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日四時藥不能停
玄鳴規規矩矩地磕頭行禮。
如果說君臨淵是一頭動不動就咬人的小狼狗,那玄鳴當真是奶的不行,瞧著墨淺裳一肚子的氣都沒法發作出來。
“去吧,讓太醫們問診完都過來哀家這裏一趟。”墨淺裳吩咐道。
墨淺裳隻覺得滿腔的不滿無處發泄。
“玄素公主的病怎麽樣了?”
瞧著站在眼前的太醫院院正和四位院判,墨淺裳笑了笑問道。
“娘娘,老臣過來的時候,玄素公主的病情已經趨於穩定,人也昏睡過去了。這是太醫院討論過後,給玄素公主開的內服外調的房子。”
墨淺裳掃了眼那方子,外敷內服的都有了,墨淺裳漫不經心地道,“隻有這麽一張方子哪裏夠,針灸溫灸泥灸拔罐都安排上,每日記得要安排醫女給她除創……一日四時,藥不能停。務必,將玄素公主身體上的病調理好後,將玄素公主心上的病,也給治理清楚。”
墨淺裳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幾個大臣,“今日,哀家的話放在這裏,若是以後玄素公主再敢在宮裏胡言亂語,哀家拿你們是問。”
久在太醫院混的人,除了醫術了得,更是在宮中數十年的摸爬滾打中練就了人情練達的本事。
墨淺裳的話,隻不過在心頭過了一遍,太醫們就明白了。
墨淺裳是要借著治病的機會,將玄素公主狠狠治理治理。
不剝皮去骨,也要那玄素公主的半條命。
——這些大臣們哪個不是大周人,誰能夠忍得下一個外邦公主肆意踐踏皇室尊嚴,侮辱太後娘娘?
能給台階下,那是太後娘娘識大體。
可是宮中被辱之事,若是太後娘娘忍下來了,那丟的是大周皇室的人。
院正率先站了出來,拱了拱手,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太後娘娘放心,您的意思,臣等聽明白了。此事,臣等一定會辦理妥當。”
墨淺裳揉了揉額頭,眯眸一笑,今日憋悶下來的氣總算找到了一個宣泄口,“這又是拔火罐,又是溫針灸的,還要日日敷藥泥,怕不是她要火氣太盛,記得服藥的間隙,給她濃濃得熬上一壺黃連,命她服下——”
“是,臣等謹遵太後娘娘懿旨。”
玄素果真昏了過去,縱然宮人再怎麽放水,她還是實實在在地挨了板子。
君臨淵倒也不算是特意來瞧她,隻是,暗衛新接了報,說君臨風的人手在玄素處動了手腳,很有可能會要了玄素的命。
君臨淵自然放心不下,隻能親自過來看顧著。
看的時間長了,卻隻見君臨風的人雷聲大雨點小。
君臨淵逐漸回過了味來,君臨風是故意讓他留在玄素處?
嗬,不過一個小動作,還真讓他上了當了。
君臨風今日便一直在挑撥他和太後的關係,如今用一點小動作就換來他守著玄素,讓墨淺裳吃好大的氣,是符合他的風格的。
白便宜了君臨淵得了玄鳴的人情。
玄鳴看君臨淵那麽上心他的妹妹,心中自然感動得無以複加,看著君臨淵滿是濡慕之情,二人在廊下敲起了了棋子。
——既然都來了,君臨淵倒是也不急著走,連著和玄鳴殺了幾盤,考校玄鳴的智力,順道有意無意地查問起了越國的各項國情。
聊得熱絡,君臨淵對墨淺裳讓太醫折騰著玄素的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至於玄鳴,還是聽到了玄素扔東西砸物件的罵,才反應過來太後正在折騰人呢。
他匆匆給陛下告了罪,這才去了慈寧宮見了墨淺裳,不過片刻又回來了。
“如何了?”君臨淵噙笑。
玄鳴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情況自然是不大好。
是玄素狠狠踩了君臨淵的臉,踩了大周的臉,又對著大周至高無上的太後不敬,太後怎麽處置,他們其實都該捱著。
能有今天的局麵,玄鳴已經很感激了。
“繼續?”剛問到了兵馬將軍的事情,就這麽被打斷了,君臨淵很有些不願。
玄鳴苦笑,“陛下的棋子,已經殺的玄鳴頭昏腦漲,叫苦不迭了,不然今日就算了,我去瞧瞧素素。她脾氣不大好,別又對太醫發脾氣。”
君臨淵倒也灑脫,聽玄鳴這般講,便也將棋子丟了,跟玄鳴一起進了內殿。
他看著屏風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人,唇角勾起冰冷的笑。
上一世,他曾經囚困過這個女人,畢竟,這個女人做過無數踐踏他的事情,數不勝數,隔了兩世,他已經都記不清楚了。
他隻記得他將她囚困在地牢中,作為家女支接待他的賓客,讓她親眼看著她的全家死在他的刀下,讓她跪在地上,如同一隻狗一樣哀求祈憐。
那些所有的怨恨都化成了毒蛇,成為他折磨她的初衷,直到最後,那個女人卻聲稱愛上了他,死心塌地至死不悔。
後來呢?
他被淑太妃所叛,淪為乞丐,聽說她殉情跳了城牆,死在了宮門口,成了一灘血。
墨淺裳帶著景文佑造反成功,淑太妃被擒殺,他也永遠成為了天牢中的乞丐。
再次見到這個女人的臉,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張讓他作嘔的,不屑一顧的諂媚的笑臉,那個即使父母被他親手所殺,仍然義無反顧地相信他是愛她的女人。
他被膈應了一輩子,連報仇成功都沒那麽舒服了。
這輩子,好在有裳兒在,否則這張讓他厭惡的臉,他真是一時半刻都看不下去。
玄素正哭著,此時,忽然瞧見了君臨淵,“皇上……是皇上,皇上您還沒走嗎?素素,素素真的好不舒服啊……”
君臨淵的臉色如同冰山一般冷漠,淡淡地“嗯”了一聲,“玄素公主好生養傷,總會好起來的。”
玄素拿著帕子,捂著唇嚶嚶地哭著,“皇上,這次都是我的錯,太後娘娘對我如何都是應該的,皇上千萬不要因為素素遷怒太後娘娘啊。”
君臨淵的眉頭,緩緩皺緊,扯了一個滿是冰寒殺意的笑來,“你的意思是,太後故意刁難你?”
“玄素沒有這麽說。太後娘娘……她說什麽做什麽都是對的。”玄素瑟縮著,哭的豆大的眼淚往下掉,“玄素是被逼的,事情不是太後說的那樣,陛下,玄素不需要公道,隻需要陛下心裏明白,玄素就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