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夜出
“哥，不會出什麽事吧？這個人，我看著就有點邪性。上一次我們在一起跳舞，他盯著我看那眼神就怪怪的。”
見林宇峰站在門口發呆，茵茵走過來，緊張兮兮地說話。
林宇峰看看茵茵，並沒有吭聲。他先來到床頭櫃那抓起自己的手表。這時候已經是淩晨快一點鍾了。
李四亮在淩晨時分不告而別，確實是不對勁的。有一個瞬間，林宇峰甚至懷疑李四亮這一去，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燈光下，窗玻璃濕漉漉的。細細密密的雨珠打上去，慢慢地形成細流，再流淌下去。夜晚睡覺的時候，林宇峰並沒有把窗簾拉上。究竟兩男一女這樣擠在一起睡，再把窗簾拉嚴了是很不妥當的。
“哥，怎麽辦呢？”許久，茵茵在林宇峰背後問道。
“我看看他的手機在不在。”林宇峰說出這一句，就去掀開了李四亮的被子。李四亮黑色的手機還老老實實躺在他的枕頭下麵。
林宇峰飛速地轉了轉腦筋，他覺得李四亮匆忙逃走的可能性很大。他之所以沒穿外衣外褲，是怕不小心驚動自己。而不拿手機，則是懷疑手機裏可能裝有GPS定位裝置。可是，這麽個雨天李四亮穿著這麽少，他能在半夜三更去哪裏呢？是不是有什麽人來接應他呢？
愣了一會，林宇峰還是決定，先穿衣服出去找一下。實在不成的話，還可以報警查看賓館的監控錄像。
“茵茵，我想出去找找他。你繼續睡吧。我想他可能是睡不著，出去遛彎了。”林宇峰說著話就開始穿衣服。其實除了那件外衣，他身上的衣服幾乎是全的。就連襪子都沒脫掉。
“怎麽會這時候出去遛彎啊？我要跟著你，這屋子裏有些滲人。”
茵茵一個人不敢留在屋子裏，她也穿戴好要跟著林宇峰。沒辦法，林宇峰隻好領著她一起出來了。
長長的樓道裏冷冷清清，沒看到任何人。這個點，大家都早就進入夢鄉了。
林宇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最後坐著電梯一直來到一樓的賓館大堂。上一次楚天燕也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就離開了。一直到現在林宇峰也不知道，那天早上楚天燕離開的情況。想知道的時候，沒辦法問。能問了，林宇峰又不想再知道了。
兩個人在電梯轎廂裏麵麵相覷，都對這一不同尋常的事態感到沉重。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隻能循規蹈矩先找找再說了。一個大活人，還能人間蒸發不成。
賓館的一樓前台那裏，有兩個人在值班，是兩個女人。林宇峰湊過去詢問，是否看到有個男的單獨出去過。時間是在十一點鍾之後。說話間，林宇峰大概描述了一下李四亮的相貌特征。
那個負責出入登記的服務員胖乎乎的，她皺眉想了一下。隻說並沒有印象見過這個人。十點鍾之後，隻有兩撥客人辦理入住。至於單身一個男人穿了拖鞋出去的，沒有印象。
夜半更深，林宇峰也不敢多說。以免嚇到別人。他就一個人走到了賓館的大門外，站在遮陽板下四處看了看。門外雨聲淅瀝，除了街上偶爾經過的轎車，看不到一個人影。隻有街燈黃黃的照著潮濕的路麵。
林宇峰進來之後，沒有多說就拉著茵茵上樓去了。這個時候既然找不到，那就隻有被動地等待了。至少要到天亮了再說。
“哥，要不我們再找一下吧。說不定他夢遊了呢。或者調調樓層的監控看看。我有點害怕，老覺得這個人眼神癡癡的，像個恐怖片裏的男一號。”在一樓的電梯口，茵茵緊張兮兮地說。
“你傻啊，以後少看那種片子。胡便亂造的。說真的，現在看監控不合適。會造成不必要的騷亂。咱們還是等到天亮了才行。他那麽大個人，說不定一會兒就自己回來了。”林宇峰深思熟慮地說。
茵茵沒再說話，她態度順從地跟著林宇峰進了上樓的電梯。這棟大樓一共六層，他們的房間在五層。
隨著信號燈的閃爍，五層轉眼就到了。林宇峰在前茵茵在後，兩個人從電梯裏一出來。正看到半個人影進了他們的房間。看不到具體是誰。
茵茵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趕緊抓住了林宇峰的胳膊。
因為隻看到了半個影子，林宇峰也無法確定是誰進到他們房間裏。如果不是一個人的話，林宇峰就得有所準備，以防萬一。四處一看，林宇峰從旁邊的消防箱子裏拖出來一個滅火器。提在手裏，暫時充作防身之用。
想在這裏搞事情，除非是腦袋進水了。
一邊往前走，林宇峰一邊想到的。
結果一來到自家房門前，正看到李四亮開了門出來探看。兩個人一下走了個對臉，都嚇了一跳。鎮靜之後，李四亮看到林宇峰的臉色，明顯帶出了驚慌神情。
“你剛才去哪裏了？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到處跑什麽！”
一看到李四亮，林宇峰就氣不帶一出來。而李四亮臉上的慌亂神情更加重了林宇峰的懷疑。
