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奴婢不能不知趣
墨淺裳將茶碗放在了桌子上，噙著笑慢慢的開口，“如果你們家太妃若當真無辜，不知那糕點有毒，為何拿來賞賜給郡主，自己一口都沒有吃呢？”
墨淺裳悠悠道，“難道……是因為知道有毒？所以才一口沒吃？畢竟，是人孝敬的東西，要吃了才知道甜不甜，可口不可口，沒有道理不吃就知道不喜歡，直接拿來送人啊。是不是知道糕點有毒，卻偏偏拿來給了郡主呢。”
莞芷臉都綠了。
淑太妃娘娘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怎麽能夠安排出來這麽大一個漏洞出來呢？
莞芷和其他未央宮裏的宮人的想法都一樣。
墨淺裳涼冷勾唇。
沒想到，衡芬卻忽然站了出來，“娘娘，這件事情，萬萬不能是淑太妃做的。淑太妃是當真心痛綠袖郡主。”
“怎麽不可能，攪亂了局勢，趁著陛下沒有定案參與相國寺之事的幾家人，讓綠袖先這麽病一遭，弄個哀家故意下毒害綠袖的模樣出來，再給綠袖叫叫委屈，不是嗎？”
這麽一出下來，不僅能夠讓後宮陷入混亂，她更是不知道能獲利多少呢，還能順手誣陷了墨太後。
打得一手好算盤。
“不是的，太妃娘娘是腸胃不舒服，禦醫叮囑過不能吃甜膩難消化的東西，所以一口都沒吃，直接賞人了。”衡芬一聽墨淺裳的話，慌忙上趕著解釋道，“太後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宣太醫來問問。這種事情，奴婢哪裏敢欺瞞太後娘娘。”
墨淺裳心頭一亂。
她怎麽覺得，這一連串的事情，絕非巧合，又不是她想的那麽簡單。
淑太妃竟然是真的被人下毒害得不成？
她之前的推測，都是假的不成——那何嬪隻是個迷霧彈，何嬪的什麽宮人送去的更讓人看不明白看不透。
不是她還會是誰？
——太醫院，脈案。
墨淺裳愣了愣，這個細節從心頭靈光一閃而過。
能夠讓太醫院乖乖聽話，讓何嬪乖乖聽話的人，會是誰？
她心裏的一團亂麻漸漸沉澱了下來，幽幽問道，“淑太妃是什麽時候查出來的？”
衡芬和莞芷相視一眼，同時回答道，“今日。”
墨淺裳恍然想起來君臨淵來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他說他會給她安排下來。
淑太妃在養心殿外跪了一下午，綠袖掙紮在生死線上，現在即使救活了，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個後遺症，這半條命還能怎麽用。
為了確定自己心裏頭所想，墨淺裳溫聲問道，“今日太妃娘娘怎麽接的那個糕點，又是長什麽樣子的宮人送來的，你們都好好想想，一五一十給哀家說，不拘是什麽，要足夠細致就成。”
現在這關頭，兩個宮女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有什麽說什麽， “回稟太後娘娘，太妃今日被太醫查出來胃不好的事情，闔宮上下連同郡主都明白，今日那延禧宮的宮人來的時候太妃還笑著說了句這延禧宮是不是得了信兒了，知道她不能吃這些甜點還巴巴得送來惡心她。那宮人還為難說道，太妃娘娘不喜歡可以直接扔了或者賞人都成——本來是要給我們的，但是剛巧了，送來的是郡主娘娘最喜歡的點心。”
果然。
能夠將整個宮廷的人都玩弄在掌心，又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的，就隻有……君臨淵了。
想通了所有關節的的墨淺裳深吸了一口氣。
她攥緊了帕子。
這個男人的報複方式，還真讓她想不到的直接啊——一副毒藥拐著彎下下去，這是害怕直接處死個不打緊的君主讓前朝更亂麽？
墨淺裳對淑太妃再沒有興趣。
好在她今日直接盤問了淑太妃的兩個貼身大宮女，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摸了一遍，不然，單叫了淑太妃來，是準備和淑太妃好好鬧一場，淑太妃委屈她也覺得沒頭沒腦的嗎？
墨淺裳幾度深呼吸。
“你們都回去吧。”她壓下了心頭的火氣，“你們太妃娘娘一會兒就收拾停當出來了，趕緊讓太醫去好好瞧瞧，今日天色不早了，讓她回去好好照顧綠袖郡主，有什麽事情，明日再來說吧。”
墨淺裳可是一點和淑太妃互撕的興致都沒了，說了幾句漂亮話，就回身進了內殿。
莞芷和衡芬千恩萬謝的退了下去。
墨淺裳歎了口氣，“都道坐最尊貴的位置就無憂無慮了嗎？我瞧著，怎麽今日要提防這個，明日要提防那個？”
初桃彩鴛默默地跟著墨淺裳的身邊伺候著，沉默不語。
“你們不是去給哀家打探消息了好久了嗎？怎麽就隻讓哀家睡了一下午，你們問的反而沒有淑太妃身邊的近侍要多？”墨淺裳似笑非笑地問道。
初桃彩鴛的頭低的更低了。
墨淺裳心底的涼意一層層襲來。
她心裏倒是能夠猜測個大概來，八成這兩個丫頭都有點感覺，甚至，多少知道點內情。
所以啊，才阻攔隱瞞著，隻等著皇帝來親自給她說呢。
“太後娘娘，恕罪。”初桃第一個跪下來。
“我就說，別人都不知曉，小初桃也該知道點啊。”墨淺裳攥緊了拳頭，心冷地問道，“你跟了我時間也不短了，這點消息，雖然事關你的主人，也不該這麽瞞著我吧？挺傷咱們兩個的情分的。”
初桃狠狠跪了下來，“奴婢知罪，奴婢……奴婢也是聽到了何嬪宮中去人才有了疑惑的。而且，奴婢知道，前朝那邊，李家景家不能再貶了，何家處理就處理了，更深的進一步的……再處理，大周朝邊境的兵馬怕是要不穩了。”
陛下雖然驍勇善戰，但是也不能一下子貶黜了幾個能幹的武將。
幾番掂量，江山還是比較重要的。
不能拿著兩家作法，又要處理綠袖，這個法子還算可以。
墨淺裳勾唇一笑，“哀家……倒是不知道這些，邊疆，又出事了啊？”
原來竟然是如此，也難怪。
初桃道，“太後娘娘，這個是陛下給您準備的一個驚喜，奴婢……實在不能這般不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