什麽生意的規則，隻要是公平的。這樣，你們選擇在哪裏交貨呢。在雲南邊境無疑是危險的，那邊的警察查得很嚴。不如選擇在西昌，四川涼山州的州政府所在地。那裏相對安全一些。另外你們的運貨渠道，一定要預先處理好。我們這邊是收了錢，閑事不管。”
把交貨地點放在西昌，這是林宇峰所沒有想到的。他還是想去雲南看看。最好是去永綿走一趟。畢竟，那裏還有李四亮的一個關係在。
林宇峰沒有急於答話，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李四亮。隻聽李四亮說：“字老板，我們的同事前期已經開車去了雲南。貨款都在他手裏帶著。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是分開行動的。”
“那你們考慮下。我在西昌那邊有個朋友。他手裏就有存貨，也是從金三角運過來的。他希望我找買家出手呢。”字總看一眼李四亮，說道。
林宇峰思慮著，彎下腰端起茶杯喝茶。端著茶杯，他再一次地看到了那黑色的探頭。覺得坐在它的注視裏和人談論如此機密的事項，很不妥當。這東西應該是錄音錄像全著的。看來這話題隻可到此為止了。
“這樣吧，字老板。你容我們考慮一下。也不瞞你，我們原本是想去永綿的。是我要在成都辦點私事兒，才臨時決定下車……”
林宇峰話音未落，就聽到西側那扇實木門一響，畢老板紅著臉龐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看了看林宇峰，才笑著對字總說道：“老字，你來聽個電話啊。上次你的那批貨，買家有個問題要你解答一下。你過這邊來接吧。”
說完，他對林宇峰說道：“老弟，對不住啊。那批貨也是經我手裏賣出去的。現在買家有些事情要問問。失陪一下。”
字總聽了畢老板的話語，貌似有些驚訝。但是他很老到地明白了畢老板的意思，就立刻起身隨著他出去了。
聽到那木門第二次輕輕帶上，林宇峰的心裏也咯噔的一下。他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麽地方出現了紕漏。現在，在這個攝像頭的俯視下，林宇峰不敢和李四亮有言語交流。他隻能把目光和老師對視著。從李四亮的目光裏卻並沒有看到任何的表情。林宇峰把這理解為，自己並沒有出現大的問題。
過了大約有一分多鍾，畢老板笑嘻嘻地陪著字總回到了接待室。一落座，畢老板就說道：“張老弟，你說我們這些人，本來就是吃得一碗刀刃上跑馬的飯。卻還是有人想敲竹杠。幸虧老字這個人沉得住氣。三言兩語解答了對方的疑問。現在那邊要第二次進貨了。”
林宇峰隻哈哈笑道：“這是好事，字老板生意興隆呢。我們也希望和你們做起來。不瞞你們說，在燕京我的銷售渠道很多。而且從來就沒有出過亂子。”
“好說，好說。你們剛才談到哪裏了？”畢老板耷拉著眼皮坐下，重新燒茶沏茶。
喝這種茶一定要沉得住氣。林宇峰卻看到畢老板在沏茶的時候，手有些顫抖。這是剛才沒有發生過的現象。
隻聽字總氣定神閑地說：“大事情基本談妥了，就是交貨地點的問題。我想和他們在西昌交貨。而張老板說，他的人帶著錢去了昆明。”
“哎，剛才不是那個買家又要進貨嗎？你就把西昌的貨給他好了。張老弟可以在昆明提貨，你在給他組織一下不就行了？”
“這個，可不像你說的那麽簡單啊，老畢。我看這樣吧，張老板也是你的朋友。大家雖然初次打交道，都是痛快人，談得很好。我等一下問問的送貨員，看看是不是有貨到達昆明。有的話，我和他們在那裏現貨現錢交易。行嗎，張老板？我最遲.……今天晚上就可以答複你。”
林宇峰看了看李四亮，見李四亮無話，他也就點點頭答應下來了。
“沒關係，你們可以現場驗貨看純度。看好之後再打包裝。至於價格嘛，看了樣品再說。”字總看著林宇峰,笑模笑樣地說。
“那好，字老板。我就等你的電話了。”一見事情談完，林宇峰也不願意拖泥帶水。他就答應一聲起身站起來。
畢老板也站起來說：“張老弟，咱們是不打不相識。我希望你能和老字開個好頭，合作愉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