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箭已在弦
林宇峰記得，上次在這裏吃飯大家不歡而散。簡愛國和郝鵬對自己態度保留，而才楚天燕則老在說羅小童，各種手機裏言語裏秀恩愛。把林宇峰氣得半死卻無可奈何。
這一次不同了，隻有小楚和他，還有這位叫林宇峰敬重的老領導。看來該說的話，楚天燕已經都說了。看著兩人的麵容，林宇峰心下黯然。所謂簡愛國畜生勸阻的想法是不現實的。楚天燕畢竟不是簡愛國的女兒。
“小林，你和燕子在北上火車上被襲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李垂楠已經抓捕了那個黑客。今天下午才抓到的，然後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另外就是，你叔叔上次被襲擊的案子，也有進展。殺人潛逃的李某也在黑龍江落網。相信很快就能審出些什麽的。”
“謝謝簡局的關心，這一次在火車上，又是燕子救了我。這丫頭誰都不敢小看她了。夜裏睡得那麽深沉，還能反應迅速。”說著話，林宇峰把目光向楚天燕投射過去。楚天燕就和林宇峰深情地對望著。
簡愛國笑道：“當刑警的，反應迅捷那是基本功。其實燕子說了，她早就注意到對麵床上那女人舉止異常。這些犯罪嫌疑人在做壞事的時候，往往心理素質不過關。一些吸毒者也是誤入歧途，並不都是良知徹底泯滅。”
“這是的真的，毒品是引誘人們跳入深淵的惡魔。很多人因為種種原因學會吸毒，最後慘不忍睹。所以我們從事的緝毒工作是神聖而光榮的。”林宇峰說道。
“你願意到我們緝毒大隊來嗎？願意的話，經過一套手續你就可以進來。”簡愛國看著林宇峰問道。
“首長，當警察我是不夠格的。黨員我也不是，還犯過錯誤。再考驗我一段吧。”
林宇峰不能說馬上拒絕，但是他也要給簡愛國留出麵子來。警察，他是真不敢當的。或者一段時間內不會考慮。
“那好，你先再想想。入不入公安隊伍隻是一個形式，你所做的工作其實就是在履行警察的職責。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咱們倆多少喝一點。還有燕子，你也喝點。多了不喝，三個人一斤酒。行不行？”
“領導說行就行。”楚天燕忸怩著低下頭去。
“哎，別這麽害羞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自然之理，這是好事情。難得你們倆有這份相濡以沫的奇緣。老實說為了拉住小林，當初我叫你們一起執行任務，就是有了私心的。看看如果你們有這個緣分，小林也就跑不了了。”
“首長，這件事兒全憑您做主。我和燕子之間也是多次的執行任務，我救過她，她也救過我。要報答對方的救命之恩，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們結為夫妻，相守一生。”
林宇峰也沒想到自己會一下說出這種話來。大約是言為心聲吧，根本就是無意識的感情流淌。說出來了，林宇峰又有些空落落的，但更多的是塵埃落定的踏實。
既然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隨心所欲去做吧。好的賴的，都接住。每個人，不管是男人女人，最終都會有一個心靈的歸宿。能和燕子在一起，林宇峰不敢再有奢求。
“好，說得好。你這個人雖然有缺點。但是從本質上你是個善良的人，是個有大智大勇的人。燕子跟著你，是她有眼光。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們東城分局，甚至我們整個燕京公安係統，所有的女警察裏，不論是品質還是相貌，燕子都是出類拔萃的。你小子這也算福緣深厚。多餘的我就不說了，我要說的是，既然燕子為了你已經和他的父母不愉快。你就要……”
“局長，我媽這個人你是了解的。蠻不講理還自以為是，我爸都很煩她，說她更年期。”
“哎，燕子，有句話叫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老陸再怎麽樣，也是你媽媽是吧。既然您都能包容小林，為什麽不能對自己母親網開一麵呢？”
說到這裏，簡愛國把眼睛看向林宇峰。他口氣很鄭重地說：“小林，聽燕子說她都在你的父母靈前下跪了。這樣的女孩，這樣的深情，你可不能再辜負她，否則，我敢對你執行戰場紀律，你信不信？”
“首長，我感謝燕子為我做的一切。一輩子都感謝她。”林宇峰麵紅耳赤。聽簡愛國的語氣，他依然對自己有所保留。隻是鑒於楚天燕已經死心塌要跟著自己，簡愛國並不方便阻攔。
“你知道就好。下麵你要做的是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小楚一起去拜訪一下楚局和陸科長。人家把女兒養了二十幾年，總不能就這麽不哼不哈的，叫你倆就去把結婚證扯了。”
“那我爸我媽要是不接受小林，還繼續阻撓呢？”楚天燕倔強地問道。
簡愛國笑了，說：“他們能怎麽阻撓你呢？戶口本不給，你可以到分局戶政去掛失，辦新的。現在婚姻自主，又不必經過組織批準。反正你們的禮數要先想到了。先禮而後兵嘛。”
簡愛國最後這一句話，語氣多關，直接把楚天燕和林宇峰說笑了。
“好了，該說的話我可都說到了。下麵，咱們喝酒吃飯。聽燕子說，你在山南省城帶了醬豬蹄兒很香，怎麽不拿出來都嚐嚐？”
