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吃醋了!
原南風的眼神裏不帶什麽色彩的看著她,想著這個女的真的是太可惡,兩人才剛剛吵架,現在她就開始賣慘。隻是她落在臉上的掌心又軟又熱,她又在懷裏,用著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他的心像被這股熱度融化了一般。
“原南風。”她又叫了句,一會兒的時間叫了三聲,手指爬過來,用力的捧著他的臉,不許他往別處看,“你……你喜歡我嗎?”
你也不喜歡我嗎?你喜歡我嗎?差了兩個字,總感覺這話就差了一點意思。
他沒有回話,她就看著他。可能這會兒的時間,她隻是意識淺薄,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吧。原南風真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我喜歡你這種話,對他來說,很隨便。有十個人問他喜不喜歡她,他能回答九個。
可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遲遲未說話,她不滿了,啪,小拳頭又錘了過來,打在他的胸口上,“你也不喜歡我。”聲音裏已經有了哭腔,燒得通紅的臉,就連眼晴裏都是紅的,因為水霧彌漫,脆弱和可憐就在眼裏一圈一圈的蕩漾。
“我很差嗎?”姥姥愛她,可姥姥是空門之人,媽媽愛她,媽媽死了。那個宅子裏,哪有人喜歡她。那些傭人天天大小姐長大小姐短,但在背後還是說她的壞話,說她不溫柔,說她不聽話,說她不孝,她知道。
她為什麽要聽話,他們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她又不是木偶。爸爸更不愛她,後來娶了一個女人,對她隻有討厭,明目張膽的討厭。
她不招人喜歡,那她就不去惹別人。
可他為什麽不喜歡呢?她是校花,她是學霸,她什麽都會。
原南風沒有安慰過女人,也沒有什麽女人值得他去安慰。眼睜睜的看著她眼晴裏那淺淺的水窩匯聚成了盈潭,啪,眼淚滾下來,他的心那一瞬間,咚地一下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我喜歡你。”他沉啞著聲音,那眼淚像崔化劑一樣。
她眼淚一直在滾,她弱弱的啜泣著,“騙人。”
原南風一直覺得梨花帶雨是一個很美好的詞,不是哭就配用這成語來形容,一般人哭也就是個哭,但她的眼淚豈止是梨花帶雨,是揉人心腸。抬手,用指腹擦著她的眼淚,聲音低沉,“別哭了,我不會騙你。”
她抽抽鼻子,原南風怕她又說什麽肉麻的話出來,把她一摟,把她的臉壓在自己的胸膛,“以後有什麽事情我替你扛,那個家你也不用回,就呆在我的身邊,我保護你。”他想,他應該也是發燒了。
她沒動,安靜乖巧的躺在他的懷裏,方才落下來的手臂還在他的腰上。
原南風的心也靜了靜,喜歡你這三字,說過那麽多次,哪一次不是坦然,這一次心頭卻起了莫名的悸動。那幾個字從胸口裏劃上來,好像是帶著融入血液的溫度,讓他全身都在發軟。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她又道,蘇啞的聲音好像沒有經過他的耳朵,直達他心髒深處。
看來她是燒糊塗了,前兩天還質問他為什麽不對她好一點,先前還和他吵呢。
不過這樣挺好,女孩兒就該軟一點,才招人疼。
“你不是我圈養的小情人麽?”他輕輕失笑,胸腔共鳴的男低音,別樣的沉醉迷人。
她沒有再說話。
臥室裏,一時之間隻有兩人或清淺、或不穩的呼吸在糾纏。
好一會兒後,“原芷藍?”他輕聲喚道,她沒有作聲。
低頭,她睡著了。漂亮的小臉蛋上還有淚痕,病了其實比平時真的要好看許多,那種好看是神態上的,不再嘴賤,不再氣人,就窩在他的臂彎裏,清淚兩行,貌美驚人……若是在古代,這種長相應該是帝王打一個江山來送給她,討取歡心的類型。
他摸著她的臉,把臉上的淚水都擦去。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哭呢,前幾次隻是眼眶有淚,並沒有掉下來,很傷心?
什麽事讓她這麽傷心?因為他沒有去家長會?不至於吧。
還有她說的什麽賣,賣她,是什麽意思。
“磨人精。”看著她的臉,喃喃低道,情難自禁的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啄,放到床上去,蓋好被子。
……
原南風肚子咕咕叫,這才想起來還沒吃午飯,想著她估計也沒吃。弄飯,她感冒也不能吃什麽好的,也隻有清淡的可吃,但是……
他站在客廳打電話,“買菜過來。”
“在南水苑,快點。”
打完電話,他坐在沙發上想著她說的關於賣的話題。這件事情,就是要查那也必須是秘密進行,四年前,他把她帶走的時候,原繼中訓了他,說他多管閑事,不能管。而且這四年裏,原芷藍從哪兒來他一直都沒有查到,很顯然,是被封鎖。
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後麵的一定是權貴,不好查。如果她是被賣來的,那事情可大了。
拿手機,找了一個人,找他聊聊。
二十分鍾後,有人敲門,他去開門。
“嘿,南哥。”
原南風看到他細皮嫩肉的就心煩,這還是男人?
