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懸壺濟世
話說吳良和芙蓉走進一家內，發現是一戶普通家庭，但挺有雅興，院子裏倒是種著不少花草，種類很多，有幾種吳良都不曾見過。
京都乃繁華之地，普通人家種些花花草草也屬正常，可向這戶人家種這麽多的倒是少見。
兩人也不覺得驚訝，可能人家就是有這個愛好也說不定。
領他們進來的男子年紀在三十多歲左右，長相普通，但眉宇間卻透露出一股市井小人的算計之氣。
“我家老母親最近也不知怎麽了，茶不思飯不想，體型終日消瘦，如今更是躺在床上起不來，也曾找過大夫前來看過，說是什麽心火鬱結，肝氣太盛，開了藥，也吃了，可就是不見好，如今外麵鬧得人心惶惶，誰都不敢出去，我也是沒辦法，隻能讓老母親就這麽一天一天的挨著。”男主人緩緩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歎氣，看樣子孝心倒是不錯。
推開門，人還未曾進去，吳良和芙蓉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異味，說臭也不臭，說腥也不腥，就像是在潮濕之地，放了許久的被子，又在上麵倒滿了油，這種味道可行而知，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芙蓉貼近吳良耳邊小聲道：“住在這樣的房間裏，不生病才怪？”
吳良定睛一看，環視四周，房間密不透風，窗戶緊閉，昏昏暗暗，若不是視力好，估計啥都看不清楚，這還是在白天的情況下，若是換做晚上，估計就是兩眼一抹黑。
那男子走進房間裏麵，來到床前，對著躺在床上的老母親說道：“娘，孩兒為您請來了一位大夫，為您瞧一瞧！”
“好……”
老母親回了一句。
由於房間視線不太好，吳良和沒法看清楚躺在床上的病人是什麽模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辦法治好病。
“兩位，請跟前說話！”
芙蓉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不就是一戶普普通通的家庭，用得著這般做作，還跟前說話，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宮禁地中的皇帝陛下嗎？
吳良衝她是個眼色，讓她別忘了此行的目的，兩人是為了求財，至於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邊。
吳良走到床前，低頭一看，頓時被床上躺著的病人嚇了一大跳。
病人渾身骨瘦如柴，臉上幾乎沒有一丁點肌肉，一條幹枯消瘦的手臂就這麽搭在被子外，鼻子裏有一氣沒一氣的呼吸著，看樣子即便是吳良不來，這位老太太估計也撐不了多少天。
芙蓉看到這一幕，氣的銀牙一咬，那是咯咯作響，幸好被吳良一把悄悄的抓住手臂，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問清楚情況，吳良開始為老太太把脈。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把脈的，老太太如今這幅情況，即便是吳良也沒有辦法可以讓她多活幾天，就算是使出全部辦法，最多也是苟延殘喘，或許還要忍受病痛的折磨，到不去就這麽過去。
可這些話吳良沒有辦法對男子說，總不能說你老母親病危，救不救的都無所謂，估計隻要說出這番話，那男子一定會找兩人拚命。
男子看著吳良搖頭晃腦的好半天都不說話，安耐不住心中急躁直接上手推了一把。
“你倒是說話！”
“哎！”
吳良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把老太太幹枯的手臂放進被子裏，再轉過身，眼睛死死盯著男子。
那男子被他這麽注視，心裏沒有來的慌了，眼神躲避，言語含糊。
“大，大夫，你倒是說呀？”
“不急，咱們先出去！”
那男子看了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一眼，跟著兩人走出房間。
站在院子裏，心中陰霾一掃而空，芙蓉大口喘著氣，仿佛就像是剛從在房間裏不曾呼吸一樣。
吳良瞪了她一眼，讓她收斂點，可芙蓉卻不為之所動，那男子臉上也露出幾份尷尬，顯然是知道芙蓉為何這樣做。
“大夫，有什麽話你就直說，我能承受的住！”言下之意在明顯不過，就算是吳良說出老太太快不行了，男子也會有任何驚訝。
“是這樣的，老太太的身體機能的確已經接近死亡，不過你還有兩個選擇，一是，讓老太太在最後的這段時光裏過的開心快樂一些，二是，就這麽著，什麽都不做。”吳良說完後，看著男子，等待他的回答。
“這.……”
男子猶豫一會兒，然後堅定回答道：“我選擇……”
“選擇第二種！”
這時，從另一個房間裏傳出男子媳婦兒的聲音，尖銳的有些刺耳。
吳良轉頭看過去，就見東邊房門打開，走出一位體型彪悍，長相五大三粗的.……女子。
“媳婦兒！”
男人一見到自己媳婦兒走出來，趕緊上前賠笑，看樣子男子在家裏的地位也不怎麽樣，難怪老太太會變成這幅模樣，感情和兒媳婦的強勢有關。
男子媳婦兒大搖大擺的走到吳良麵前，不大的眼睛從兩人身上一掃而過，然後不冷不熱說道：“你就是大夫吧？”
