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斷骨脫筋
“好孩子。”
葉長風的眼底閃過一抹悸動,帶著葉不凡直接進了內屋,而沈玉如的眼中滿滿都是擔憂的味道,葉長風卻勸她道。
“這孩子所經曆過的事情絕非你我能想象到的,他撐得住的,靈如的孩子,不會差,相信我。”
“可是——”
沈玉如還想說些什麽,葉長風卻已經轉身進了內屋,而她的心中有再度的焦急,也隻能站在外麵靜靜的等候。
內屋的陳設很是簡單,一張床,一把椅,一個可以泡澡的大木桶,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葉長風拿來一排尖刀,先是讓葉不凡躺下,然後用粗麻繩固定住了他的四肢。
確定他沒有辦法掙開之後,這才開口道:“會有點疼,但師爺爺的手藝很好的,很快就好了,放鬆。”
葉不凡鄭重地點了點頭,其實在選擇這條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一會不管有多痛苦,他都不會哼上一聲。
鋒利的刀刃從他的手腕處進入,葉不凡感受到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骨肉分離的感覺是如此的清晰,那一刻,所有的疼痛都在這一瞬間被無限的放大。
但自始至終,他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不是因為不疼,而是——
比起母親所遭受的一切,他受到的,實在不算是什麽。
葉長風看著自己的徒孫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心中也有心疼的情緒閃過,但他不能手軟,葉不凡想要複仇,這隻是第一步而已。
他這個做師爺爺的,也隻能盡快加快了手下的動作,讓他不那麽痛苦而已。
刀刃很鋒利,葉不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有好幾次都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要不是開始前葉長風告誡他中途一定不能昏過去,否則前功盡棄,他肯定有好幾次都要暈過去了。
半夢半醒間,他想到最多的人,除了母親就是餘傾顏。
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在這種時候支撐著葉不凡,熬過一寸寸蝕骨灼心的痛苦。
終於,三個小時過去了,葉長風終於收手,然後親自配了一桶熱氣騰騰的藥水浴,要葉不凡爬進去泡著。
如果此刻的葉不凡還是一個正常人,完成這樣的動作自然不再話下,但他渾身賞析的筋脈都快斷完了,光是從床上下來就費了好大的力氣,更別提站起來了。
努了好幾次力,葉不凡也沒能成功站起來,而旁邊的葉長風卻隻是在他的旁邊看著,不但連幫忙的意思都沒有,甚至一句話都沒有開口。
葉不凡還在努力,站不起來,那他就爬過去,軟綿綿的身子連剛出生的嬰幼兒都不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拖著身後的血痕到了木桶旁邊,如何進去成為了最終的難題。
葉長風的眉頭緊緊的鎖著,看著麵前葉不凡的努力,這樣的痛苦他很是清楚,尋常人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清醒就很不容易了,哪怕沈家最有天賦的弟子,也不敢輕易嚐試這樣的速成法,這個孩子能堅持到這種地步。
無論他的武學修習到什麽程度,日後必成大器。
看不下去的葉長風長歎了一口氣,想要上前幫他一把,但他的步子還沒有邁開,就驚訝地看到軟綿綿的葉不凡竟然站起來了。
不僅如此,他還一步步地挪動,抓住了木桶的邊緣,然後爬進去了。
這——
這孩子不僅天賦驚人,就連身體愈合的能力也比常人優秀好幾分!
或許,他用不了那麽久,就可以出師了。
而葉不凡費勁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爬到木桶的邊緣,手一鬆,整個人撲通一聲,直接掉了進去,葉長風的心中一緊,連忙跟過去看,木桶有水泡咕咚咚的聲音,片刻之後,葉不凡的腦袋從裏麵冒出來,整個人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葉長風知道,這是藥水浸泡進筋骨後的正常反應,搬了個板凳坐在旁邊,守著葉不凡。
期間,為了分擔葉不凡的痛苦,他主動和藥桶裏的人搭話到:“我看你站起來了,你身體的恢複能力似乎不錯。”
“以前打過藥的。”
葉不凡開口吃力的回答,牙床都在嘴巴裏打顫,葉長風卻有些好奇了,開口問到:“什麽藥這麽神奇?”
葉不凡微微頓了一下,繼而開口說到:“新研究成果,可以重組部分基因數列,我是實驗者之一。”
麵前的葉長風目光閃了閃,他雖然極少離開沈家,但對外麵的事情並不是一無所知,尤其是這種新型的研究成果,接受實驗的人要遭受的痛苦和折磨,遠非正常人所能想象的。
確實是個命苦的孩子。
微微歎了口氣,葉長風頓了一下,轉身從旁邊的架子上摸出一個藥瓶來,先是將半瓶瓶子中的粉末倒了進去,思考了一下後,又把剩下的全部倒進去了。
最後確定瓶子已經空了,這才開口道:“這個藥能促進藥勁的吸收,緩解你的痛苦。剛才……師爺爺不是故意不幫你的,你的全身筋脈已經被挑斷了,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他們才能長的更加勁道,要是我出手的話——”
“我知道。”
葉不凡雖然不知道他們這些武修練的都是什麽,但這點常識還是明白的。
在藥水中浸泡著,葉不凡度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期間葉長風擔心他一個人熬不下來,提出找幾個弟子陪他說說話,但都被葉不凡拒絕了。
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他更不願意有任何人看見。
自己知道就夠了……
葉長風拗不過他,隻能離開了。
身體上全部都是那種小蟲蟻啃噬的感覺,密密麻麻,又痛又癢,葉不凡閉眼感受著這種清晰的痛苦,等到早上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裏的時候,他試著動了動,奇跡般的發現自己的筋脈已經長好了。
不僅如此,他的全身上下都充滿了輕盈的感覺,有一股極為清澈的氣流在他的身體裏湧動,那種感覺,比他十年前還是個少年人的時候還來的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