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於振海的怨
當陳家洛自酒醉中醒過來時,已是次日的上午,當他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香渥的床榻上,而於振海就坐在前麵不遠的圓桌旁,正把玩著他那從不離身的青龍劍,侍立在他旁邊的則是他的心腹死黨韋鐵頭。
陳家洛欲坐起,可他剛起到一半卻又因周身酸軟倒了下去。
聽到床上的動靜,於振海與韋鐵頭卻這時回過了頭“你醒了?”
“我的劍!”
於振海眉微鎖“我說你就不能先顧著自己點麽,受了那麽重的傷,連小命都沒了大半條,就惦記著這把破劍,真不知道這把劍有什麽好的,充其量它也就是鋒利點,又不是什麽神兵利器,可偏偏就你拿它當寶,既然你想要給你也就是了,我又不用劍,才稀罕呢。”
說話間於振海直接將劍丟了過來。
見到於振海將劍直接丟過來,陳家洛連忙伸手接劍。
劍,他是碰到了,可卻又因為渾身無力,整個人連同劍一起自床上掉到了地上。
於振海這時起身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青龍劍,並將陳家洛扶到了床上“真不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大俠到底是怎麽想的,自己都病得都快要死了了,卻還記掛著一把破劍,真不知道這把劍有什麽好的,它不就是用海底寒鐵精鐵打造的一把破劍麽,又不是什麽神兵利器,用得著這麽緊張麽,就好象我要貪沒了你的劍,比它更鋒利的劍我又不是沒見過。”
韋鐵頭在旁很湊趣地說“也許這劍上有什麽秘密?”
於振海問“什麽秘密?”
韋鐵頭眨了眨眼睛“也許這劍上藏著什麽驚天的大秘密,或什麽絕世的武功秘笈,得之者可一統江湖。”
對此於振海自是嗤之以鼻“得之者可一統江湖,這話你也信,我看你是讓那些說書先生給洗了腦,這把劍在我那便宜老子足有二十幾年了,怎麽也沒見他一統江湖,以後你少往說書人那邊跑,對會中的事也多上點心,以後你也是舵主了。”
韋鐵頭卻不同意“這我就不同意了,榮親王和咱們的總舵主那可是武功絕世,即使與武當白眉和那個滿漢第一勇士相比也絕不遜色,這把劍能被他們看重,自然是有被其看重的地方,想知道這劍上有沒有秘密,那麽也簡單,咱們把這劍拆開不就得了。”
“那倒也是,”於振海隨之將目光轉向陳家洛“家洛,我覺得鐵頭說得不錯,我也覺得你這劍上肯定有什麽驚世駭聞的大秘密,大家兄弟一場,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劍上到底有什麽驚世駭聞的大秘密。”
陳家洛此刻顯得很平靜“你過來我告訴你!”
於振海上前,並將劍遞給陳家洛。
陳家洛抓住劍柄直接拔劍。
劍出鞘,一如驚虹,直刺於振海。
於振海卻早有準備,雙掌一拍,緊緊地拍住了陳家洛的劍。
陳家洛的劍居然無法再前進一寸。
“總舵主不愧是是總舵主,武功絕世,在身中七絕軟骨散的情況下,居然卻還能出劍,單以武功而論,就是五個於振海捆綁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對手。”
他的手急翻,陳家洛的劍已然脫手,被於振海推倒在床。
陳家洛目光銳利“你對我下了毒?”
於振海坦然承認“這麽快就發覺了,果然不愧是我們的總舵主,佩服佩服,不錯,我的確給你下了一點毒,這種毒要不了你命,最多也就是讓你功力盡失。”
“為什麽?”
“你陳家洛武功絕世,雖然你身受重傷,卻虎威仍在,不把你搞得徹底爬下去了,我哪些敢接近你?”
“你投靠了韃子?”
“什麽叫投靠了韃子,別說的那麽難聽,”於振海也沒有再隱瞞“用你們孔聖人和朱聖人的話說就是報效朝廷,忠君愛國,如果你一定要罵,就先罵罵你們的孔聖人的後人文衍公,連他也率著所有的儒林仕子對滿清跪了,發誓效忠,聽說那個張廷玉都已經把明史改了不下幾十次,更何況是我這一介糾糾武夫。”
陳家洛臉沉如水“是你把我們入宮行刺乾隆的事是你透給嘉親王的?”
“沒有!”