林宇峰聞言不好意思滴說：“首長要想吃，我馬上到樓上去拿。還有三個。”
簡愛國倒也爽快，他揮揮手說：“去拿吧，我這裏倒上酒等著你。”
林宇峰二話沒說就離開了餐廳。
第二天是星期六，楚天燕一道早就來找林宇峰。晚上小楚是在集體宿舍睡得，她已經搬到那裏好多天了。
林宇峰還沒有起床，昨天晚上他多喝了一點。除了自己的，他幾乎是把小楚杯子裏的酒都喝光了。
“你快點起來吧，我們今天要買東西回家去。房子的事情我也在看，看好了就迅速租下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能在他們的房子裏結婚。”
“好了燕子，我們這次去是和長輩兒緩和關係的。不是要去加劇緊張局勢。”
經過林宇峰一提醒，小楚自己倒笑了。可不是嘛，還是昨天晚上簡局飯桌上的話，先禮而後兵。畢竟是自己的生身父母，婚姻大事一定要把禮數做全。這樣別人知道了也沒有話說。
林宇峰先把錢包裏自己的那張卡取出來，又交回到小楚手裏。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主。該買什麽禮物你說了算，我就是給你當跟班的。卡上的錢除了我叔叔的醫療費，我一分沒動。”
想起自己給叔叔治傷一下花了三四萬，這一次回家他居然提都不提，林宇峰心中懊惱。但是他又想到，其實那筆錢也是自己該出的。沒有自己在外麵去勾搭人妻，怎麽會有叔叔後麵的受傷？想到這裏，林宇峰便又釋然起來。
匆匆洗漱過之後，林宇峰就是跟著小楚出門來了。來到招待所門口的路燈杆那裏，林宇峰想起小楚和羅小童的擁吻，他皺起眉頭迅速地走開了。
“咱們去那邊把車開上吧，如果鬧不好，車我也不要了。隨她愛給誰就給誰去。”
聽到楚天燕這樣說話的口氣，林宇峰的心裏壓力陡增。這要是真進了門，楚天燕母女兩個吵起來，可把他置於何地啊。可，這件事不是想不想辦的問題，而是必須硬著頭皮也要辦了。
林宇峰不多話，小楚說如何就如何。
那輛寶馬車還在分局院子裏停著，不過好多天沒動過。上麵有了一層灰塵。來到院子裏麵，有值班的警察還和楚天燕打了招呼。他們看林宇峰的眼神是疏遠而不友好的。仿佛林宇峰是個來這裏偷東西的竊賊。
雖然臉上沒動聲色，但林宇峰的心裏並不愉快。他明白，這些都是他要經過的坎。一切都會隨著他和小楚的結合而過去。
坐在小楚的寶充滿皮革氣息的馬車裏，林宇峰忽然覺得手足無措。覺得這個在熟練地開著車的女孩子變得陌生起來。難道她真的要成為自己的妻子嗎？
實事求是，林宇峰並沒有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也許，每個人都要經過這樣的調試過程吧。林宇峰咬緊了牙關。
寶馬車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坐在裏麵，窗外喧囂的市聲變得若有若無。寶馬車經過了久違的珠峰大廈。那棟商用寫字樓，如今看上去更加的陳舊不堪。周邊的樓宇越起越高，漸漸珠峰大廈就有點美人遲暮了。
林宇峰不知道他的熟人裏，還有什麽人仍舊留在珠峰大廈的保安崗位上。但他顯然沒有興趣再去那裏故地重遊了。車輛經過了皇苑大酒店，林宇峰又條件反射地想起他和黎曼在這裏發生的種種。都是些不堪回首的故事。這些故事此刻卻成為定時炸彈了。
李曉婉已經死了，麻建兵重案在逃，黎曼生了孩子之後，也像變了一個人。而林國棟此時，恨不得林宇峰馬上死去。這些事情是不能往深處想的，想起來心中隻有難過。究竟是因為什麽，把本來相親相愛的人最後弄到刺刀見紅？
振華百貨大廈前停滿了車輛，有各種發傳單的人。林宇峰並不喜歡到這種地方來。楚天燕把車輛直接開到了地下停車場。從那裏他們坐電梯上樓，再去到超市裏購物。
林宇峰亦步亦趨地推著購物車，一切聽從小楚安排。這個地方人流密集，林宇峰也不忘了小心左右。曾經有一個男的，想貼著小楚近一點，被林宇峰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雖然林宇峰迅即道歉，但是他的一雙鷹一樣的眼神一直壓製著對方。那個人看上去相貌凶悍，但是在林宇峰的眼睛壓製下，選擇了乖乖離去。
忘了多久沒打過架了，但是在這裏最好不要動手。否則光百貨賠償金誰都賠不起。
好容易賣好禮物，林宇峰又跟著楚天燕去了樓上的服裝店。楚天燕花了三千多給林宇峰買了一套休閑西裝。那地方林宇峰是極少去的，三千塊的衣服隻能屬於中等。貴的衣服都要上萬以上，基本不是工薪階層敢問津的。
對於小楚買衣服的行動，林宇峰也是乖乖聽招呼。果然換了這一身衣服之後，林宇峰立刻變得光彩照人了。楚天燕說：“馬靠鞍韂人靠衣，你穿一身好衣服，不比那些富二代差。”
在林宇峰的記憶裏，除了母親，給她買過衣服的還有陳冰和茵茵。而茵茵被捕之後，林宇峰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去看過她。
這類事情說多了都是淚水。他也不知道茵茵為何要和麻建兵胡博等人攪在一起。而茵茵真正的主人，應該是林國棟之類。麻建兵和胡博，充其量不過是林國棟的傀儡。但是，茵茵和在警察麵前出賣林國棟嗎？
這個很難說。反正林宇峰是無法去審問茵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