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隻能由她自己承擔
墨淺裳淡然道，“真的隻是為了這個？”
她不信，君臨淵會為了這麽區區一個原因，耽誤三年時間之久。
在她骨子裏，更希望大周是一個寧可打，也不願送公主和親的國家。
君臨淵閉了閉眼睛，前世戎馬生涯，烈烈戰火，仿佛還在眼前，那一聲聲的戰鼓，似乎將他喚回過去。
“當然不是，而是，若是如今開戰，此戰必輸。”君臨淵果斷道。
他心中比誰都清楚，大周無良將。
多年儒化教育，讓大周朝重文輕武，不善征戰。
即使是他，在多年征戰之後，也是百病纏身，在監獄中遇見墨淺裳的時候，他的身體殘破的好像一個風箱。
他如今身為帝王，更不可能率軍出生入死。
墨淺裳道，“陛下，還做過臣妾不知道的事情嗎？”
君臨淵深暗的眸子被拽回了平靜的宮院中。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去，宮女支起了屏風，點亮了一盞又一盞的宮燈，墨淺裳就坐在一扇荷花屏風旁，暖色的宮燈燈光落在她的臉頰上，風情萬種。
君臨淵往後斜倚在軟墊上，長腿交疊著慵懶地放在椅墊上，慵懶迷人的模樣。
“母後看起來，似乎並不高興。”
看著君臨淵深邃的雙眸，墨淺裳壓在心頭的不滿再也遮掩不住，她嘴角扯了一抹嘲諷的弧度，“哀家為什麽不高興。”
“母後，宮中爾虞我詐逢場作戲之事太多，兒臣想在母後這裏聽真話。”
君臨淵傾身向前，模樣認真無比，那雙眼睛，深幽地看著墨淺裳。
墨淺裳猶豫了片刻，將口中奉承的敷衍話吞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氣，頓了頓看著君臨淵，一字一句的說道，“哀家原本覺得，陛下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因為你是君王。該查的案子就查。”
君臨淵看著墨淺裳，看得前所未有的認真，忽然輕嗤一笑，“裳兒，朕第一次覺得，裳兒天真的可愛。”
“這個世上，有太多見不得人的陰私，並非一味的黑與白。”君臨淵笑了笑，“不過，巧的是，兒臣還當真準備，大張旗鼓地查下去。公主在宮中被人下毒謀害，這可不是件隨意就能遮掩得過去得小事，自然要徹查。”
墨淺裳歎了口氣，“既然這一場布局陛下已經都安排好了，那哀家就隻能靜觀其變了，隻不過，陛下既然下決心繼續下去，可有把握，將一切都控製在掌中。”
“自然。”
“此事牽扯甚廣，卷入其中的可都不是善茬。”墨淺裳輕聲道，“不論是淑太妃，還是背後的何家，甚至墨家，他們為了自家的存亡，恐怕都會拚盡全力。”
“如果能夠將所有人都安排的心服口服，同時又不損傷景文佑李良晟兩員大將，陛下可要慎之又慎。”
君臨淵一笑，“朕倒是有個絕好的主意，母後可想一聽。”
君臨淵將桌子上的清口茶，推到了墨淺裳身邊，“母後想必也有了主意是麽？不如看看，兒臣與母後可否想到了一處去？”
墨淺裳垂眸，略想了想，便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子上輕輕寫了三個字。
與此同時，君臨淵也用茶水，寫下來了同樣的三個字。
“淑太妃。”墨淺裳忍俊不禁。
君臨淵眸子也是一柔。
“讓她自個兒查下去吧。”墨淺裳一笑，“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在，不走這一步也得走，至於如何救人，讓她自個兒想去……”
淑太妃做夢也沒有想到，君臨淵下來的聖旨，竟然是讓她親自去查此案始末。
她在養心殿跪了一天，去了墨太後那裏，鬥誌滿滿，人還沒說上句話，就被攆了出來。
她回到宮中，想了一晚上的對策，又和家人通了氣兒，這才鬥誌昂揚地來慈寧宮請安。
此時全盤計劃都被翻了盤，不覺得傻了眼。
慈寧宮中，墨淺裳噙笑，“怎麽，淑太妃難道不想調查出真相？還您的女兒，綠袖郡主一個清白？”
淑太妃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娘娘……實不相瞞，此案本宮也有牽涉，本宮理應避嫌。”
幾乎是想都不想的，淑太妃就開始推脫。
這個案子牽涉有多大，就意味著要得罪多少人！
如果她真敢接手這個差事，毫無疑問，她很快就會將宮內外上下都得罪個幹淨。
更何況，此事她本就脫不了幹係，若是再又是她來查案，怕是怕，她查來查去，查到了自己的頭上查不下去就完了。
她可沒有天真到在這件事情上動手腳。
皇上和墨太後、滿宮上下的主子們都盯著呢。
“如今這宮裏頭，哀家身懷六甲，何嬪也有身孕，淑太妃，你位高權重，是唯一合適出麵的人了。”墨淺裳噙笑，溫柔道，“縱然太妃娘娘牽涉其中，但是太妃娘娘對綠袖郡主的拳拳愛意，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哀家相信，此事定然和太妃娘娘無關。而且，此事，若是放在外人手裏來調查，相信必然會翻出不少私隱出來，於太妃娘娘多有不便，不是麽？”
墨淺裳慢慢撫著袖子，“哀家知道，太妃娘娘心中一直懷疑著哀家，哀家將調查全權交由太妃娘娘來做，太妃娘娘，還有什麽不滿的？”
淑太妃的臉色在墨淺裳這一番話說下來之後，已經難看到不行了。
墨淺裳的話恩威並施，讓她明知道眼前是個坑，也不得不跳下去。
可是……查？怎麽查？
淑太妃心中清楚，綠袖能出事，是何嬪那邊送來的人做的，而何嬪明麵上聽得是墨淺裳的，實則聽的是陛下的。
她還能查到陛下頭上去嗎？
墨太後一向風光霽月，從不屑對人下手，她若是想要栽贓到墨太後頭上，必然要動手腳——可是她查此事，身邊定然跟了不少陛下的人，栽贓？別栽贓不成反而弄到自己的裙子上。
這是逼著她，讓這個案子不了了之。
真要一個交待，也隻能是她宮中出事，從她的宮中推出一個宮女來！否則，算來算去，反倒是她到最後吃下這個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