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身處戰火
麻建兵一聽這叫喊，一下子就認出了眼前的人來。他頓時忘記了腿上鑽心的疼痛。
林宇峰這小子居然找到這裏來了，討命的無常一樣。麻建兵咬住了牙齒，瞪著林宇峰。他在考慮如何脫逃。目前他的身上不帶寸鐵，單憑拳腳的功夫和林宇峰過招，隻能毫無懸念獲得另一次暴打。
“宇峰，怎麽是你啊？你咋這麽對我趕盡殺絕呢？我們怎麽也是同學一場。”緊張地思謀之後，麻建兵選擇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麻子，我來找你不是為了私仇。我和你也沒有私仇可言。我現在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為了不刺激麻建兵，林宇峰也采取了緩兵之計。畢竟在這個地方，麻建兵真要是耍起賴來，單靠暴力毆打不是好辦法。
“你收了什麽人的錢財？你說個數，我加倍給你。”麻建兵慢慢坐起身子。他迎著林宇峰那蔑視的目光，心中充滿了尷尬和仇恨。
“這個暫時無可奉告。雇主也不讓我多言。你識相的話，最好是自己起來。我們慢慢走。我可以告訴你，金三角的人正在尋找你和胡博。隻要見到你們，隻有一種結局：殺無赦。”
兩枚迫擊炮彈呼嘯著，一前一後從空中落下來。在林宇峰和麻建兵不遠處爆炸。掀起的氣浪和碎石崩到了麻建兵的身上，打破了他的頭皮。
幾乎是在炮彈落地的同時，林宇峰呼的一聲臥倒。隨即，他就看到有十幾個軍人一路縱隊從北邊過來了。看到路中間的兩個人，有士兵甩手就是三發長點射。一發子彈從麻建兵的耳朵旁飛過。麻建兵嚇得一頭拱到地上，把肥碩的屁股翹起來。典型的鴕鳥鑽沙姿勢。
林宇峰不知道當初玉瑤山清剿的情景，可就麻建兵這個慫樣子，當時是如何和警察槍戰，又是如何悲壯地跳崖的呢。
士兵們就要衝過來了，他們一邊開槍一邊往這邊跑。再不走就要被打死或者俘虜了。看這些人的裝扮，應該是緬甸軍方的人。他們的製服穿戴比較齊整。看樣子，天亮之後政府軍的攻勢取得了成功。地麵部隊推進到這裏，南戎地方武裝的防禦基本是瓦解了。再往前，就是差猜的地盤了。這一幫以毒品為生的亡命徒是會死命抵抗的。
“不想死，快特麽起來走！”
林宇峰嘩的一聲跳起身，吼叫著揪住麻建兵的後衣領，把他往芭蕉林裏拖。這時候的麻建兵為保命選擇了順從，連滾帶爬地隨著林宇峰跑了。子彈掃過來，打得他們身邊的草葉瑟瑟作響。
兩個人幸運地沒有被擊中，政府軍的士兵們看他們沒有武器，就沒有再搭理。這時候林宇峰看到，在士兵身後兩輛輕型裝甲運兵車開上來。是正宗的中國貨。那草綠色的車身，讓林宇峰看來居然很親切。
很顯然運兵車被當做坦克使用的。隨行的士兵們在軍官的指揮下，都躲在運兵車後麵往前推進。運兵車頂裝備著高射機槍。隻是機槍長長的身管直指向了前麵。半圓弧型的防盾有效保護著射擊手。這機槍的火力，一千米內完全可以壓製差猜的嘍囉。
這是真正的戰爭場麵。不是演習。
麻建兵伏在林宇峰的身邊，腿胯一陣一陣的疼痛。他知道起碼眼前，自己沒有逃生機會。隻能先和林宇峰暫時在一起。隻要是在國外，他是會等待到機會的。不能力敵的地方，那就智取。這才是識時務。麻建兵舔了舔嘴唇，定住自己狂跳的心。
緬甸軍隊的戰術動作很一般，約一個連的兵力在三輛裝甲車掩護下，沿路向前搜索前進。這樣的熱帶叢林作戰，如果有武裝直升機空中掩護會推進得更快。像這樣，所有的部隊都配置在砂石路上，很容易遭到兩側山地伏兵的側擊。會損失慘重。
