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腹黑的君臨淵
初桃訝異墨淺裳能夠一眼瞧破了其中的秘密，她將熱烘烘的酥酪茶倒入了纏枝四季花蓮子的淺碗中，遞給了墨淺裳。
“因是在冰窖裏，屍體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仵作說，興許一年半載也瞧不出來。奴婢和彩鴛仔細瞧了，手中沒有握劍的繭。”
“哀家不信，那個偽裝成宋秋池的你們師妹，還真就能這麽幹脆的壁虎斷尾地跑了。”墨淺裳接過了酥酪茶，“陛下那邊怎麽說？”
宋秋池到底是進宮的貴女，不明不白死了，陛下總要給文武百官一個交待。
畢竟最近宮裏頭出了太多的事情了。
“說是昨兒晚上宋秋池貪玩去了水邊，掉了進去。等身上的冰化了，就送還家去了。”
“宮裏頭的人倒是一個個知道體貼上意。”墨淺裳聽到初桃的回話，想想上一回那些太醫院的官員們是怎麽道貌岸然地幫著她折騰玄素，就忍不住翹起了唇角。
有了君臨淵送來各色玩物，慈寧宮在百官眼中自然更為鮮花錦簇，烈火烹油。
墨淺裳又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趕製著給君臨淵繡的料子都繡的差不多了，隻差著裁剪了。
伸了伸懶腰，墨淺裳才發現，天邊已經染了金色了。
初桃道，“娘娘，您要不上咱們院子裏瞧瞧那些錦鯉去？您多看看，潤潤眼睛。”
她又笑著道，“彩鴛還在小廚房忙活著呢，今晚她做的是茄鯗、蟹肉羹、三鮮木樨湯。”
墨淺裳悠悠看著窗外，“也不知道陛下現在是不是還在批折子，初桃，將那些菜品都備上，咱們去瞧瞧。”
她又輕輕咳了一聲，“陛下為了政事辛苦，哀家也該多操心操心。”
初桃忍笑，隻覺得太後娘娘這般做法著實有點欲蓋彌彰。
娘娘和陛下的感情，真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墨淺裳上了步輦，在初桃彩鴛和其他幾個抱貓遛鳥的暗衛的護持下，去了養心殿。
古人尊崇孝道，將乾清宮和慈寧宮修成了前後兩個宮殿，不過轉眼間，就到了。
乾清宮早早就接到了墨太後要來的消息，李德全早早就侯在了宮門口。
墨淺裳扶著初桃下了步輦，微微的笑了笑，“陛下呢？”
“回太後娘娘話，陛下正與幾位大人在裏頭商議事情呢。”李德全小心翼翼的陪在墨淺裳身邊，將她往一旁的偏殿引，“太後娘娘您先進去歇一歇，奴才這就進去回話。”
墨淺裳瞧了眼養心殿的匾額。
不愧是這兒的人，口風真緊。
墨淺裳都問出口了，李德全竟然也隻是打了個圈，將事情回避了下去。
陛下到底是什麽事情，和朝臣們商議到現在，連見她都耽擱了。
“不必了，等皇上忙完了再說吧，”墨淺裳搖頭，“哀家等著就是了。”
說著，墨淺裳便進了養心殿，閑閑地坐了，吃著點心。
又一茬沒有一茬的問了起來，皇上最近吃的可好，睡的可好。
她深宮之人，到底不方便問政事。
繞了半天圈子，李德全聽太後娘娘問了好久今日陛下到底批了多久的折子，昨兒幾更睡的，可有沒有心情不好的話後，這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回道。
“說是越國那邊又來了人了，玄素公主病重的事情已經傳了過去，越國那邊不知道是要興師問罪還是要繼續談婚事。玄鳴殿下也一直沒有透露口風，現在幾個大臣都在和陛下緊急商議此事。”
李德全看了眼墨淺裳的臉色，又低頭道，“說是商議，其實是在逼著陛下，就算先不娶親，先把這親訂了，該進的禮該送的心意都送過去。”
墨淺裳微微一愣。
“另外，這次進宮慶賀陛下生辰的，還有緬南那邊女王的三個小女兒……一口氣送來三個公主，那意思……想必也是追著陛下的後宮之位來的。”李德全瞧著墨淺裳的神色，道，“不過，緬南族女子向來不被我中原男子所喜，驕橫跋扈不說，還個個善我朝禁術。緬南使者那邊甚至還透露出口風，若是陛下願意，甚至能將陛下帶回緬南，做緬南之主。但是也未可知，畢竟，這三個公主，據說，都是一個比一個漂亮。”
墨淺裳手裏拈著的點心瞬間索然無味。
她有些恍然，倒是真有點佩服君臨淵的個人魅力了。
前一秒，還誅國暗潮湧動，隨時可能爆發戰爭，下一秒，他君臨淵就成了各國的乘龍快婿。
緬南也就算了，從古到今都是女人為天，女主外，男主內。
那越國怎麽也看著君臨淵不放手！不就是個戰神名號嗎？現在大周國外強內幹，戰神都當了皇帝沒戰神了，他們還巴巴地過來求婚幹嘛？
“娘娘，可是這點心不可口？”公公慌忙小心著道，“聽說娘娘的口味偏甜，這才拿了這些來，想來是不周到了，還是拿些鹹口的點心過來搭配著吃才有滋味。”