“做飯去。”
“啊?我做?”全子不可思議,他不會啊,他隻負責買菜。
“不然我動手?”把他拽進來,關門,讓他進廚房。
“不是南哥,你這兒從來不開火,幹啥突然要做飯,你要吃什麽,我去給你買。”這廚房一次水都沒有燒過,做什麽飯啊,還得收拾。
“不行,她隻能吃稀飯,必須自己做,外麵買的不幹淨,你給我快點,不會做,在網上的教程,你買了多少菜,就做多少。”
全子聽到了重要內容,她?
“哪個她,男他還是女她?你屋裏有人啊。”
“對。”原南風沒理他,出去。才走兩步,就被全子硬生生的拽了回來,“南哥一起一起,不管你這兒是男他還是女她,你想啊,你親自下廚,那情義多重,她一定開心死了。”開玩笑,留給他一個人,是要累死他。
原南風瞥了他一眼,開心死了?真的?
“你越來越沒大沒小。”
“嘿。”
原南風還真的留在了廚房,拿著手機,看菜怎麽洗,看稀飯怎麽煮……當然,他主指揮。
……
原芷藍醒的時候,一身的汗,頭還是疼,但沒有先前疼的那麽厲害。看著這屋子,很陌生。她記得先前是坐上了言馳的車,這是他的家?
坐起來,頭還是有點暈,靠著等那股勁兒緩過去才開始打量這四周。言馳的家比家裏顯得有人情味很多,可能是屋子不怎麽大吧。出了汗,身上不舒服,去上個洗手間,下床,看到身上穿的是男人T恤,還有光著的腿。
“……”這、這不是言馳幹的吧。
外麵有動靜,她出去。這動靜是從廚房裏傳來的,她過去,拉開廚房的門,聽到動靜,兩個男人同時回頭。原南風最先一步的過來,站在原芷藍的麵前,擋住全子的視線,“這麽快就醒了?還不到一個小時呢?”
“你們……”嗓子幹疼得不行,“在做什麽?”
“沒什麽。”原南風是真不想說,煮個稀飯炒兩個菜,一個小時還沒有搞好,摟著她的肩膀,把她帶了出去,到臥室,全子探著頭,用力的看,一臉的壞笑。
……
原南風把她弄到床上坐著,摸頭,很多汗,也很燙,還沒有完全退燒。他細長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揪了下,“還難受?”
不舒服,肌肉都是酸痛的,他輕輕的揪也疼,“你揪我幹嘛?”
“……”你看吧,大小姐還真是碰不得,“我眼瞎,被你美色吸引了。”
“算你眼光好。”
“……”病成這個鬼樣子,嘴巴還不消停會兒呢。
她呶呶嘴,站起來。卻又被他摁了回去,“原南風!”
“叫什麽叫,繼續睡覺,正在退燒,最好不要再吹風,你想累死我是不是?”一病起來,他得照顧,洗頭洗澡,伺候她。
慢著!他怎麽真成了她的傭人?還是自願的那種?
原芷藍沒有吭聲,孤疑的看著他,然後想到了什麽,繼而眼神又轉為細細麻麻的女兒柔,“我去上廁所。”他是在關心她?
“那就去唄,這也報備。”原南風轉身就走,你看,他多瀟灑,多有麵子,他對她一點都不好,一點都不關心!
原芷藍看他消失,蒼白的唇莫名的一揚,她真的很好哄。
人真是奇怪,前一刻能傷心的要死要活,下一秒就能因為他的一個舉動、或者一句話而吹散了心裏全部的抑鬱。她想,可能是這些年真的太缺少關心了,從十歲過後,她便沒有得到過噓寒問暖。
隻是這種笑隻是持續了一兩分鍾就沒有了,上完廁所出來,躺在床上,頭依舊疼。她眼前所有的煩心事,也無法因為他而全部抵消。
到底是感冒了不舒服,躺著胡思亂想了十分鍾,又睡了過去。
睡前還隱隱聽到外麵男孩兒興奮的聲音,“我去看看那是誰,你藏著女朋友你不告訴我……”
“誰跟你說那是女朋友,好好做你的飯!別他媽天天瞎打聽!”
