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急於求成

  解決完了這件事，時間還早，我決定還是先回去上班。


  到了會所，我先去找了白姐。


  她似乎料到我會來，並不意外，反倒是有些神色曖昧的看著我，眨著眼睛說道，“怎麽樣，昨天的感覺很愉快吧？”


  我想說的也就是這件事情，說實話，雖然女客人是方冰冰這樣當紅的女歌星，但是過程真的一點不愉快，甚至讓我被嚇得夠嗆。


  我看她笑的詭異就知道，女顧客是誰她肯定提前就知道了，便有些無語的說道：“白姐，這種好事，麻煩你以後還是讓給別人，那種女人太難伺候了，我實在是承受不起……”


  “不會吧？”白姐一臉驚訝，“昨天我還問了呢，據說她對你的評價挺好的啊，那個雅姐也很滿意呢，在原有消費基礎上，又加了三成傭金！”


  “什麽？她說挺好的？”我聽得一愣，怎麽可能，昨天我做了那麽“出格”的事情，她竟然還評價這麽高？

  白姐很愉快的說道，“對啊，她們這些人是有些挑剔，不過，昨天你去了之後，都誇你會來事，保密工作做得好，這個我沒必要騙你！”


  白姐確實沒必要騙我，她這麽一說，我忽然就明白了，恐怕對我評價很好，主要還是想封住我的嘴巴，什麽保密工作好，無非是不想我多說，損毀了方冰冰的聲譽。


  白姐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我也不好潑冷水打消她的熱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麽高興，恐怕她是覺得因此拉上了一單大客戶吧，尤其還是方冰冰這種高高在上的女歌星，估計將來還能拉來一些有著特殊癖好的娛樂圈女人的生意。


  她見我不說話，便上前拍了拍我肩膀，嬌聲說道：“別苦著一張臉啊，放心好了，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我不會虧待你的，這個月獎金給你加五千塊好了！像你這種不出台的男技師，這樣的獎金已經是最高的了，可不要不知足啊！”


  她還以為我是因為獎金的事情不開心，我也沒跟她解釋，反倒是她後麵說的那句話一下子提醒了我，我問道：“你說不出台……白姐，你之前和那個雅姐說了這個事情嗎？”


  “廢話，姐姐我當然說過，本來那個客人也不需要找出台的男公關，隻是有些特殊的情緒想要發泄一下而已。更何況你小子脾氣跟頭倔驢似的，又讓你得罪了客人怎麽辦，有些事自然是要提前說清楚的！”白姐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怎麽，這不是你自己一直堅持的麽？難道我說錯了？”


  我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卻弄巧成拙發生了！


  這麽說來，方冰冰隻是癖好特殊而已，根本沒有想過和我發生關係，隻是那時候不知道怎麽，我竟然就沒有忍住那種衝動！

  怪不得當時進門之前，那個雅姐提醒我注意規矩，原來還有那麽一重意思在裏麵，我當時還覺得奇怪。


  然而，恐怕她們都不會想到，麵對那種刺激場景，根本就沒有多少男人可以忍耐的住！

  我按下心頭的鬱悶，便和白姐請了個假，下午一般都沒有什麽客人，因此，她倒是很痛快的答應了。


  我從白姐那裏要來了薑大偉的醫院名字和病床號，開了車去看他。


  這小子依舊躺在病床上，一身白色的病號服，臉色倒不是很難看，隻是精神仍然有些萎靡，他看我推門進來了，臉上倒是露出一絲苦笑，“你來了。”


  我點點頭，進門將果籃放在了桌子上，問道：“怎麽樣，醫生怎麽說的？應該沒什麽大礙吧？”


  他搖了搖頭，有些沮喪的說道，“倒是沒有什麽事了，但是身體已經垮下來了，醫生說了，身體虧空了想要補回來很難了，以後要再想做公關是不可能得了，能正常的娶妻生子就算祖宗積德了！”


  物極必反，他當時在興頭上，以為這樣賺錢來得快，我根本勸不住，現在這樣，對他也未必就一定是壞事。


  我問他，“那你將來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中午的時候，會所已經打電話給我，把我解雇了……”