林宇峰看到北邊還有大量的部隊湧來。目前他們隻能先脫離戰區，求得安全。麻建兵如果不識相，就要給他上手段。這個地方按方位來算，往西北走才是中國的方向。
“走，緬軍的大部隊要上來了。雙方要在這裏開打。不要做炮灰。”林宇峰低聲喝道。
砂石路上征塵滾滾，氣勢壯觀。林宇峰機警觀察著陣勢。沒等露頭，裝甲車高機的子彈就掃過來了。這是例行的警戒射擊，沒有具體目標。這子彈巨大的威力，把幾棵芭蕉樹的樹幹齊腰斬斷。林宇峰抓住麻建兵的手腕子，拖著他向芭蕉林的縱深跑。麻建兵一瘸一拐，跑不快，可是這時候逃命是第一位的。他們是外人，犯不著裹在衝突裏被打死。
林宇峰也跑不快，他腳上的鞋根本就不給麵子。兩個人此時隻想遠離那條沙石公路。
芭蕉林裏草葉葳蕤，地勢起伏。各種野物被戰火嚇得雞飛狗跳。兩個人經常看不到路徑，隻是憑著一種本能往前跑。不久，林宇峰腳上的那隻涼鞋就掉了。而光著腳在這地方跑是危險的，林宇峰不得不停下來找回涼鞋。
這種強力的奔跑，麻建兵是堅持不了的。跑出大約幾百米後他已經氣喘如牛。林宇峰把他扔在一邊，回去尋找丟失的涼鞋。麻建兵坐在一棵樹下，喘得說不出話來。這時，在他們跑來的方向槍聲大作。伴隨著機關槍聲，火箭彈聲和迫擊炮的爆炸聲。
應該是在林宇峰和麻建兵離開後不久，攻防雙方就已經交火了。至於政府軍對麵的人是哪部分，還無從得知。不過從方向看，應該會是差猜的別動隊。林宇峰很懷疑這些烏合之眾的戰鬥意誌。
芭蕉林的西側是一個盾形山頭，從地形上看是附近的製高點。雖然往那裏走比較便捷，但是林宇峰不敢冒險。按照一般的軍事常識，戰場附近的製高點是一定有人把守的。這樣茂密的植被，萬一對方不明情形，對林中動靜直接開槍。憑現在自動火器的威力，他們存活的幾率會很低。
林宇峰就耐著心把情況和麻建兵說了。麻建兵見林宇峰指出的逃生路徑是向著西南的窪地，立刻同意。他恭維道:“宇峰，你是特種兵。我一切行動聽指揮。隻求老同窗給我一條活路。”
“走吧，先逃命要緊。”
林宇峰沒有搭理麻建兵的哀求，隻告訴他先逃命。這裏是火線，是戰場，流彈紛飛，危險異常。槍炮聲猛烈地響起來，如同北方過年鋪天蓋地的爆竹聲。看來，路上的攻守雙方是大打起來了。
主要是因為麻建兵的體力不支，林宇峰帶著他隻能慢慢前行。不管是不是心懷鬼胎，這個時候麻建兵並不敢離開林宇峰。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戰場亂竄，麻建兵絕對沒有那膽量。利益相同，兩個人被迫結成臨時同盟。
又迂回走出了一百多米，那裏是個平緩的坡頂，視野比較好。當林宇峰剛剛露頭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支隊伍正迎麵而來。這些人穿著南戎地方武裝的製服。一色的中國造八一式衝鋒槍。
看到這情景兩個人緊張地匍匐在地，直接不敢動了。這支部隊像是來抄政府軍後路的。隻是他們這樣規模的行動，難逃不遠處山頭製高點上的望遠鏡。一場遭遇戰迫在眉睫。
麻建兵趴在林宇峰身邊，身子直接顫抖起來。林宇峰撇了撇嘴表示輕蔑。這樣的作戰環境，也隻有他這樣曾經的軍人才能鎮靜判斷。
緩坡下是一條筷子一般纖細的溪流。從西北流向東南。水麵的寬度不超過一米。溪水潺潺，雖然狹窄，卻形成了一條天然的界限。如果有隊伍涉水過溪，製高點上的重機槍就能打到。
幸運的是，林宇峰和麻建兵藏身在茂密草叢裏。這支迂回側擊的隊伍也沒有從他們身邊經過。原因是他們的正麵岸邊長了不少水草，岸畔也比較陡峭。這會隊伍就往上遊走了七八米，在那裏一個箭步就可跳到對岸。
