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狗蛋兒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故不積蹞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騎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
老先生搖頭晃腦誦讀先賢經典，聲音抑揚頓挫怡然自得。
正當老先生沉浸在這書中至理之時。啪的一聲，在老先生講學的書舍天井處掉落了一個大大桃子直接砸在先生跟在的一個愛打瞌睡的小胖彘頭上。
桃子個大又圓鮮嫩多汁，就在砸在小胖彘頭頂的那一瞬間砰的一下炸開！
粉紅粉嫩的果肉帶著甜美可口的桃汁濺射開來！
老先生首當其衝，粉紅鮮嫩的果肉當即糊了老先生一臉！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下把老先生從先賢的經典道理中拉了出來。。
老先生一手抹掉臉上的果肉，一手握著戒尺發抖的指著書舍房頂：“狗蛋兒我知道又是你！！你給我下來！”老先生氣的聲音都變了。。
坐在書舍天井處摘桃子的傅狗蛋兒被先生的一聲怒吼，嚇的當即一個哆嗦，人還沒穩當直接從書舍的天井掉了下來，直接又砸在了老先生的身上。
萬幸傅狗蛋兒隻有兩歲大點，個頭也不是很大，從天井掉下來也沒有把老先生砸壞了。
先生被傅狗蛋兒這一砸形象盡毀一身桃汁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傅狗蛋兒知道了自己又闖禍了，他趕緊打了一個滾，麻利的從老先生身上爬了起來。
萌萌噠小眼神閃爍著不安和無辜看著滿臉桃汁先生奶聲奶氣的說道：“先生吃桃嗎？我剛剛摘的大桃子。”
傅狗蛋兒也知道自己又闖禍了，他的臉上表情立刻充滿懵懂可愛憨態可掬的笑容，兩隻肉肉的小手捧著一顆已經被摔壞的桃子送到老先生臉上。
先生看著傅狗蛋兒這個裝作可愛無辜的可惡模樣，氣的哆哆嗦嗦連聲音的音色都變尖了：“我不吃桃！”
“哦。。”
傅狗蛋兒怯聲怯氣的哦了一聲，看了一眼手中已經變形的桃子也覺得有著不好意思。
而他身後的被桃子砸的小胖彘無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臉上的桃汁果肉，真甜真好吃！
小胖彘此時還沒搞清楚狀況是怎麽回事，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呢。
他聽到有人說不吃桃子時，他立刻跳到了桌子上大聲喊著：“我吃桃！”
一下子，本該緊張的氣氛一下被小胖彘這句“我吃桃”衝淡了不少。
書舍裏所有的小學童頓時哄堂大笑。
老先生氣急敗壞，手裏的戒尺啪啪的在書桌上拍了兩下。
“都不許笑！”
“狗蛋兒我忍你很久了，自從你來了書舍以後，書舍天天雞飛狗跳沒得一日安寧，老夫教學數十年從來沒見過你這麽調皮搗蛋的學生。老夫已經教不了你了。”
老先生扶額歎氣，他再也受不了這個人小鬼大的搗蛋鬼了，別看隻有兩歲多大，來書舍隻有月餘，可就是這月餘的時光對於這個老教書先生來講簡直就是噩夢的開始。
第一天來的時候，這個狗蛋兒表現的乖巧伶俐都會背默些詩文和先哲經典了，老先生一度認為這狗蛋兒將來學成肯定可以魚躍龍門光耀門楣的，所以當他被族長帶來的時候老先生連束脩都沒收，直接讓這個乖巧可愛的狗蛋兒敬茶拜師了。
但是族長還是給老先生準備一份厚厚的束脩，拜托老先生好好管教狗蛋兒，老先生欣然應允，當即表示以後一定會好好管教狗蛋兒，教他讀書識字。
萬萬沒想到呀，自那一刻開始就是自己噩夢的開始呀。
第一天傅狗蛋兒就在書舍門上放上一桶水捉弄同學。
後來又偷偷的在所有硯台裏塗上一層蠟讓同學們在習字課上都研不出磨了。
接著就是抓草蛇放到其他同學的書包裏。。
還趁著其他同學午睡把人家的腰帶都抽掉，然後一個人跑到外麵喊著火了。導致很多同學褲子掉到腳脖，一個被嚇的哇哇大哭，摔的鼻青臉腫！
諸如此類的壞事，狗蛋兒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做的是花樣百出讓人防不勝防。
今天老先生忍無可忍就把狗蛋兒罰站在書舍外好給他點教訓。
沒想到呀，這狗蛋兒竟然膽大包天的爬到書舍天井上去摘桃子從天井裏砸同學！
這不能忍！
於是老先生發飆了！
老先生指使一個學生，“快去把族長叫來。”
所有學童一聽到老先生要叫族長了，一個個激動的熱淚盈眶，這日子終於有盼頭了！這小混蛋終於要被領回家了。
不一會兒，族長就到了書舍。族長來的時候眼皮子就不停的跳，他就知道準沒好事！
這族長年紀並不是很大，大約四十來歲。他正是這桃林村的現任族長傅恒，同時也是傅狗蛋兒的大伯！
桃林村位於一處山清水秀的十裏桃林之中，村中人口並不很多，約有三百多人，村上的人多是姓傅，隻有少許一兩戶的外姓人。算是一處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世外桃源吧。
傅族長進書舍前稍微一停，然後整了整衣衫，然後麵帶微笑的走進書舍。
一進書舍傅恒就看到了一身桃汁散發著果香味兒的老先生，他嘴角的微笑一下子僵硬了，連麵部肌肉都抽抽了兩下。
傅恒快步走到老先生跟前，伸出大手直接擰住傅狗蛋兒的小耳朵。
“又給先生添亂了是不是？給先生跪下認錯。”
傅恒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厲聲嗬斥著傅狗蛋兒。
老先生看著傅恒的表演心裏跟明鏡似的。這看似聲色俱厲的傅恒其實是很疼護這傅狗蛋兒的。
老先生知道傅恒這樣做就是為了讓他不在追究傅狗蛋兒的錯。
傅狗蛋兒被傅恒擰著耳朵訓斥了一通，撇著嘴巴眼睛的含著淚花委屈巴巴的跪在地上。
“先生，都是我管教不嚴使先生受罪，都是我的錯。孩子還小，您看要不要就原諒他這一次吧。這回我把他領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看您這袍子也舊了，正好我昨天去集市買了一匹上好的布料，等會我給您送到家裏，您好做兩身新袍子，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傅恒滿臉歉意的跟老先生道歉，想讓老先生不在計較這件事情。
可是，老先生已經心累了，這學生沒法帶了。
老先生拉著傅恒的手說道：“族長嚴重了。都是老夫無能呀。小少爺天資聰穎，老夫這水平是真教不了他的，再教下去也隻會誤人子弟呀。望族長另尋名師吧。”
老先生的態度很堅決，這小狗蛋子太折騰了，為了能讓自己好好的多活幾年，說什麽也不能心軟了。
最後，傅恒看老先生始終不願意鬆口，他也知道自己這個侄子太能折騰了，也不在勉強。
傅恒帶著傅狗蛋兒就離開了書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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