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送行
這話一出，別說旁人了，就連白筱月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
平日礙於北堂修寵愛他，姬無雙雖說不太喜她，但也不曾撕破臉皮。
可今日姬無雙此舉，已經是破釜沉舟了。
“姐姐，你不能這樣。”白筱月連忙為自己辯解，“妾身今日之所以失儀，是三皇子親自發話，就算姐姐心存不滿，也不得不聽三皇子的！”
“你想拿三皇子來壓我？”姬無雙一挑眉，不僅沒收回成命，反而更加放肆了。
“今日我倒要看看，若我當真懲罰了你，三皇子會不會降怒於我，還是說，你拿著雞毛當令箭？真以為自己是皇子府的主人了麽！”
“妾身不敢！”白筱月心中有再多怨恨，麵上還得畢恭畢敬。
姬無雙一發話，下人哪敢不聽從，很快鞭子被抬了上來，凳子也抬了上來，一切準備就緒。
“姐姐！”白筱月突然跪下，悲戚的看著她。
“姐姐，您懲罰我事小，可違了三皇子的意思，三皇子回來後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姬無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刑！”
“不！”白筱月尖叫一聲，她拚命推開下人，沒想到一口氣沒提上來，兩眼一翻，竟暈了過去。
“哎呀……”丫鬟驚叫一聲，連忙扶住白筱月軟軟的身子，慌張道：“皇子妃，白侍妾暈過去了！”
姬無雙第一反應就是裝的，可抬頭一看白筱月那蒼白的臉色，心中猛然一慌。
瞧她這樣子，好像是真的。
“快去叫太醫來。”
北堂修的皇子府上有兩名太醫，是隨時待命的，這也是皇上批準的特權，一刻鍾後，兩位太醫就已來到了別院中，緊急為白筱月把脈。
姬無雙雖說心狠手辣，但也沒想過讓白筱月出什麽事，畢竟北堂修喜歡白筱月她是看在眼裏的，若她真有個三長兩短，恐怕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這會，她心裏也同眾人一樣，七上八下，很是提心吊膽。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太醫終於從內屋退了出來。
“劉太醫，情況如何，白侍妾的身體可有問題？”
劉太醫連忙伸手行禮，歡喜道：“恭喜太子妃，白侍妾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胎氣甚穩，恭賀三皇子！”
“什麽？”姬無雙脫口而出，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劉太醫，你這話可當真自然當真？”
劉太醫還在樂嗬嗬的匯報著，“老臣從一十數年了，這點把握還是有的，隻是方才白侍妾受驚不小，這會兒心緒有點不寧，待老臣開一劑安神的方子，調理一下也就好了。”
白筱月居然懷孕了……
姬無雙身子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小雨連忙扶住她。
怎麽會……怎麽會有這樣的事……
在這偌大的皇子府中，她才是唯一有身孕的人，也正因如此，北堂修才願意多看她兩眼。
可是現在，自己這個唯一的特權也被白筱月奪走了，若北堂修知道這個消息，還不歡喜的瘋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姬無雙喃喃自語，驚訝的瞳孔都在顫抖。
突然，她麵色一苦，彎著腰低低呻、吟出聲。
“娘娘，您怎麽了？娘娘！”小雨緊張的看著她。
劉太醫已準備離開了，見狀連忙停下腳步。
姬無雙隻感覺腹中一陣劇痛，像有人用刀在剜她的肉一般，痛的她喘不過氣來。
短短幾個呼吸間，她竟被疼的暈了過去。
長安城門口，凜冽的寒風呼呼的吹著，天氣雖未太冷，但在這太陽剛剛升起的早晨，仍然平添了幾分冷意。
天還沒亮，柳如眉就在這裏等候了，墊著腳等著柳元敘過來。
這是她唯一的弟弟，現在卻要發配邊疆，十年後才能回來。
且不說十年之長短，就柳元敘那身子骨，恐怕都不一定能熬過十年。
這一別，怕是他們姐弟倆最後一次見麵了。
每每想到這，柳如眉心中就仿若刀割一般，痛不欲生。
身後突然響起馬蹄聲，柳如眉轉過身，就見北堂修騎著快馬朝這邊走來。
她連忙行禮，北堂修翻身下馬，體貼地將她扶了起來。
“夫人不必客氣。”
柳如眉轉過頭，擦擦眼角的淚，見狀，北堂修眼中閃過一抹愧色。
“父皇向來脾氣不太好，眼中揉不得沙子這件事，柳元敘之事正中父皇下懷，也難怪父皇會做出如此令人心驚的判決了。”
“皇上聖旨已下，無力轉還，我自然隻能遵守。”
柳如眉聲音哽咽，“隻是說起我那苦命的弟弟，還是很心疼。”
隻是如今，後悔晚矣。
遠處一方軍隊走過來，上麵插著顯眼的旗子隨風飄揚，後麵跟著一眾即將發配充軍的囚犯，其中就有柳元敘。
柳如眉一直看著這邊的情況，當她看到柳元敘的時候，再繃不住了，連忙朝這邊跑過來。
“什麽人？”為首的士官連忙製止，北堂修趕緊跑過來，一番解釋後，那是士官自然要給北堂修麵子，讓柳元敘和柳如眉得以相見。
柳如眉哭成了淚人，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可見到柳元敘的那一刻，卻偏偏什麽都說不出來了，隻抱著他。一遍遍哭著，嗓子幹啞。
“姐姐，我今日落到這般地步，根本不後悔，我唯一後悔的是沒殺了姬千月那個賤人！”柳元敘狠狠地咬著牙齒。
這兩日他在大牢裏嚐遍各種酷刑，早已沒了人樣，可那眼中的憤怒仍然絲毫不減。
柳如眉瘋狂搖頭，“事到如今，你怎麽還不知悔改，若你沒對姬千月起那心思，又怎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這是兩碼事！”柳元敘已經鐵了心了，“姐姐，你不要難過，若你當真心疼做弟弟的，就留在京城好好對付姬千月，有你一日在，就絕不能讓他如此快活！”
柳如眉哭的喘不過氣，哪還知道柳元敘在說什麽，什麽都答應了。
“姐姐，好好照顧父母。”柳元敘滿眼不舍，“今日一別，怕是我們此生都不得再相見了，若有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