“沒錯，我就是大夫！”吳良點頭道。
“那好，我先問你，如果按你說的第一種辦法，給老太太治病，她還能活多久？”
“七天！”
“如果是第二種呢？”
“也是七天！”
男子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張牙舞爪的就要找吳良麻煩。
“好你個假郎中，合著說了半天，不管治好治不好，我娘隻能活七天時間，那你還給我說那麽多有個屁用，滾，趕緊滾！”男子一邊罵，一邊拿手推搡這吳良，這就要把兩人趕出家門。
吳良沒說話，芙蓉卻急了，指著男子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孝子，烏鴉尚知反哺，你身為人，竟然不懂得讓自己的親生母親在臨終前可以過的快樂一些，當真是不孝！”
見自家相公被別人罵，五大三粗的媳婦兒不幹了，直接擋在男人身前，和芙蓉對罵。
好家夥，兩個女人吵架，簡直就像是在耳邊放了無數隻蒼蠅一樣，嗡嗡嗡，吵得人腦漿子都沸騰。
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痛苦，吳良大聲道：“都住嘴，先聽我說！”
兩個女人同時怒視對方，氣喘籲籲的停止吵架。
“事先給你說明一下，你母親的病已經無法醫治，最多也隻能活七天，但是……你是願意讓她老人家在最後的時間裏，痛苦的死去，還是沒有痛苦的死去？”
“廢話，當然是沒有痛苦的死去！”
男子雖然不太孝順，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知道如何進行選擇，人心都是肉長的，再怎麽說老太太也是男子的親生母親，如果能夠讓老人家沒有痛苦的死去，自然是最好不過。
“那不就結了，我有辦法讓老太太在最後七天時間內，不會再受到病痛折磨！”吳良底氣十足道。
“行，那就按你說的般……”
“等一下！”
男子媳婦兒一把攔下他，拉著自己男人走到一旁，低聲言語，不知道在說什麽。
芙蓉見此，問道：“他們在商量什麽？”
“還能有什麽，不外乎花不花錢？”
“我猜也是，對了，你打算要多少錢？”
“嗯……看他們家的情況，估計要多了也沒有，二十兩銀子吧！”
“二十兩？”
芙蓉露出一副吃驚表情。
“你瘋了不成，看這兩人一臉小氣鬼的模樣，莫說是二十兩，估計連二兩銀子都不願意拿出來，我看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芙蓉覺得吳良這是在浪費時間。
但吳良卻並不這麽認為，反而是衝著芙蓉眨眨眼，壞笑道：“你看著吧，我自有辦法讓他們乖乖拿出二十兩銀子！”
“哼，我保證看著！”
也不知夫妻兩人到底商量個什麽，就見男子走來，先是衝著吳良躬身行禮，然後客客氣氣道：“大夫，是這麽回事，我想問問，如果是讓我老娘在臨終前七天內沒有痛苦，需要花多少銀子？”
“不多！”吳良伸出兩根手指，在男子眼前晃了晃。
“哦，二兩銀子，成，我掏了！”
二兩銀子雖然不少，但對於男子的家庭而言，也不算什麽，咬咬牙的事兒。
“什麽，二兩銀子你說掏了就掏了，這個家，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男子媳婦兒一聽到男子答應給吳良二兩銀子，氣的拽著男子耳朵一個勁兒的罵，那罵的叫一個難聽，就連芙蓉都忍不住皺起秀眉，握緊拳頭。
“行了，不就是二兩銀子嗎，給我娘看病，能夠讓她老人家在最後這幾天時間裏沒有痛苦的離開，也算是我這個做兒子的盡孝心，別說是二兩銀子，即便是二十兩，二百兩，我都不在乎。”男子也是豁出去了，為了彰顯自己的孝心，直接誇下海口。
“嘿嘿.……”
吳良眯眼一笑，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兩位稍等，我剛才說的可不是二兩銀子，而是二十兩銀子！”
“什麽？”
這下不光男子媳婦兒瞪大眼睛，就連男子也一臉吃驚的看著吳良。
“不是說好的二兩銀子，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二十兩了？”
“實現澄清一下，我可沒說是二兩銀子，我說的可是二十兩銀子，是你自己以為是二兩銀子的。”
“你就是一個騙子！”
男子媳婦兒一聽說價格翻了十倍，立刻招呼男子就要把兩人往外麵轟。
芙蓉這時候站出來大聲指責男子和他媳婦兒道：“虧你們還是晚輩，竟然最基本的盡孝都不懂，這是老天爺瞎了眼，怎麽不打個雷劈死你們倆！”
“你個小畜生，你咒誰呢？”
“就是，小心我報官抓你！”
芙蓉何曾受過這種侮辱，若是換做從前，早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可如今跟在吳良一段時間，受到吳良的潛移默化，性格有了很大轉變。
不過在聽到這些侮辱語言後，心中還是不免怒火燃燒，拳頭握的咯咯作響，恨不得一刀解決了夫妻兩人。
吳良看出了芙蓉眼睛裏的怒火，擔心她會殺人，趕緊擋在她身前，看著對麵夫妻二人淡淡說道：“你們也有老的一天，今天你這樣對待你的母親，日後自然會有報應落到你們身上，此乃天理循環。”
不在於兩人多說，吳良和芙蓉轉身離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