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早市
摸到二樓的時候,林宇峰已經穿上了那件工作服。同時,他也看到在樓梯的拐角處有控製走廊燈的開關。就毫不猶豫地過去把那盞燈關了。
並沒有人因為燈滅了而出現動靜。這裏的窗戶上屬於那種遮陽玻璃。這樣的玻璃,林宇峰曾經在另一個地方見過。
那是在燕京,那一次他去一所學校拯救人質。在那所學校的窗戶上玻璃和這裏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防止外來的窺視。想到那一次自己幹淨利索地幹掉了五個人,自己毫發無損,人質毫發無損,林宇峰的自信心又回來了。那都是些窮凶極惡的暴恐分子,訓練有素,而這裏的幾個不過是烏合之眾。真被發現了他也能全身而退。大不了揍他們一頓再跑掉。
在樓梯口的黑暗中一動不動站了幾分鍾,整個樓房裏毫無動靜。林宇峰就大著膽子往前摸去,他迅速地來到樓道的盡頭,那裏放著一個單人沙發,當然是舊的。林宇峰過去躲在沙發的扶手後麵。正好這裏在室內一扇窗戶下,正可以聽到屋子裏的動靜。
林宇峰伏在這裏不一會兒,居然聽到的是屋子裏男女做床上運動的聲音。果然是楊誌亮和他的女人住在這裏麵。
陽台上的一溜窗戶基本都關著,在相對封閉的這個空間裏,灌進林宇峰耳朵裏的是一個女人壓抑著的呻吟和喘息聲。隻聽到男的像楊誌亮聲音說:“騷娘們兒,你要是快活了就喊出來。老憋著打悶炮,對身體不好,叫老子我使起勁來也不爽氣。”
女人喘息著說:“混球,樓底下到睡著十幾個光棍呢。叫他們聽見那還得了?我明天還見不見人了?你也快一點吧,射在到肚皮上,我這幾天危險期哩。今天到海上幫忙了一天,累得快不行了。海風吹得人隻想吐。你快點忙和完了,我還能多睡一點覺。”
“你個死婆娘,老子我這才剛剛有點意思你就塌火。也就是問老子要錢的時候,你伺候起老子來才進點心思。”黑影裏,那男的在屋內叱罵道。
“啊,你要幹就幹。為什麽咬人?每次你都是這樣,我的肩膀都叫你咬爛了。”婆娘不滿地喊道。
“咬你是愛你。我咋不咬別人?”楊誌亮淫兮兮地說。
“哎呀,我求你了,你就不能輕點完事兒?這個破床一晃蕩就吱呀吱呀響動。你告訴我,這次出去又弄了多少?”女人不耐煩地問道。
“我特麽說出來能嚇得你這騷X昏過去。”那男的阿亮一邊用力動作著,一邊在咬牙切齒地炫耀說。
“你就說弄了多少?你說了我今晚上叫你弄兩次。你說什麽我做什麽,都隨你的心思。”
“騷貨,一提起錢來立馬就來精神了。我說了,你得把上麵那張嘴也貢獻出來,叫老子使喚一回。”楊誌亮在吊女人的胃口。
“好,依著你。快說,你搞了多少錢。”女人有些急不可耐地問道。
“我今天出去,一下搞了這個數……”楊誌亮嘰嘰歪歪,似乎在和女人耳語。不一會兒功夫,就聽到那女人喜悅道:“哎呀你個死貨,怎麽不早說?明天你把錢給我,我存到鎮上的銀行去。”
“你他媽的就知道錢。我告訴你,明天一早還有一筆大買賣,做成了老子還能有這個數目.……這是吳總許給我的。到時候你就跟著老子享清福吧。”
“哎呀亮子,你看來快要發達了。我可有盼頭了,在這裏幹活直接把人累死。”女人再一次喜悅不盡。
“你特麽知道什麽?現在有錢也要裝窮,露出去沒準連命都沒了。老子那些錢來得容易?都是刀頭舔血換來的。我在下麵歇會兒,你到上麵來。使勁兒別太猛了,就你那個大屁股,上次差點把我蹲死。”楊誌亮心滿意足地吩咐道。
屋裏的男女換了位置,那婆娘爬到上麵開始哼哼唧唧地動作著。嘴裏發出的淫聲也越來越大了。林宇峰唯恐這聲音真會引來樓下的光棍兒,他趕緊彎腰離開這是非之地。
當來到三樓樓梯口的不一會,果然看到有倆黑影兒從樓下麵慢慢摸上來。兩個人交頭接耳,還不時發出壓抑的笑聲。這應該是來免費觀摩楊誌亮和婆娘過床上生活的樓下光棍兒。。
應該說,剛才楊誌亮在辦事中間的幾句話雖說的隱晦,但結合在嘉華酒店聽來的信息,林宇峰可以基本確定明天的交貨情況。應該著落在楊誌亮這輛車上了。
林宇峰重新回到三樓樓頂上,他第二次確認了那兩輛車車牌號。這時候那一條大黑狗仰頭發現了他。黑狗開始大聲吠叫起來。一聽到狗叫,林宇峰才發現自己帶來的喂狗的水煎包不見了。他藏在樓頂圍欄之後,聽到深夜的看門人出來嗬斥狗。然後就是手電筒的光柱到處晃著。林宇峰驟然緊張起來了。整個的樓頂上隻有那一間遮蓋樓梯的小屋,其餘地方無處藏身。
那條死狗還在大聲叫著,有人在罵街:“老麻,你特媽的叫不叫人睡覺了?快給狗弄點吃的,它可能是想吃宵夜了。”有人跟著笑起來。
多年練就的之直覺,讓林宇峰聽到有腳步聲上來了。他趕緊跑到樓梯房的東側躲了起來。這特麽黑更半夜的,難道真的要搞一次大搜查不成?
