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絕望的女人
“看好了，別讓他們走出咱們的視線。”葉楓一邊說，一邊可以和李雪保持著距離。她們現在是要去跟蹤別人，暴露了就不好了。李雪今天特別粘乎，一向冰冷冷的雪美女在學校裏抱著一個男人的胳膊走，不被人圍觀才叫奇怪。更何況葉楓以前還在這裏展示過手段，多少還有那麽幾個粉絲。
“知道啦，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在怕什麽。難道你啪我嫂子吃醋啊。”李雪嘟著嘴，顯然是對葉楓這個不讓她親熱的舉動很是怨念。
“看過諜戰片沒有，我們搞跟蹤的，要有點職業道德，不能把自己弄得太顯眼了。”葉楓給出了一個略顯無厘頭的答案。
“好吧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對了楓哥，你說她們兩個這是要去哪裏？趙睿的媽媽想要去撞車的話，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吧，她們怎麽知道該去什麽地方尋找呢？”頗有點鬱悶的李雪開始思考另外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了。
“如果他們不太笨的話，應該會去平時趙睿媽媽工作的地方。”趙睿的媽媽平時的工作就是掃大街，所以在工作的同時她就可以物色獵物，這要比平白無故的站在馬路邊上東張西望要來的強，既然她已經谘詢過律師了，應該不會把事情做的太過明顯。否則被人看出是故意的，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看到兩個人上了出租車，葉楓和李雪也連忙喊了一輛車跟上。用了沒多久，她們就停在了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邊。葉楓和李雪在遠處下車，遙遙看著那二人。在趙蕊兩人對麵的馬路邊上，一個看起來足有七十多歲的女人穿著橘紅色的馬甲，手裏拿著一把大掃帚，正在地上吃力的掃著。
當看到趙睿出現的時候，女人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隻是看了趙睿兩眼，就挪開了。
女人沒有去路邊，繼續在隔離帶附近掃著馬路，趙睿和劉靜雅也沒有過去，隻是站在路邊看著那女人。
也許那女人的低頭沉默是想等自己兒子的一個答案吧。能活著，又有多少人願意去死呢？
可是葉楓和李雪都知道，趙睿根本就沒有去攔下她的意思，他們來隻是為了看著她死，為了不讓肇事司機逃跑，僅此而已。
葉楓的心裏有點掙紮，錢，他有的是，可是這樣去敢於別人的生活真的好麽？他不可能遇到誰就去幫誰，況且以趙睿的心性，拿錢幫他有用麽？就算給他一筆錢，恐怕過不了幾天也會被劉靜雅給榨幹了。
就在葉楓猶豫的當口，一輛拉著建材的大卡車呼嘯而來，葉楓暗道了一聲不好，當下就朝女環衛工衝了過去，因為他在那女人的眼中看到了絕決的神色。
然而葉楓的身體素質雖然異於常人，卻終究不是閃電俠，更不是卡特琳娜沒有在一瞬間跨越空間的本事，他才衝到一半，就聽到“咣當”一聲，一個穿著橘黃色馬甲的身影已經被那輛大卡車給撞飛了出去。
一股血腥味迅速的在空氣中彌漫了開來。
“嘟嘟——”汽車喇叭聲從身後傳來，驚醒了呆立當場的葉楓。他看到了那女人的決絕，不，應該說是絕望。她沒有在留下字條之後立刻去尋死就是在掛念她的兒子，那女人的心中又何嚐沒有過自己兒子衝過來把自己救下的希冀呢？
可是兒子就在路邊，卻對她沒有任何舉動，甚至連聲“媽”都沒喊。
葉楓覺得，那時候的女人肯定是絕望的。兒子是她活在這世上唯一的精神支柱。可是現在，她兒子並不需要她活著。
“喂！你找死啊！還不趕緊讓開！你他嗎的，想死去別的地方死！”葉楓身後的那輛車再次按響了喇叭，三十多歲的男司機從車窗裏探出頭來，怒氣衝衝的對葉楓一陣喝罵。
“吼什麽吼！沒看到前麵死人了麽！”葉楓這時候正是滿肚子火氣，聽到身後人的吼聲，當即就扭頭吼了回去。
“哎呀，你他妹的，一個小崽子敢衝老子叫喚，你他嗎知道不知道老子混哪裏的！”聽到葉楓的喝罵，司機怒了，拎了一把U型鎖，從車上下來也不廢話，劈頭蓋臉的朝葉楓砸了過去。後麵正在往過跑的李雪看到這一幕立刻尖叫了起來，葉楓卻是連眼都懶得眨一下，抬起腳來對著男司機肚子上就是一腳。