於振海卻在這時直接否認。
陳家洛冷哼“那他怎麽對我們入宮行刺乾隆這事了如指掌,還在宮裏伏下火銃營?”
“我真的沒有把你們的消息告訴嘉親王,”於振海解釋說“我隻是把它告訴了榮親王,至於他有沒有告訴嘉親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們也太沒用,榮親王還希望你們英雄好漢能跟嘉親王鬥個兩敗俱傷,削弱一下乾隆的實力,要知道你們可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好漢,可誰知你們也太沒用了,哪裏是去行刺,根本就是給人家去人頭,你看看人家呂四娘一介女流都能勇入皇宮大內剁了雍正的腦袋,你們這群所謂的英雄好漢,居然連人家一個女流都比不上,我若是你們直接拿刀抹脖子得了。”
陳家洛怒“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會害死許多人的,他們可都是你朝夕相處的兄弟。”
於振海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我於振海絕對不會害自己的兄弟,如果他們是我兄弟,我於振海就一定會顧著,護著,就象我護著鐵頭一樣,可他們是我的兄弟麽,他們既然已經倒向你陳家洛,那就是我的敵人,是我的敵人我就一定會徹底地打倒,包括你陳家洛。”
“我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好處,我不需要,”於振海一字一字地說“從小我就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毀掉紅花會,替我跟我娘報仇,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二十五年,總算是皇天不辜有心人,這一天總算是讓我等到了。”
陳家洛怒“紅花會可是你父親一生的心血!”
“我為什麽不能滅掉紅花會?”於振海反問“我那便宜老子就是為紅花會和他反清複明的野心,拋棄我和我娘,從我有記憶時,就記得他總共回家的次數才三次,其他的時間都是為紅花會和他個人的野心在外奔走,若不是因為紅花會跟他心裏的野心,他又怎麽會拋棄我和我娘,讓我變成一個有娘生,沒爹養的孩子,自小就被村裏那同齡的孩子嘲弄,說我是野種,而我娘自生下我之後,更是整天以淚洗麵,就是到死也沒能再見到他,可以說我和我娘這一生就毀在了他手裏,雖然他死了,可紅花會還在,我要替我和我娘報仇,要報仇,我就得滅了紅花會,毀了他的心血。”
“我看你瘋了,出賣我們對你有什麽好處?”
於振海冷笑“說實話,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所謂的大俠跟反清義士到底是怎麽想的,是不是腦子都進了水,你們連老百姓需要的是什麽都搞不清,就在那叫囂著反清複明,能成功才叫怪,老百姓需要的是要的是安定的生活,隻要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就會死心踏地跟在誰的後麵,而現在滿清入關已近百年,百姓生活安定,可你們這些所謂的大俠、義士卻非要因為個人的野心、理想搞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難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俠,所謂的義?”
陳家洛冷笑“我們這些人的誌向不是你們這些甘願做滿清走狗之輩能明白的。”
“你們這些人說白就是一群不識時務,卻又打著劫富濟貧,除暴安良為幌子,卻唯恐天下不亂的野心家,白白的辱沒了俠義這兩個字,雖然我沒有讀過多少書,可我聽說書的說過,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中者助弱除強,俠之小者與友為鄰,你們這些算是什麽俠,就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野心家,陰謀家,真讓你們坐上了那個位子,隻怕你們這些人是比誰都貪婪,跟你們這些人說這些根本就是多餘。”
說完這話於振海已準備走了,可他剛走了兩步,卻又被陳家洛叫住“你準備怎麽處置我?”
於振海回答說“你放心,雖然我們道不同,可好歹也算是兄弟一場,我不會殺害自己的兄弟,榮親王和乾隆對你都很興趣,所以我會讓人把你押解上京,至於他們會怎麽處置你,那就就不是我的事。”。
“你把兄弟都出賣給了清廷,你這麽做會害死大家的。”
“死他們的不是我,是你和我那便宜老子的野心,”於振海反駁“自從他們跟你和我那便宜老子造反時就注定麵前隻有死路一條,滿清入關至今已過百年,社會安定,民心歸附,百姓生活安定,早已不思前明,造反早就沒前途,在前麵等著他們的隻是一條不歸路,這幾天,你就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睡的睡,你有什麽條件也可以提出來,我會讓鐵頭盡量滿足你,等馮道德來了,我們就跟他一起進京,到了京城你能不能保住一條命,就不是我能作主的了,不過我聽人說,榮親王和乾隆對你很欣賞,隻要你肯對他臣服,沒準還能保住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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