跑到樓上來的是兩個人。似乎是聽床的那兩個。他們站在樓梯間的北牆那裏。彎腰咳嗽著。
“嗬,嗬嗬。他媽的幸虧跑得快。要不然瘦鬼亮非拿刀捅了咱倆。不瞞你說啊,他在屋子裏一開燈的時候,我看見了玉珠那兩個大奶子,那一身白花花的肉,都在瘦鬼亮的身上晃蕩。那動作銷魂極了。玉珠那動作,就像在廚房裏擀麵條。直接把瘦鬼亮當成了麵板子。”有人邊說邊笑。
“哈哈。行了,雄仔。這類事兒下次絕不能再幹了。叫吳總知道,咱這個活兒也幹不成了。何必呢,玉珠那個騷婆娘一身膘。真不如到鎮上找個發廊妹,真槍實彈幹一回。也花不了幾個錢。”另一個人說。
“老陳,這你就不知道了。聽別人幹事兒和自己幹,那感覺是不同的。你沒聽人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咱這是偷聽,卻也是偷著了。你看瘦鬼亮這兩年快皮包骨了,都是被玉珠那婆娘天天擀麵條給榨幹了。”
“媽的,瘦鬼亮走的是斷子絕孫的路子兒。什麽錢都敢拿,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可告訴你,有一天晚上我睡不著到這裏來吹風。遠遠地我就看到那個開著寶馬的靚妹兒了,她站在海灘上。麵朝大海。你說有多嚇人啊。”老陳的聲音。
“啊?真有這事兒啊?你特麽別是看錯了人吧?夏天經常有人到前邊海灘上玩。”雄仔雖是一副不相信的口氣,但是聲音明顯抖了。
“特碼的我怎麽會看錯?二月份天還冷著,誰家女人會穿著白裙子半夜站在海水裏?我估計就是來向瘦鬼亮索命來的。”老陳嘀咕道。
“你可別亂說,那不過是個交通事故。又不是成心撞死她。”熊仔辯解道。
“你知道個屁。這裏麵的道道不能和你說,你嘴沒有個把門的。來,給我一支煙抽。你剛才聽到狗叫了嗎?”
“聽到了,怎麽了?”