那司機隻是個普通人，怎麽比得了葉楓的伸手，當即被踹得捂著肚子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張臉因為腹部受到重擊而憋得通紅。
不得不說，有時候這種出一點點事情就冒火的路怒症患者真的是欠揍。
當葉楓和李雪趕到現場的時候，女清潔工已經躺在地上不動了，她的腦袋下麵是一大攤帶著泡泡的暗紅色鮮血，原本花白的頭發被這鮮血染得斑斕而猙獰。
“快叫救護車！”葉楓扭頭對李雪喊了一聲，自己跑到女人身邊跪下，就打算對她進行急救。
“別動我媽！我媽被撞成這個樣子了，你們誰也不許動她！”這個時候，趙睿和劉靜雅終於從路邊跑了過來，然而趙睿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阻止葉楓救人。
“滾！”葉楓喝罵了一聲，就再不理趙睿，伸手去探女人的鼻息。倒是劉靜雅像模像樣的蹲在了葉楓旁邊，滿臉都是擔憂的神色。當然，她並不是真的擔憂，隻是為了接下來的事情做一些恰當的事前表演罷了。
“阿姨，阿姨你怎麽樣啊！”劉靜雅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急，就好像倒在地上的真的是她的親人似的。
葉楓也沒空管她，在確定女人還有微弱的呼吸之後，快速脫下自己上身的襯衣，在她頭上尋找著傷口。因為這次出來是跟蹤，葉楓的黑色公文包留在了李雪的衣櫃裏，身邊並沒有藥物。以女人這個出血量，現在必須先按壓止血，否則等不到救援到來，她就死定了。
李雪在一邊打過了120，湊到葉楓身邊一個勁兒的問自己能幫上什麽忙，葉楓讓她趕緊去附近的商店買一些冰塊來，沒有冰塊就買冰棍，寒氣可以降低人體的血液流速，進行輔助止血。
在這邊一眾人忙乎的時候，大卡車的司機一直坐在駕駛室裏沒有出來，顯然，這司機已經被嚇傻了。
“出來！你給老子出來！你撞死了我媽，別想躲在這裏當縮頭烏龜！”趙睿這個時候表現的倒是頗為“男人”，三兩步衝到卡車駕駛室旁邊的階梯上，一邊敲打著窗戶，一邊用手去拽車門把手。
車門原本就沒鎖死，一下子就被趙蕊給拽開了。在車上坐著的是一個四十多歲將近五十的男人，此時正兩眼發直滿臉的不知所措。
“出來！你給我出來！你撞了我媽，今天不給個交代，你哪兒都別想去！”趙睿的嘴裏不停地叫喊著，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領把他從車上給拖了下來。男人本來就精神恍惚，被突然拽下車的時候，腳底下根本就沒站穩，一跤摔在了地上，手都磨破了。
不過他並沒有去反抗，他知道自己剛剛撞到了人，而且看那攤血，被撞的環衛工恐怕根本活不下來。他根本就不在乎趙睿的撕扯踢打，腦子裏麵隻有“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楓哥，楓哥！冰棍我買回來了，怎麽用！”李雪一路小跑著拎著一大袋老冰棍從路邊的便利店跑了回來，滿手鮮血的葉楓抬頭看了看李雪，輕歎一聲，搖了搖頭，“沒用了，她已經走了。”說罷，把一直搭在頸動脈上的手抽了回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窮，不就是窮嗎？難道因為窮，就應該把生活弄得如此殘酷麽？
窮人的命就不值錢？
不，生活在這世界上，每一個人的命都是有價值的，就算是人渣也是如此。葉楓打架的時候總是下手非常狠，動輒斷手斷腳，可是他卻絕不會輕易的取人性命。說到底，斷手斷腳未必是壞事，往往是一種公德。那些壞人、打手，被他打斷了手腳，也就不會再去欺負別人，更不會因為兩撥人的械鬥而丟掉性命。
聽到葉楓說趙睿的老媽已經死了，跪在葉楓身邊的劉靜雅臉上露出了難以抑製的狂喜，終於，終於成真了！紙條上說趙睿能拿到二百萬的保險金，司機也得賠償一百萬給死者家屬。趙睿那個傻瓜，不管自己說什麽他都會聽，有多少錢也都會死心塌地的給自己花，三百萬，這老娘們兒的一條破命成就了自己這個有錢人，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心思轉動的同時，劉靜雅的麵部肌肉也在不停的活動著，她沒有半點悲傷，有的隻是狂喜，當然這是不能讓人看出來的，她必須很努力很努力的掩飾好自己的情緒，然後上去幫趙睿好好的訛詐那個司機一筆。一百萬賠償，哼哼，錢，她是不嫌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