墨淺裳瞧著李德全誠惶誠恐的模樣，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罷了，無事的。”
她這才注意到，那紫檀束腰摺台炕桌上擺的杏仁佛手、香酥蘋果、合意餅都是她最愛的點心，用的是酥酪茶，熏的香都是她愛的壽陽公主梅花香。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出自君臨淵的手筆。
她的心裏頭暖烘烘的，可是又因為著剛才聽到的話不大舒服。
她早該知道，既然李德全支支吾吾地避而不答，那八成是她不愛聽的話。
“下去吧，哀家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墨淺裳輕聲道。
“是，娘娘。”李德全下去後。
初桃這才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墨淺裳身邊，“太後娘娘，這些人趁機送來公主和親，八成也隻是試探。您萬不可往心裏頭去。這大國之間的博弈，哪裏有什麽真情實意在啊。”
墨淺裳瞧了眼初桃，“玄素公主這回可頭疼了，來的三個公主都是緬南的嬌女，她呢，是越國嫡出的公主，爭搶一個男人，豈不熱鬧。畢竟，以她的性子不頭破血流才怪。”
初桃為墨淺裳補了酥酪茶，“太後娘娘所說不錯。隻不過，奴婢怎麽覺得，那玄鳴殿下已經有了退意。這次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他反而優哉遊哉地和陛下下了一下午的棋。”
“他自然也是不希望嫡親妹妹真的結親的，畢竟越國幾個皇子也爭搶著皇帝之位呢。若是玄素這次沒有結親，順利回了越國，不論嫁給誰，都等於給他添了臂膀。可是若是玄素公主嫁給了大周，那他在越國，等於少了一個強有力的勢力。”
墨淺裳淡淡看向初桃，“畢竟，如今天下太平，要打仗還不知道要多久呢。可是他奪嫡的事情卻近在眼前。兩相權衡，他自然沒有那個覺悟為了兩國交好奉獻出自己的帝位。”
“太後娘娘這麽說，倒也是真沒錯。”初桃若有所覺的點了點頭，“不過那玄素公主瞧著倒不像是個明白人，她來本意是來退婚的，卻眼巴巴地又要嫁給皇帝，於她倒是好，成了一國之母，又嫁給了如意郎君，可她的母親哥哥呢？真是絲毫不顧及自己親哥哥在越國的地位。”
“嗬，越國的後宮，關咱們什麽事情呢。”墨淺裳笑了笑，“他們的女兒妹妹的，寵成如今這樣，也是他們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墨淺裳的口氣一直不大好，初桃則忍了笑。
娘娘到底還是生氣的，不然不至於這般冷嘲熱諷。
從前娘娘不管怎麽樣，都是冷靜理智地以自己的得失來分析的，可自從和陛下感情越來越好後，娘娘就時不時露出點自己的小心思來了。
墨淺裳正和初桃輕聲說著話，就聽見了外頭李德全的通報聲。
君臨淵噙著笑從外頭走了進來。
見到墨淺裳，眸底的笑意更深了，“見過母後，母後昨晚睡得可還好？”
墨淺裳強裝淡定，“嗯，昨晚睡得酣甜。”
“想來多出來夜遊對母親的身體也不錯，今後兒臣會多陪母後四處走走的。”
墨淺裳隱隱瞧著他身後幾個大臣也過來行禮問安，不覺忍笑。
幾個大臣依次在帳外行禮問安，這才退了下去。
“今兒小廚房裏燉了好些吃食，哀家想著這些日子皇上為了政事操持辛苦了，就過來給陛下送來。”墨淺裳溫婉地說道，“隻希望不要擾了陛下的政事倒好。”
“也沒有什麽大事，不過是商議著誅國來朝的事情罷了。”君臨淵瞧了一眼墨淺裳，唇角挑起點笑，“旁的倒還好，隻不過來的公主比較多，到時候怕不是又要住在宮裏頭，還要勞動母後來照拂了。”
墨淺裳微微有些怔。
誰知道君臨淵話頭一拐，“方才還和幾位大臣商議呢，我大周血脈講究純正，皇族素來不與外族通婚，不若，就讓幾位重臣家中好男兒入贅過去，也了了緬南女王的心事。”
人家來催婚他，他……反倒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把人家幾家兒孫給坑害了進去？
墨淺裳光是聽著，就能覺察出那些老臣心中的五味雜陳。
誰家的子嗣不寶貴？不是自己家的血脈延續？
娶又不可能娶回來，隻能按照緬南的習俗將大好男兒“嫁”過去。
“咳咳……那玄素公主？”
“玄素公主是先皇的遺命，朕當然要遵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