林宇峰趴在那裏暗自著急，他覺得這支隊伍危險了。這哪裏是打仗，簡直是過家家。這樣的地形怎麽不知道要隱蔽自己呢。在別人的望遠鏡下麵這樣冒失行動，簡直是找死。
這樣偷襲性質的行動一般是以隱蔽自己為主，而不是哪裏好走就走哪裏。幸好這種‘戰爭’中沒有大規模使用地雷，否則他們這樣的處境，簡直插翅難逃。
五分鍾內，大概有一個加強連的隊伍經過了溪流。除了衝鋒槍，還有機槍、火箭筒和迫擊炮等重武器。五分鍾的時間裏，幾百米外的製高點上沒有任何動靜。這叫林宇峰懷疑到緬甸軍隊的作戰指揮能力。
林宇峰緊張地思考著，觀察著。還沒等他下定繼續前行的決心，在他們身後的芭蕉林裏就幹起來了。
爆豆一般的衝鋒槍掃射聲，手榴彈的爆炸聲，有人中彈的慘叫聲。林宇峰的估計不幸言中，政府軍的軍官畢竟是受過軍校教育。指揮能力是在地方武裝之上的。看來是製高點上的人已經看到這支奇兵，就已經不動聲色調整了部署。路麵上的力量迅速上到林子裏，占領有利地形以逸待勞，忽然發難。
不到十分鍾的樣子，那隻過河時還兵強馬壯、信心滿滿的隊伍就被打垮了。敗兵喊叫著四散奔逃。然後，所有試圖跑過溪流的人都被製高點的機槍無情打倒。這支隊伍，實際就是被人包了餃子。損失慘重。
在這支隊伍四散奔逃的混亂中，有人在林宇峰身邊被機槍打倒。就死在了他的身邊。幾乎是同時，林宇峰和麻建兵都想伸手抓那隻扔掉的槍。那是一隻八一杠，也是林宇峰手裏用熟的一種槍。
這支死了主人的槍支，頓時叫暫時的聯盟瓦解了。林宇峰和麻建兵又成了敵人。隻不過林宇峰眼疾手快，率先把槍抓到了手裏。
有了這支槍，林宇峰懸著的有一半落到地上了。軍人有了槍，馬上就變成一個戰士。但是，林宇峰不想參加任何一方的作戰，他撿到這支槍是為了自衛。
“你特麽搶什麽，你還想給我一梭子是不是？”林宇峰攥緊槍身，惡狠狠罵道。麻建兵腆著臉，所答非所問：“宇峰，看來我們要死在這裏了。對方馬上就會過來清場了。”
他們是中國人，會用漢語喊話。但是對殺紅了眼的雙方來說，這個地方出現中國人，完全可以用‘誤擊’來自圓其說。因而向政府軍喊話投降是危險的。可是，他們要冒著機槍掃射的危險跑過溪流也很危險。
林宇峰攥著槍緊張思考著，最後他還是下定了決心，死中求生跑過溪流去。往北麵是那個製高點，往東是兜擊過來的政府軍包圍圈，往南也一樣。要想不殺人突圍，隻能咬緊牙關往西跑。
這時候簡直是千鈞一發，林宇峰自己是比較有信心跑過去的。難就難在，還有麻建兵這個居心叵測的家夥。
總以為兵敗如山倒，在經過了最初的潰敗之後，地方武裝看到自己的後路也被抄了，反而激發了他們的鬥誌。做困獸之鬥。
在某個指揮官的組織下，剩餘的敗兵迅速聚集到了一個略高的地方。並形成了堅固陣地。利用那些茂密芭蕉樹的遮掩。他們用攜帶的迫擊炮向製高點進行了炮擊。弧形彈道的迫擊炮彈，接二連三落到製高點山頂上爆炸。把那挺瘋狂的重機槍馬上就啞了。
林宇峰利用這個轉瞬即逝的機會，拖著麻建兵一躍而起，在那最不好走的地方連滾帶爬跑到對岸去了。
對麵也是一片綠色芭蕉林，並且地勢比較平坦。隻要是沒有地雷，林宇峰和麻建兵可望能逃出去。不幸的是，跑過去之後，麻建兵居然試圖搶奪林宇峰的槍。被林宇峰一槍托打翻在地。
“你他媽的想翻天？信不信老子一槍打碎你的腦袋！”林宇峰氣狠狠盯著麻建兵罵，“你他媽的給我老實點，乖乖把你的鞋子脫下來，老子要穿。”
林宇峰一跑過河，就把腳上的涼鞋丟掉了。現在他赤著一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