林宇峰藏在側麵,聽到打火機哢噠哢噠好幾聲,應該是在點煙了。
“這地方越來越邪門了。這條死狗天天吃香喝辣的,為什麽經常晚上亂叫?別是看到了什麽人看不到的東西吧?”那老陳吸著煙煞有介事地說。
“喂,你可不能亂說啊。我這個人膽子不大,你亂說我連廁所都不敢去去了。”
“且,就你這個狗膽子還來聽人家做愛?乖乖回去洗洗睡吧。一閉上眼再睜開,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明天還有大把的活計要幹。瘦鬼亮天不亮就去送貨,還有力氣晚上折騰玉珠。他真特麽不知道死活。”
老陳狠狠地抽了幾口煙,往地上一扔。然後踩滅,兩個人終於下樓去了。林宇峰靠在牆邊長長鬆了一口氣。夜半時分,海風大了起來,還帶著隱隱的嘯聲。仿佛是驗證剛才老陳的訴說,林宇峰慢慢地走出來,他把目光向西側長長的海灘上望去。
那裏黑黝黝的,浪卷浪舒,什麽都沒有。但是一會兒功夫,又仿佛有個白色的影子,在遠處的棕櫚樹林裏晃了一下。黑暗當中的白色十分顯眼。林宇峰再想看仔細的時候,卻什麽都麽有了。那白色,仿佛是一瞬間的幻覺。
樓下的狗終於不叫了,看門的老人也回了自己的小屋。一切歸於平靜。林宇峰四處看了看一切如常,他就慢慢滴從三樓上爬下來了。同樣是手腳並用,抓著踩著防盜網鐵欄杆。
為了盡量的那條狗遠一點,林宇峰是在最東側的防盜窗上往下爬的。當他剛剛來到二樓的時候,屋子裏的燈忽然亮了。嚇得林宇峰差點一腳跳下。
幸好,房間的北麵窗戶上掛著淡紅色的窗簾布。屋子裏也沒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響。倒是那個叫玉珠的女人喊道:“你特麽的半夜三更的找什麽?趕緊來困覺。你不幹,老娘可睡了。”
“來了,來了。我想可兩口三鞭酒。你答應的,等會兒還要伺候老子一次。”
楊誌亮的聲音近在咫尺,林宇峰掛在外麵嚇得一動又不敢動。這要是他忽然把窗簾拉開,林宇峰就得趕緊跳下去逃走。好在。一陣翻箱倒櫃之後,屋子裏重新安靜下來。但是那一盞討厭的燈卻一直亮著。
林宇峰隻能以極其緩慢地動作往下來。一直平安落到一樓,他才心裏鬆一口氣。在一樓的窗戶那裏,林宇峰聽到了室內雷鳴一般的打呼嚕聲。
海風蕭瑟,冷冷的雨說來就來。而且又密又急。
林宇峰急於脫身。可是在雨裏再想爬牆離開不可行了。他快步來帶東牆邊上。那裏豎著一些毛竹。林宇峰迅速從裏麵找到一根比較粗的。然後支著它,慢慢地踩著那些竹子,風裏雨裏艱難地爬上了東牆頭。然後,他隨手把手裏的竹子再擺到竹堆裏,在朝外縱身跳下。
牆外的路麵是石頭的,林宇峰落地的時候,膝蓋不小心跪到了一顆石子上。頓時就是鑽心的疼痛。他顧不得這些,趕緊一瘸一拐地往小山那邊跑去。
林宇峰跌跌撞撞地回到水產市場的時候,雨點已經大起來了。而這一路,他的膝蓋則一直在疼著。為了不引人注意,林宇峰堅持從廁所那裏轉圈子回去。一等爬到車後座上,林宇峰的渾身像是虛脫了一樣。他閉上眼睛,喘息了一會兒才脫下了上衣和褲子。都濕透了,把它們掛在靠背上。
靠在那裏,林宇峰的大腦一直在轉動著。他在考慮要不要深夜給李垂楠打電話。等他從手套箱裏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是將近午夜十二點了。這個時間大多數人已經進入夢鄉。
淩晨十二點十分,林宇峰打通了李垂楠的電話。請他派兩個緝毒大隊的人趕到這裏來。一等這裏的早市開始,很可能就有一場毒品交易。
林垂楠顯然已經睡下,但是對林宇峰的電話沒有任何不悅。在問明了具體位置之後,李垂楠果斷地答應了他的支援請求,並說:“你別急,現在派人過去還來得及。那裏的早市是幾點開始?”
“這個我不清楚。我估計就是在天亮左右。現在這邊在下著雨。你就叫兩個人過來好了。便衣便車,絕不能打草驚蛇。”
“好,我這就派人過去。你先別睡覺了,和他們隨時保持聯係。”
“我曉得,武器一定要帶上。”
大約在淩晨的兩點多鍾,林宇峰迎來了一輛廣州車牌的越野車。那輛車在他手機引導下,就靠在他的車旁邊。車上的人沒有下來,和林宇峰除了手機沒有其餘交流。他們都沒有再睡覺,而是密切地監視著那條通往順恒水產的砂石路。
雨細細密密地下著,車窗玻璃上全是水珠。海上映出天邊的閃電,雨水把燈光氤氳遮掩起來。
早晨五點多鍾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早市已經開始。林宇峰注意到從那條砂石路上開過一輛車來,那車開著燈一路顛簸行來。像一條看不見頭尾的蟒蛇。
林宇峰心裏怦怦亂跳,這似乎隻是楊誌亮開的那輛車。而沒看到對方來接貨的人。他立刻和旁邊的車輛聯係。如果發現楊誌亮開車向北而去,那就是臨時改變了交易地點。他們必須要跟上去。
這個時候,向北的這條雙向四車道的公路上,已經車來車往了。水產市場的早市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