她牽強的扯了扯唇角,她的確不是他女朋友,哪怕是被他吻了,也依然不是。不知道,那位讓她受傷的女孩是不是。
……
原芷藍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已經是黃昏。網上有人說,千萬不要在下午睡覺,否則醒來後看到滿屋子淒涼的光線,有一種被所有人都遺棄的孤獨感,這種感覺會把你掏空。
她看著窗戶笑了下,也不盡然,隻是有孤獨感,但並沒有把她掏空。
頭不疼了,除了渾身無力和腿疼外,哪兒哪兒都舒服。起床,床頭櫃上有一張紙條,他的字,狂放不羈:飯在廚房,我有事。
隻有這幾個字,多說幾個字,好像會降低他大少爺的身份一樣。
洗把臉,去廚房。
可能是放的時間比較久,所以稀飯變得稀不稀幹不幹,倒是炒了四個菜,那些菜她自己都叫不出什麽名字來,混搭,比如說青菜炒雞蛋,雞蛋還是水煮蛋。
這是她吃過的最……詭異的一頓飯,每盤菜都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很難形容。
但她依舊喝了兩大碗,太餓,她也需要補充體力。
他以為是言馳的家,原來是他的。倒是很出人意外,畢竟這個家,不到130平,上上下下都沒有一個女孩兒的東西,隻有一個臥室,一間超大影音室,兩台聯機電腦,還有拳擊設備,完全大男孩兒的裝修風格,色調也沒有那麽冷。
這兒連個洗衣機都沒有,她想原南風扔在垃圾桶裏的衣服給洗了,但她……也不會手洗啊,這幾年都用洗衣機,於是也就算了。
繼續睡。
隔天高考,她早早起來,原野送她去學校。在校外,葉痕給她打了電話。
“既然參加高考,那就好好考。”
“想讓我好好考,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麽,故意壞我心情?”
“無恙。”葉痕歎口氣,無奈也無法,沉道:“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該動手……”
原芷藍直接掛了電話,這一輩子她不會接受動她動手的人的道歉,永不原諒。葉無恙,這名字她尤其討厭。從記事開始,媽媽不止一次在她麵前說,這個名字是父親翻書給她取的,希望她一輩子安然無薑,健健康康,望她長大後能明白父親對女兒的寵愛。
成年人的世界,充滿了虛偽。
……
高考三天,她都在忙忙碌碌裏度過,繁瑣的時間安排讓她把什麽都拋到了腦後,等到高考結束,看著同學們興奮的撕卷子,互相擁抱說舍不得,說一些肉麻的話,她淡定的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這個書包是三天前原叔給她買的,上一個書包不知道去哪兒了。
高中生活,在學校裏的最後一天,那些平時不敢說的都冒了出來,從教室走到校門外,她的手上不知道拿了多少情書。因為是最後一天,看著那一張張緊張羞澀又青澀的臉,她一時竟不好去拒絕,於是全都收下了,回去再扔。
走到停車場來來往往的都是家長陪同的孩子,隻有她是一個人,難免有些……格格不格入。
但無所謂,原叔今天會來。
走。
走了幾步,抬頭,她又一下停住。超大停車場,車輛密密麻麻,人頭竄動,他一身青鬆如柳般站在車旁,兩手插兜,氣宇軒昂。薄薄的陽光穿透了他的發絲,在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宛若天人的金光,他就像是從天而降,等她,接她。
胸腔裏一瞬間就被填滿,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充斥到了全身。
“發什麽愣,過來。”他開口。
她過去,心裏在開著花,可臉上卻淡定極了,“今天怎麽來了?”上學四年,他第一次接她。
“怎麽,我來了你還不高興?”
她的笑容到底還是沒有憋住,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眼晴裏清晰的倒印著他,一揚下巴,“還行吧,搞得我像沒人接一樣,哼。”迅速的繞到副駕,打開車門,係上安全帶,那迫不及待的小樣兒,生怕他走一般。
原南風隔著玻璃去看她,小東西,還挺會口是心非。
隻是這個笑容,美得無法形容。
原南風以為她笑了第一次,以後還會有很多次,但並沒有,在此後許多的歲月裏,這種笑,越來越珍貴,一金難求。
原芷藍真的沒有想到他會來接她,真是受寵若驚,全然讓她忘了前幾天的不愉快。
係安全帶的時候才發現,她之前沒見的書包在他的後座,拉鏈開著,他看過。
“嗯?我上一個書包怎麽在你車上,你偷我書包?”
“……”原南風也沒看她,這類問題也不值得他去回答,開車出去,看到停車場的角落裏,有一男一女穿著學生服的孩子正在依依不舍的擁抱。
“你沒有給別人寫過情書吧?”