  薑大偉說到這裏，眼睛都紅了，我能看出他的後悔與不甘心。


  “怎麽會這麽快？”我覺得有點難以置信，在我看來，白蘭應該不是這種過河拆橋的人，“跑了一個女客人而已，應該沒有這麽嚴厲吧？”


  薑大偉苦笑道：“所以說，辰子，你從來都不了解自己是一個多幸運的人！”


  我知道他的意思，當初我也得罪了趙玲瓏，可是隻被白姐冷藏了幾天，就又出來了。


  但薑大偉這段時間做的也很不錯，不少女客都喜歡他，直接解雇，也有些說不過去。


  他見我仍然不信，苦笑著說道：“其實這件事情也怪我自己！那天來的女客人，你應該也知道，是我的一個常客，是個身材肥胖的女人，我那幾天特別累，本來是不想接的，隻是她來了點名就要我，還說我不去，以後都不來了，我沒辦法，隻好硬扛著接了，沒想到那天，她竟然要在上麵，壓得我在下麵氣都透不過來，到後來整個人都蔫了，還吐了白沫，把那女人直接就給嚇壞了！不過我也因此倒黴，她在會所大吵大嚷，幾乎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白姐都壓不住，後來，會所的經理出麵，才把這個事情解決了……而我，自然也因為辦事不牢靠，直接被會所的經理給處理了……”


  遇到這樣的事情，那也隻能算薑大偉自己倒黴，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事實上，所謂的男公關本來就是一個見不了光的職業，說好聽點叫公關，說難聽點，大部分人都在做著身體的交易，什麽五險一金，什麽工資保障，幾乎全部都沒有。


  像薑大偉這樣被開除了的，基本上連底薪都要不到。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們都沉默了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聽到了一陣細微的響動，抬眼，卻看到一滴滴碩大的淚珠，從這個當初看起來年輕陽光的男人眼中滴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都是社會最卑微的底層，我卻要比他幸運得多，然而，看著他這樣子，我的心裏卻並不好受。


  我拿出了一支煙，遞給他，很少抽煙的我們，竟然很有默契的點燃了煙，燃燒著自己的苦悶。


  “辰子，你知道麽，我是個農村人，沒有文化，但是，能在這樣一個大城市裏找到一份工作，我真的很珍惜，真的真的很珍惜……我以為自己會有出息，將來會帶很多錢回去孝敬我爸媽……沒想到，幹了這麽久，除了被十幾個老女人玩了個一次又一次，我還是一無所有，什麽都沒有得到……”


  他顯然不常抽煙，一邊咳嗽，一邊狠命的抽，手卻在顫抖。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拚了命，卻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他說到激動處，拚命糾結著自己的頭發，一遍又一遍地捶打著。


  茫然，失落，痛苦……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幫助眼前這個男人，因為和他一樣，我也是一文不名，甚至都沒有完全的自由。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我看他情緒稍微冷靜下來，這才問道。


  “打算？我能有什麽打算？回去種田，還是去工地扛包？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他大眼睛中閃爍著迷茫，卻在那瞬間刺痛了我，這樣的眼神，是那麽的熟悉。


  就在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刻問他，“如果你不知道做什麽，我這裏倒是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什麽？你說的是真的嗎？”他不敢相信的看著我，似乎我就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知道他的痛苦，沒有繞彎子，直接說道：“沒錯，你不用回家種地了，也不用去工地做小工！”


  “真的，你沒騙我？是什麽工作？辰子，你快說啊！”他幾乎急不可耐的抓住我，眼神中又透出了一絲光亮。


  “其實是一份房產銷售的工作，我認識一個女客人，她那邊需要人，而且她也說得上話，我想，你要是去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房產銷售啊？”他好像一下子泄了氣，有些頹喪的說道，“辰子，我，我不像你，有文憑，有知識，我高中都沒念完，畢業證都沒有，銷售什麽的，更是一點不懂，他們，他們會要我麽？”


  我笑了笑，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你放心好了，那個女人是個很看重才能的人，文憑什麽的應該都是次要的，就算不能立刻得到工作，有個試用的機會應該是沒問題的，你不用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