“張，張哥，你別誤會啊。我哪裏都沒去。就是在消防通道抽了支煙。不知道為啥，夜裏開始失眠了。”李四亮看著林宇峰，很難為情地解釋道。
林宇峰氣喘籲籲，把怒火慢慢壓了下去，但他還是說：“你也當過兵，這樣不打招呼就亂跑，是不是無組織無紀律？”
“哎呀王四海，你看你這一下子，把我和張哥嚇壞了。到處找你啊。還以為你是夢遊找不到房間了。”茵茵看到李四亮平安歸來，心裏的石頭一下子放下。她沒有理會到林宇峰的脾氣。
林宇峰哼了一聲，直接回身把紅紅的滅火器放回原處。此後一直到天亮，林宇峰雖閉上眼睛，卻沒辦法再入睡了。
李四亮這一個鬼鬼祟祟的不告而出，讓林宇峰心裏充滿了疑雲。他甚至想，既然你李四亮說去了消防通道抽煙。那等天亮了我就去看看，是否有煙頭在那裏。
天色蒙蒙亮了，林宇峰先爬起來看了看天。外麵還是陰沉沉的，在下著雨。按照計劃，他們起床後要退房趕去昆明了。
李四亮和茵茵卻都在睡著。林宇峰沒有打擾他們。本來他是想先去衛生間裏方便一下的。可是走到衛生間門口，林宇峰沒有進去。他忽然想出去看看李四亮抽煙的地方。
可此時房卡不在身上，林宇峰又不願意再回身去拿房卡。他靈機一動，在衛生間的洗手台上找到一個玻璃煙灰缸。就把它拿來擋在門口。這樣的話，房門就不會自動地關上了。
做好了機關，林宇峰輕手輕腳地出門而去。他先找到了消防通道的木門，輕輕推開之後往裏麵看看。對這種地方，林宇峰是有特殊的體驗的。就從在珠峰大廈抓鬼開始，消防通道的木門後麵都有著陰森的氣息。
這裏消防通道的樓梯倒十分幹淨，看不到任何雜物。而且通道的外牆還留有窗戶。不顯得多黑。
天色雖然還灰蒙蒙的，林宇峰的火眼金睛還是能看出來。磨亮了的水泥地麵上，看不到一點吸煙的痕跡。至於煙頭，那就更看不到了。
就這麽匆匆一看，林宇峰趕緊縮了回去。他害怕李四亮發現自己來查看走火通道。躡手躡腳回到房間後，林宇峰很小心地關了門。這才拿著煙灰缸回到衛生間去了。
剛才的查看，雖沒有看出李四亮的馬腳。但是起碼知道李四亮這個人有些危險。
對於這個有過吸毒經曆的重刑犯來說，再次接觸毒品的誘惑是不可低估的。既然五樓的消防通道沒有痕跡，那李四亮會跑到四樓或者六樓那裏去吸煙嗎？這種可能性，別說是夜半更深，就是大白天的也不合常理。淩晨時分一個人出現在消防通道裏，上上下下地吸煙，這情節隻有恐怖片裏才有吧。
方便完了從衛生間出來，林宇峰目視著還在熟睡的李四亮。越看那張臉就覺得越猙獰。
林宇峰索性不看。他坐在椅子上開始看無聲電視。一直到茵茵先醒來.……
當他們一行三個人坐上去昆明的火車時，時間已經指向了下午一點鍾。這一次，林宇峰本來想給茵茵一個人買一張硬臥。他和李四亮坐硬座。可是茵茵說什麽都不肯。
火車站售票廳裏，李四亮站在旁邊麵無表情。他似乎覺得林宇峰在這上麵省錢，不是吝嗇而是愚蠢。林宇峰看出了李四亮的不滿。他又向售票員詢問是否還有臥鋪。答案叫人十分失望。但是售票員用擴音器傳出的聲音，讓李四亮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售票員說，這趟車所有的臥鋪票都賣完了。
沒辦法，三個人隻好去擠硬座。林宇峰甚至對茵茵說叫她坐飛機回去。免得在火車上受罪。但是茵茵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所幸硬座車廂裏，人不很多。起碼過道站著的人很少。三個人的座位號是連在一起的。茵茵一個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林宇峰坐中間，李四亮坐在外麵。
想想在車上還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要熬，林宇峰禁不住皺緊了眉頭。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車輛徐徐啟動了。出了成都市區，看著窗外似曾相識的景色。林宇峰很自然地想起，上次和楚天燕扮成農民工，兩個人也是擠在硬座上。哎，那次燕子跟著自己真是受苦了。
坐在火車上，大約是因為壓力吧？三個人都不說話。隻有茵茵果敢地把身子緊貼著林宇峰，十分滿足的樣子。而林宇峰，對於這種不能言說的親近，隻能從心裏歎息一聲。
經過了昨天晚上的淩晨外出事件，林宇峰原來和李四亮很貼近的感覺沒有了。他甚至覺得，這個人如今已經包藏禍心。不知道會在什麽地方，就會給自己痛下狠手。
如果真的如李四亮所說，心裏悶需要抽煙。那他完全可以選擇在電梯間抽。那裏就有兩個可以放煙頭的不鏽鋼垃圾桶。何必要到陰森森無人的消防樓梯間裏轉悠呢？
除了心懷異誌，林宇峰實在找不出其他合理解釋。除非李四亮真的腦子有病。或者他壓根就是說了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