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養心殿請命
彩鴛聞言便連忙道,“是啊……陛下這兩日天天忙著政事兒呢。”
墨淺裳理了理裙子,“把綠豆湯用水晶碗盛了,咱們去養心殿一趟。”
初桃愣了愣。
墨淺裳含笑,“陛下政事繁忙,咱們自然要去關心關心的,不然我這個母後當的,蠻不盡職的。”
“是,娘娘。”
墨淺裳一行,散著步,悠悠走到了養心殿外。
養心殿外守著的小黃門瞧見了墨淺裳,慌忙上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通報道,“太後娘娘駕到。”
墨淺裳帶著初桃彩鴛,一路走了進去。
養心殿中,君臨淵正在議事,聽聞太後來了,起身而迎。
一旁正在議事的大臣們也跪了一地。
“微臣江正中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微臣蘇炳軒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微臣蘇過熙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江正中,一代賢相,三朝元老,青史留名。
蘇炳軒,周朝頂級的詞人,憂國憂民,六朝老臣,曾上萬言書論及時弊,因言詞切直,為當權者所忌,被罷官。
最後一位,蘇過熙,在已巳年間,大周大旱,被君臨淵任命為欽差大臣,處理大旱事宜,因為情況緊急,大旱不推,君臨淵便被逼退位。蘇過熙一直都住在官府,晝夜不眠通宵達旦處理公務。
君臨淵退位,天降甘霖,大災被解,可是蘇過熙卻過勞死於任上。
朝廷追贈其為追封護國公,諡文忠。
也就是說,這位蘇過熙,即將被任命去救災,一個月後就累死了,換了家族的三百年榮華富貴。
將這幾個人和史書上的名字一個個對上了號,墨淺裳笑了笑,君臨淵比君臨天還是強了不少的,天曆年間可是有不少的貪贓枉法的大奸臣,這裏一個都沒叫來。
君臨天就是運氣好,人卻昏庸,養了不少遺臭萬年的大奸臣呢。
墨淺裳搖著紈扇走了進去,笑著道,“陛下,天氣熱,聽說您接連處理了好幾日的政務,哀家特意命禦膳房熬了綠豆粥來,清熱解火。”
君臨淵挑眉,瞧著盈盈而立的墨淺裳。
大熱天,巴巴地趕過來,送一碗綠豆粥?
“多謝母後。”
墨淺裳掃了一眼地上的大臣們,“可是打擾了你們議事?”
大臣們忙忙搖頭,君臨淵笑了笑,“母後來,怎麽會是打擾。”
墨淺裳的視線靜靜打量著幾位大臣,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幾個老臣被看得眉頭直皺,墨淺裳才收回了視線,親手將水晶碗中盛著的綠豆粥放在了禦案前。
“陛下,不是哀家說你,你還是要悠著點兒身子。聽聞你這十來天,都不曾吃好睡好了。無論如何,還是龍體為重。”
君臨淵笑了笑道,“多謝母後關心。”
說著,便十分給麵子的喝了碗粥。
墨淺裳看著諸位大臣也笑了笑,“眾位大臣們也累了吧,初桃,你去吩咐禦膳房,每個人賞一碗冰碗子。”
“多謝娘娘賞賜。”
“母後今日來養心殿,就為了送粥嗎?”君臨淵含笑問道。
“自然不是。”墨淺裳淺淺笑著,“隻是最近看著天下大旱,足足有半年不曾下雨了。哀家瞅著這般下去也不是事兒,最近宮裏又不大太平,今日是什麽宮女被當替死鬼投了湖,明日又是什麽蛇蟲成災。相國寺都能鬧出妖怪的事兒來,怕不是這雨水再不來,又要鬧出什麽流言蜚語來。”
君臨淵的墨眸中不由揉出了些許溫柔。
這個女人,還是聰慧的。
大旱再不除,別說宮裏,前朝、百姓,多方勢力,怕都不會幹休。
最近坊間已經開始有人為君臨天造勢,說君臨淵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要遭天譴了。
母妃竟然還不消停,在宮中擺出鬼神之說,君臨淵早就頭痛不已了。
墨淺裳能夠一句點出關鍵,已經遠遠超出了宮中女子的見識心胸了。
墨淺裳抬起眸子,“本宮想著,以太後之身,在天壇為天下蒼生祈福。抄誦《心經》千遍,忘經文成時,天下有感,降下甘霖。”
墨淺裳思忖過了,做法都是七七四十九日,時間過了,不成的。
隻有抄誦《心經》這個法子,能夠由著自己的速度,在千遍《心經》抄成之日,天降甘霖。
“母妃身子不適,若是去抄誦心經,怕是不妥。”
墨淺裳說什麽也沒想到,君臨淵會直接回絕。
“不如以朕之名,請得道高僧千名,在天壇誦經。”
墨淺裳翹唇。
這些得道高僧哪裏有她厲害,能夠掐準了哪一日該經成?
“陛下,此乃哀家的一片為國為民之心,希望陛下不要拒絕。”
君臨淵定定看著墨淺裳。
墨淺裳也直直回望向君臨淵。
君臨淵是說什麽都不信,墨淺裳能夠有這麽大的胸襟氣魄的。
八成……是怕了後宮那些神神鬼鬼的人,直接想出了這麽個一勞永逸的法子,讓那些裝神弄鬼想要在她身上扣屎盆子的人無處下手。
可是,他心疼。
君臨淵垂眸,既不想墨淺裳受罪,又要全了墨淺裳的心思。
他思忖片刻,倒是真想出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難得母後有這般心思,朕準了。隻是,母後身子不好,便改為去相國寺祈福可好?”
一旁的江正中忽然開口道,“太後娘娘,後宮不得幹政。”
是江正中啊……
墨淺裳微微一笑,這個腐儒,還真是膽大包天,這種時候都敢開口?
“江大人所言哀家自然知曉。”墨淺裳道,“本宮今日來,可有問過一句你們的政事?本宮不過想要祈求蒼天垂憐天下蒼生而已,又如何算得上幹政?”
江正中愣了愣,他之所以脫口而出,不過是因為他們正在為了抗旱而積極想出對策。
而太後偏巧這時候進養心殿打斷,又說出大旱的言論來……
江正中下意識地覺得,是太後偷聽政事,又想要穩固自己的太後之位,所以才來說出這些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