“沒有。”她不會幹這種事情。
“一共收到了多少封情書?”他捏著方向盤道,那個書包裏滿滿都是,剛她出來時,懷裏抱的一堆也是,這麽受歡迎?
“不知道,沒數過,反正每禮拜都有。”
原南風沒吭聲,下頜線微緊。出去就遇到了紅燈,停車,原南風伸手從手麵隨意拿了一個信封,拆開,裏麵是某銀行金卡,按照他的經驗,能辦這種卡,沒有個一百萬辦不來。
“一百萬也還好意思來追女人?”他低喃道,五指一收,哢擦,卡在手心裏成了兩截,拿著兩截在她眼前晃了晃,“這麽容易就折斷,一定垃圾,肯定沒錢,丟人。”扔在她懷裏,“給你!”
原芷藍:“……”他有病吧。
把卡拿起來,看這奢華度也知道裏麵不可能會沒錢,wenzhicun卡的左下角有他的名字,不知道是什麽字。
繼續開車。
走了幾公裏之後,原南風朝著倒車境看去,那輛黑色的寶馬一路都跟著他。
……
高中畢業是一個值得慶祝的事情,原南風慶祝的方式就是去飯店吃飯,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
餐廳裏有很多人,豪華大飯店,就算是人多也很安靜。服務員送了水過來,原芷藍問,“今天怎麽沒有清場?”
“你這麽大牌,吃飯也要清場?”
“你上次在夜園……”她突然停了下來,吃飯和廝混是不一樣,和女人瞎搞是不需要人圍觀的。
服務員先把用餐工具拿了上來,菜還未上。
原芷藍拿起叉子玩兒,無意間的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人,不,確切的說是兩個。
一起走進來,朝著這邊,看那樣子應該是往他們這桌來的,她握緊了叉,眉宇裏有一股反感。
原南風看到了回頭,眉頭一擰,又側頭回來,靠著,姿態肆意放浪至極。
兩人一起過來,女的高雅大氣,男的挺拔帥氣。
原芷藍站起來,微笑,“阿姨。”至於另外一個男人,她看也沒看。
林意嬋笑了下,她的臉仿佛沒被歲月留下什麽,精致優雅,“你好。”側頭,目光明顯柔了下,“南風。”
原南風目不斜視,直接盯著芷藍,“你認識她?”他的語氣以及他猝然而變的神色,都已經詮釋了他很不想見到這個人,哪怕林意禪是他的親媽。
原芷藍還沒回,林意嬋就開口,“前幾天見過一麵,葉姑娘,不知我們能不能坐一坐。”直接對原芷藍,好像知道問原南風他不會同意一樣。
“請。”這是原南風的母親,原芷藍尊重,她如此開口,當然隻能說同意。
“請什麽請。”原南風豁然起身,站起來拉過她的胳膊,把她提了過來!
卻被攔住,男人擋在他們的身前,“原少爺,我找無恙……不,芷藍有點事兒,放心,我今天不帶她走,隻是聊聊。”
“你一路跟著我,為的就是這點破事兒?”他眉峰極寒,情緒壞到了頂。
“原少爺,你的大少爺脾氣對我沒有半點用,我隻找她。”他指了指他旁邊的女孩兒。
“她跟你沒有話,你也不需要找她。你若是想把她帶走,先過我這一關。”原南風聲音逼仄冰冷。
林意嬋審視的視線在他們倆的身上來回的看,最後停在原南風那滿臉維護的臉龐,心頭涼氣竄了上來。
原芷藍抿唇沒說話,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維護,好久都沒有人維護她了。
“原少爺,如果你繼續這麽阻攔,我隻能采取特殊手段。她,我必須帶走,無論你們同不同意。”葉痕毫不相讓,他的溫文爾雅在神韻裏,如同萬物潤無聲一般攻擊著原南風的凜冽!
“那就等你采取了特殊手段再說。”原南風懶得跟他們費口舌。
“南風。”林意嬋輕輕柔柔的開口,過來到他的麵前,“怎麽生這麽大的氣,如果不想和我一起吃飯,倒也無妨。但是,小葉的做法並沒有錯,就算你把葉姑娘留在身邊,你的這種蠻橫的做法是不是有點難以讓人理解?”和她僅僅是隻有四年兄妹都算不上的關係而已,就喜歡上了嗎。
原南風低頭,看著這張臉,眼裏有複雜,卻在刹那間消失,咧嘴一笑,如同是狼的獠牙,“你跟我是什麽關係,我要不要留她,你有資格過問?還有,她叫原芷藍,不姓葉,更不叫葉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