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母女連心
顧婉儀看得眼睛一熱,她連忙收回了視線,微微哽聲道:“走吧,喜鵲陪本宮去趟景寧宮。”她竟然羨慕起段景逸和徐琳琳來!
為心愛的男子穿衣做飯,為心愛的男子簪發束腰,這才該是所有妻子對待夫君的態度吧?可惜,段景煥再不讓她替他穿衣。
心裏的澀意鋪天蓋地的蔓延,有不甘,有後悔,但更有一種深深的無奈!為了今晚上的布局,她和黎靖之籌謀布局了月餘,可不想,結果卻是這樣的差強人意!
“蘇眉笙,你怎麽就這麽好運氣?”這樣毫無破綻的局,都能讓她破了?是冥冥天意還是人為?
……
而此時的蘇眉笙還被關在堆滿空酒缸的廢宮之中。
隻不過門外卻多了幾人。
甜瓜站在門口,揚手衝著朝這邊走過來的樊齊和黎靖之使勁招了招手,道:“這裏!皇貴妃娘娘在這裏!”
竟然是蘭亭虞身邊的婢女!這個蘭亭虞還真是會壞事兒!顧婉儀也夠蠢的,收攏了這麽久都沒把人收攏過去。
黎靖之跟在樊齊的身後,一張臉陰沉的快要滴出墨汁。
若不是甜瓜先他一步找到蘇眉笙,他怎麽可能會趁著夜色趕忙遁走,又去找了樊齊來?他還不是怕惹一身騷?
這蘇眉笙還真是好運!看來想要得到她,還真是費腦又費神呢。不過這樣才更能激發他的鬥誌。他黎靖之從一個被人人唾棄的窮酸入贅婿,到如今的平步青雲,皇上器重,憑借的還不是腦子?
他就不信他這腦子會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蘇眉笙,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攥著手心裏,讓你逃都逃不出!”
黎靖之在心裏暗戳戳的發誓,臉上,他卻泛了一抹擔憂,一邊疾步往前走去,他一邊衝著樊齊道:“怪不得誥命夫人又是祈求又是落淚的,非要求著我這大半夜的來入宮打探。原來還真是出事兒了。幸好,幸好!”
他抬腳跟上樊齊的腳步,隨意說道:“樊統領日後可得加強這宮裏的守衛了,連皇貴妃都能被歹人弄到這種地方,這後宮裏的其他娘娘豈不是更要人人自危了?”
“可不是。”樊齊雖然覺得黎靖之所言有些越俎代庖的說教之意,但最近他在段景煥麵前的風頭正盛,一般人輕易不會去惹。是而樊齊便點頭道:“今日好好的宮宴出了此等事情,聽說皇上連皇後娘娘都斥責了。我等把皇貴妃護送入景寧宮,怕是也得負荊請罪去。”
樊齊說著,使勁撓了撓頭。
眸光瞥過遠處暗沉的天際,他的心中也仿佛浸過漫天的黑。那黑,讓他一時半會兒的,竟有些看不明未來的方向。
“黎大人向來會揣摩聖意,你瞧著,這皇貴妃可還受寵?我聽著皇上近日已經連續月餘不曾宿在景寧宮了。便是白日裏,皇上似是也不曾多見皇貴妃娘娘。莫不是這後宮的天真又要變了?”樊齊說話間,已經踱步到廢宮門口不遠。
他的話音飄進甜瓜耳朵中,甜瓜衝過來,雙手叉腰,瞪著他便是一頓張牙舞腳的低吼:“樊統領你胡說些什麽?有皇後娘娘罩著,皇貴妃焉能一直這樣不受寵?如今肯定是有奸人挑撥,皇上才對皇貴妃有所誤會的。你瞧著吧,皇貴妃肯定很快就會再度受寵的。”
麵對心上人這般斥責,他豈能有多餘的話懟?樊齊沒好氣的摸摸鼻尖,連連道:“是,是,皇貴妃是被人冤枉的。”可誰知道皇貴妃先前就曾這般與人相約深宮?
雖然那已經是多年前的情景,可往日情分才是最真誠的,不含半點雜質感情,更何況那晉王對她……也罷,不能再想下去了。晉王縱然糊塗,也是一往情深而致。他該慶幸,今日皇上捉奸之人並非蘇眉笙和段景逸兩人!
否則今晚這後宮怕是更要熱鬧不已。
從腰間解下佩劍,樊齊手起刀落間把門鎖砍掉。
“哐當”聲,沉重的大鎖落地。斜靠在酒缸上,嘴皮幹裂,喉結幹啞,幾乎快要發不出聲音來的蘇眉笙這才眼睛一亮,跌跌撞撞的扶著酒缸就欲起身。
甜瓜已經手舉著火把率先衝了進來。
耀眼的光在黑暗中亮的刺眼。蘇眉笙下意識的抬手遮擋在額頭,她的身子還維持在半站起的姿態。俏臉發冷,威嚴必露,整個人像是從十殿閻羅裏走出來似的,她渾身上下都籠罩這一股陰霾。
那氣勢,竟是唬的甜瓜愣在了當場:“皇、皇貴妃你沒事兒吧?”她趕忙換了個手拿火把。
蘇眉笙這才直起身子衝她搖了搖頭:“沒事。”她的聲音若布帛撕裂時候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
甜瓜驚得瞠大了眼睛:“皇貴妃你的嗓子……”
“想來皇貴妃是喊救命喊啞了吧?”黎靖之身穿青色衣衫款步而進。
站在離蘇眉笙幾步遙的地方,他規規矩矩的彎腰做了個揖:“微臣見過皇貴妃。誥命夫人昨日半夜忽然做了噩夢,便托小蘭叫了微臣過去,千求萬求的要微臣來入宮查探一番。微臣拗不過,便隻能進宮一趟。我原以為皇貴妃該是在宮宴上大放異彩的,卻……”
他眸光掃過周圍的酒缸,眼神黯淡不少:“怪不得誥命夫人情緒那般激動,直說她做夢看到了你被殺。想來這便是母女連心,心有靈犀吧,她才能事先洞察出你的危機來。”
黎靖之說完這話,才緩緩抬眸,直眼瞧了一眼蘇眉笙。
淡黃色的宮裝穿在身上,讓她更顯明豔。她矗立那兒,渾身清霜般的氣質,卻又出奇的勾人心魄。
黎靖之心癢癢的,薄唇輕抿下,他有些不忍直視蘇眉笙的再度低頭:“微臣如今既然看到皇貴妃娘娘安然,便先行離開向誥命夫人複命去了。”
“等等。”看他頎長的身子轉身,蘇眉笙啞聲叫住他,長長地睫毛撲閃兩下,她沉聲道:“別告訴額娘在宮中發生之事,你告訴她,我很好,讓她無需為我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